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大道無情
“此子自稱遇到過一名魅族女修，被其攻擊後，竟然無意間殺死了那女修，並融合了那女修的魅影……”
靈羽將李慕然之前的言語轉述了一遍，他雖然並未添加自己的想法，但語氣之中，顯然對此已經信了幾分。
“這不可能！”青衣老者連連搖頭：“人族的神念與魅族不同，人族的神念，怎麽能融合魅族的魅影？這根本無法做到！”
靈羽說道：“弟子也十分奇怪。不過，弟子發現此人的神念非同尋常，不但遠比同階修士強大，而且各位的精純，似乎是修煉了什麽特殊的高明神念功法，或者是天賦異稟。”
青衣老者將信將疑，他一掌拍出，一股法力籠罩在無禮反抗的李慕然身上。
對方的法力加身後，李慕然大感奇怪：“此人就是靈羽的師父、衛道門的門主？此人的修為與靈羽相當，但實力明顯還不如靈羽！”
片刻後，青衣老者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當真如此，當真如此！”
“他既有人族的精純神念，又有魅族的魅影神通，的確是共存無礙！”青衣老者顯得十分激動，他口中喃喃的說道：“終於讓老夫等到了這一日！”
青衣老者壓抑住狂喜，向李慕然說道：“快將你的神念功法交出來，老夫就可以免你一死。”
李慕然不為所動：“絕無可能！”
靈羽也是眉頭一皺：“師父要他的神念功法做什麽？”
青衣老者沒有回答靈羽的問題，他麵露猙獰之色，向李慕然冷冷要挾道：“你若不交出，就休怪老夫將你的神念吞噬！”
“師父此言何意？”靈羽忍不住追問道。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向靈羽說道：“靈羽，為師待你如何？”
靈羽一愣，隨即不假思索的答道：“師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本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少年，得蒙師父賞識，被師父帶入修仙界中。是師父傳授功法，指點弟子修行，若沒有師父，弟子絕無法修煉到今日的境界！師父大恩，弟子銘記於心，永不敢忘，此生無論修為如何，弟子都會聽從師父指教！”
青衣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含笑說道：“你的確是個極為尊師重道的弟子！當年為師見你乃是罕見的天選之光，便收你為徒，帶你進入修行。不過你的天份比為師高，很快就修煉到與為師相當的境界。而且你還另有機緣，得到天劍穀的高人賞識，意欲收你為徒。但是，你卻因為要孝敬為師，拒絕那位高人，留在衛道門一心輔助為師，足見對為師忠心耿耿！”
“為師信的過你，便對你明言！為師困在這個境界已經多年，始終無法突破至靈身期。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為師的天賦資質有限，難以再逾越靈身期這道門檻。除非有逆天的機緣，否則為師終身困在這個境界中，再有數百年，也要壽元耗盡！”
“為師一直在尋常突破的機緣。終於讓為師在一部失傳的上古典籍中看到，曾有人族修士變成魅族，並吞食大量修士的神念，修為大漲，神通強悍。所以為師便下定決心，要鑽研如何變成魅族。隻要為師變成魅族，就能通過吞食其他修士的神念，快速的提升修為，甚至很有可能一舉突破至靈身期！”
“什麽？”靈羽大驚，“師父想要變成魅族？！師父不是說，魅族殘害人族，乃是天人共譴的怪物，理當斬盡殺絕麽！”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那隻是為師的托辭。有了這個響當當的理由，就能拉攏更多的人族修士，讓他們替為師抓來更多的魅族修士，好讓為師研究。當然，主要還是靈羽徒兒居功至偉，地牢之中的數十名魅族修士，大半都是靈羽徒兒抓來的。”
“原來如此！”靈羽苦澀的笑了笑。
青衣老者說道：“你也不要責怪為師，為師並非是有意隱瞞。為師早就打算向你明言，隻是時機未到罷了。為師知你衷心不二，根本也不打算一直欺瞞下去。實不相瞞，為師打算在鑽研出辦法後，將此術也傳授給你，好讓你也能借助魅族的吞食神念之法，提升修為。”
“弟子不需要！”靈羽搖了搖頭，目中恍惚失色，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最重要的信念。
青衣老者哈哈笑道：“等你見識到其中的好處後，說不定就有興趣了！念在為師栽培你一場的份上，為師還有最後一個要求，為師要吞噬此人的神念和魅影，但是需要你從旁相助。”
