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天人五衰

第十五卷創世道仙

寂無仙域某座空曠的山穀中，李慕然雙手掐出指天道心法印，雙目微閉的打坐著。

這裏沒有什麽生靈，別說是妖獸仙禽，就連仙花草木都十分稀少，但是此處的混沌元氣頗為充足。混沌元氣，也是仙家元氣的一種，隻是元氣混雜，更接近於天地初開時那一片混沌的情形，故而有混沌元氣之稱。

修煉這樣的混沌元氣，比修煉普通的精純仙氣更加困難，煉化的時間也要延長許多，但是混沌元氣勝在包含萬物精華，其蘊含的道法，比那些精純的仙氣更多，更全麵。因此，不少高階修士都願意去往那些擁有混沌元氣的、偏僻的荒古仙域打坐修行。

小雷和窮奇就守在山穀旁，趙無名也化出了靈體，也守在李慕然身旁。

眾仙神色凝重，顯然李慕然不是在普通的打坐修行。

李慕然忽然輕呼一聲，吐出一口濁氣。他睜開了雙目，向身旁的趙無名說道：“開始了！”

趙無名微微點頭：“李道友盡管全力而為，其餘的事情不必費心！”

李慕然繼續運功。很快，他的眼前漸漸的昏暗起來，這倒不是天色變化，而是他的雙瞳，漸漸的無法視物。而這，正是天人五衰的第一衰，目不能視、五官失感。

天人五衰正是大衰仙劫中的過程，也是太仙大圓滿修士進階金仙必須經曆的考驗。天人五衰中，一衰比一衰可怕，這第一衰，僅僅是個開端。

很快，李慕然已經是兩眼一黑，眼前一片黑暗，完全不能視物。即便他運轉體內血脈，激發血輪目神通，雙目充斥一片血光，依然也什麽都看不見。李慕然閉上雙目，睜開了眉心間的第三神目暗瞳，倒是看到了山穀中的景物，但是片刻之後，暗瞳也變得模模糊糊，最後也是什麽都看不見。

不僅如此，清風撲麵吹來的觸覺、風聲呼嘯的聽覺、夾雜著些許清新草木氣息的嗅覺，以及味覺，五感皆在陸續失靈，幾個呼吸之後，李慕然已經喪失天人五感，正式進入天人五衰中的第一衰。

尋常凡人失去五感，便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周圍環境，但對於仙家修士而言，還能通過神念感應四周，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他散出的神念，也在逐漸的與他失去聯係感應，李慕然心中一動，急忙將放出的神念悉數收回。

天人五衰第二衰，神不能移。李慕然的神念漸漸被封印在體內，完全無法分出，也無法通過神念與趙無名等交流。兩衰之後，李慕然已經徹底與外界“隔絕”，身邊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此時的李慕然，仿佛置身於一個無邊無際的無盡深淵之中，看不到也感應不到周圍的一切，這對於習慣了掌控方圓萬裏一舉一動一草一木的真仙而言，可是十分難受。

然而天人五衰的前兩衰隻是斷絕了修士與周圍天地之間的感應聯係，並沒有損傷修士自身，真正可怕的大衰仙劫，還要從第三衰開始。

李慕然感到自己肉身正被一股難以形容的無形之力腐蝕，一身神力瓦解，越來越無力，片刻後甚至連手臂都抬不起來、手指也不能動彈，這正是天人五衰第三衰，身不能動。這一衰讓李慕然的仙身之力**然無存，他的身體衰弱的猶如身受重傷的凡人。一身仙身神力也無法發揮出來。

在忍受肉身極度衰弱的同時，李慕然的法力真元，也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潰散。這個過程不同於散功，是李慕然無法製止和抗拒的法力大衰，也是天人五衰的第四衰——氣不能聚。

對於絕大多數太仙大圓滿的修士而言，天人五衰中最可怕的就是這法力流逝的第四衰。修士的一身神通，多數都要靠一身真氣來施展，如今真元潰散，仙身衰弱，修士不但實力大降，而且體內奇經八脈內的真元一點點的流失時，那種仿佛萬蟻噬身的痛楚，並非每一個修士都可以承受。

不過李慕然?不同，他已經習慣於練氣散功，如今真元流逝，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適，僅僅是感覺到法力不在罷了。

第四衰一般要持續幾天幾夜，才能讓修士的真元“散盡”，這個過程越長，修士承受的苦楚也越多，危險也越大。但是李慕然真元“流逝”的速度奇快，才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已經散盡了一身真元。

如今他仙身匱乏、仙氣流逝，僅有神念可以調動，但也隻能封存體內，無法離開體外。

而在此時，天人五衰的第五衰，也就是最後一劫來臨，李慕然感到自己突然變得輕飄飄的，似乎有種元魂出竅的感覺。李慕然心中一凜，這正是第五衰——魂不能定。

如果這個時候他無法將神魂守住，魂魄就會遊離體外，在仙身匱乏、身無仙氣的大衰劫中，魂魄離體便無法再收回，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或是變成天地間一縷遊魂。

這也是大衰仙劫中最關鍵的一步，仙者必須依靠自己領悟的道法，製造出一個道境，讓周圍的天地元氣自行的依照道境中蘊含的法則之力，重鑄自己的仙身、重聚自己的真元，將意欲飄離而去的神魂穩固，這樣才能渡過大衰仙劫，從而在修道之路上更進一步，進階金仙！

對李慕然而言，施展道境並不難，但是在天人五衰的情況下施展道境，就變得極其困難。目不能視、神不能移，讓他與外界環境斷絕感應、無法直接利用周圍的天地元氣製造道境；身不能動、氣不能聚，讓他仙身、仙氣匱乏，無法施展出相應神通；而自己的神魂還不穩固，隨時都有飄離的可能，內憂外患，渡大衰仙劫之難，可想而知。

但是對於在一旁的趙無名而言，他根本沒有看到李慕然有任何的變化。李慕然的身體完好無損，肉身並沒有受傷，神念也完整如初，就連一身法力也都在丹田內，並沒有流逝。李慕然之所以感覺到法力流失，隻是因為他在天人五衰之中，無法調動操作自己丹田內的真元，就好像這些真元已經散去了一般。

天人五衰，大衰仙劫，隻能靠修士自身領悟的道法渡過，外人無力相助，頂多隻是替其護法，不讓其他修士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