說著，青衣老者已經用貪婪的眼神，不斷的打量著李慕然，仿佛一隻饑餓許久的野獸，盯著可口的食物。那種眼神，竟然讓李慕然感到一陣害怕。
靈羽搖了搖頭，悠悠說道：“師父為什麽要這麽做？弟子敬重師父，不僅僅是因為栽培之恩；更是因為師父行事公義、正氣凜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乃是孤兒，一向視師父為父親一般，卻沒有想到，師父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說到後來，靈羽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竟有些哽咽起來。
青衣老者歎道：“或許為師讓你有些失望，不過你在修仙界闖**了多年，也應該可以理解為師的做法。所謂公義正氣，都是虛妄，隻有實實在在的修為提升，才是真正的修行。你自己天賦極高，又得到天劍老人的真傳，修煉前途一片光明，自然無需使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但是為師不一樣，為師的資質平凡，能修煉到元神後期，已經是難能可貴！為師要想進一步提升修為，必須采用一些極端的特殊手段。為師這麽做，僅僅是為了在修行大道上走的更遠。你是修行之人，應該知道修行並無對錯，隻有成敗！”
靈羽不住的搖頭，眼角已有淚珠滑落。
“師父，難道不可以用別的方法修行麽？”靈羽近乎哀求的說道：“弟子可以去求義父，讓他老人家也收師父為徒，指點師父修行！”
“沒用的！”青衣老者歎了口氣：“為師並沒有煉劍的天賦。為師能否進階靈身期，能否在延續壽元，就看這一次能否順利的融合此人的神念。”
“你對為師一向衷心，為師的命令吩咐，你從來都是完全聽從，從不反抗。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難道你就不能再幫為師一次麽？”
青衣老者期待的看向靈羽，他知道，隻要動之以情，必能打動對方。
或許是他太清楚弟子的弱點了，才能將弟子留在身邊使喚多年。哪怕弟子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仍然對自己的命令執行無誤。
青衣老者繼續說道：“皓兒，自從你贏得靈羽劍客的稱號後，為師許久沒有這麽稱呼你了。你的名字君皓，是為師替你取的。還記得當年你第一次打坐時，貪功冒進，差點走火入魔，為師將你抱在懷中，助你運轉真元三日三夜，才化險為夷。”
“在你還是氣脈後期修為時，曾經遇到一名盜修，被其斬斷右臂。若不是為師施展斷臂重生之術，助你再生臂膀，隻怕你將落下殘疾，日後也難以煉劍……”
青衣老者將往事一件件的說出，每一件事情，都充滿了師徒間父子一般的情意，足以打動靈羽。
“夠了！不要再說了！”靈羽忽然間大聲說道，不知何時，他已經淚流滿麵。
青衣老者眉頭微皺，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般順利，他已經盡量用真情打動靈羽，但似乎靈羽並沒有他預料的那樣。在他看來，靈羽一向極為敬重自己這個師父，隻要解釋一番，靈羽就會繼續聽從自己的吩咐，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人魅殊途，不共戴天！”靈羽一字一頓的說道：“師父，請千萬不要變成魅族！”
青衣老者搖了搖頭，這句話正是他當年教導靈羽的，想不到靈羽今日居然用這句話來拒絕自己。
“你若是堅持不肯相助為師，為師隻好自己動手。”青衣老者歎道：“隻不過，沒有你的幫助，為師要冒更大的風險，甚至有可能被此人反噬！”
青衣老者故意將危險道出，他仍然相信，自己真的出現危險時，靈羽不可能見死不救！
青衣老者獰笑一聲，緩緩向李慕然走了幾步。
忽然間，劍光一閃，一柄青光寶劍，橫在他的身前。
“靈羽，你這是幹什麽？”青衣老者雙眉一豎，橫劍擋在他身前的，正是這個對自己向來言聽計從、衷心不二的弟子。
“師父，不要這麽做！”靈羽正色說道。
“哼，為師今日一定要這麽做！”青衣老者身形一閃，正欲繞過靈羽手中的寶劍，但此劍卻如影隨形，讓他無法擺脫。
“可惡！”青衣老者怒道：“你從天劍老人那裏學會了高明的劍法，就來對付為師？要知道，你持劍的右臂，還是當年為師助你再生的！”
“弟子知道！”靈羽冷冷說道。
忽然間，青光一閃，“嚓”的一聲輕響中，靈羽的右臂被飄鴻劍光斬落。
靈羽左臂持劍，劍身上依然流淌著鮮血。
“這隻手臂，還給師父！師父若是堅持要變成魅族，弟子就先殺師父，再自裁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