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沉睡
“這錯誤的一切，請停止吧！”
鳳鳴輕聲喃喃。
柳辰風輕歎一聲，他看得出來，鳳鳴這是要與李慕然一起赴死。
一縷縷的清風，圍繞著李慕然和鳳鳴緩緩飄**。清風一劍已經激發，隻要柳辰風心念一動，就能將李慕然碎屍萬段。到時候，鳳鳴也難逃一死。
“李師叔，對不起！”柳辰風輕聲說道。那柔和的清風，忽然間變成凜冽寒風，劍氣中的殺機，已然浮現。
就在此時，李慕然的手掌，突然間鬆開了貪劍！
一瞬之間，貪劍上的紫光收斂，似乎是恢複了平靜，李慕然卻昏死過去、倒在鳳鳴懷中。
“怎麽了？”柳辰風大驚，布置在李慕然附近的清風劍氣，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此時貪劍黯淡無光，但李慕然也氣息全無，生死不明！
“李師叔，不會是隕落了吧！”劍癡喃喃說道。
柳辰風眉頭一皺：“似乎還有一些生機，快帶他去見師父，師父或許有辦法救他！”
說著，柳辰風抱起重傷的掌櫃，鳳鳴抱著昏死的李慕然，劍癡小心翼翼的拾起貪劍，裝入一隻玉盒之中。
“此乃是非之地，我等還是盡管離開為妙！”柳辰風說罷，清風劍輕輕一抖，立刻有幾道劍光一閃的飛出，將虛空撕裂開數道裂縫。柳辰風等人隨即沒入這裂縫之中，並隨著裂縫一起消失不見。
不多久後，他們就出現在天劍穀周圍。
柳辰風看了昏迷的掌櫃和鳳鳴一眼，歎道：“這個時候，也不該再計較什麽人魅之別，我等一起進入天劍穀拜見師父吧！”
“是！”鳳鳴答應一聲，抱著李慕然跟著柳辰風飛入了天劍穀內。
不多久後，天劍老人得到劍癡通傳，匆匆趕來。
“參見天劍前輩！”鳳鳴恭敬的施禮道，這是他第一次接觸修為如此之高的人族修士，不禁有些拘束和害怕。
天劍老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然後立刻飛到李慕然身旁，並伸手按在了李慕然的頭頂上。
片刻後，天劍老人眉頭一皺，他伸指一彈，一道靈光一閃的沒入了李慕然的頭頂上。
但是，李慕然絲毫沒有反應，仍然一動不動、氣息全無，身體也愈發的冰涼。有柳辰風等人用法力替李慕然維持血脈運轉，所以他還不至於血液凝固、淪為行屍，不過卻始終無法醒轉。
天劍老人又變化了法訣，他在自己眉心處一點，射出一道神念之光，沒入李慕然眉心中——但仍然毫無效果。
天劍老人一口氣試驗了十餘種方法，都是無濟於事。
“師父，李師叔他是否有救？”柳辰風見天劍老人的神色愈發的凝重，不禁也是心中一沉。
天劍老人輕歎一聲，悠悠說道：“是否有救，為師也不敢肯定！”
柳辰風等大驚，鳳鳴更是悲痛莫名，征征的說不出話來。
一日之內，掌櫃身受重傷、妹妹被夜大人殺死、李慕然生死不明，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幾個人，都遭遇不測，鳳鳴即便再堅強，此時也不禁沮喪悲涼。
“師父此言何意？”劍癡追問道：“李師叔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外傷，應該還有一線生機吧。”
天劍老人說道：“李師弟的修為太低，他根本不應該強行將貪劍開鋒。而且他也沒有修煉《斬神訣》，掌控不了貪劍，其實，他已經被貪劍吞噬了神念。換做是普通的修士，此時應該已經神念被盡數吞噬、徹底隕落；但是為師奇怪的是，李師弟似乎是修煉了極為高明的神念功法，所以還殘留了一絲最牢固的神念在體內的元神珠中、沒有立即隕落。”
“這絲神念藏的極深，所以連貪劍都未能將其吞噬。如果能喚醒這縷神念，或許就能救醒李師弟。不過，也正是因為神念藏的太深、封印的太嚴固，為師試了好幾種方法，都無法將其喚醒。”
劍癡聞言擔憂的問道：“如果不能喚醒，那會怎樣？”
“如果始終無法喚醒這縷神念，李師弟就會一直這樣沉睡，很可能千年、萬年都無法醒轉，直到壽元耗盡或是氣血衰亡。”天劍老人歎道。
“難道李師叔就不可能自行醒轉麽？”柳辰風問道。
“也不能說絕無可能，但可能性不會太高。”天劍老人說道：“這樣吧，你等先將李師弟安頓在穀中，好生照料，為師再想想其他辦法。修仙界之大，各種神通手段層出不窮，能人誌士也不在少數。為師隻是對於劍術一道略通一二，對於神念之術並不算在行。或許，一些精通神念功法的修士，另有辦法喚醒李師弟。”
“恐怕也隻能這樣了！”柳辰風輕歎一聲。
掌櫃雖然傷勢嚴重，但性命無礙，隻要長時間的休養，總歸能夠複原。但李慕然能否蘇醒，就連天劍老人也不敢確定。
“李師弟出穀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這樣？”天劍老人問道。
柳辰風說道：“李師叔身份尷尬，他被卷入了傲雲宗與魅族修士之間的大戰之中，這本身並不奇怪。不過讓弟子奇怪的，竟然有三個靈身期的虛靈族修士出現，並且也意欲對李師叔不利！李師叔說他從未接觸過虛靈族修士，所以此事十分蹊蹺！”
“虛靈族修士？”天劍老人一愣，臉色微微一變。
“怎麽？師父難道與虛靈族有些過節麽？”柳辰風問道。
天劍老人微微點頭，說道：“數千年前，為師尚未來到此穀、也未收你等為徒時，的確曾與虛靈族有些接觸。為師還與其中一名大乘期的虛靈族靈王大戰了一場，不分勝負。”
“虛靈族雖然也在流月大陸中，但與此處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隔極遠。此後數千年，為師都沒有再與虛靈族接觸。”
“原來如此！”柳辰風驚呼道：“難道他們竟然是來尋仇的？”
“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天劍老人說道：“如果是，為師倒也不怕。這些年來，為師劍法有所小成，即便是當年的那名靈王來襲，為師也能從容應對。更何況，為師與那靈王也不是什麽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對方應該不至於長途奔波、闖入人族聚集處尋仇。”
天劍老人交代一番後，柳辰風將李慕然安置在他原來的洞府之中，掌櫃和鳳鳴也獲準留了下來。
鳳鳴將妹妹的屍身安葬在天劍穀內某處，這裏安靜，沒有紛爭，就連她的魅族身份，都無人提及和在意，仿佛一個世外桃源。
鳳鳴每日照顧受傷的掌櫃服下丹藥後，便陪在昏迷的李慕然身旁，自言自語般與他說話——柳辰風說，這樣也許能有助於喚醒李慕然。
如此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
二十多年來，鳳鳴每天都來陪著李慕然，在他身邊說著什麽。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她和柳辰風等人不斷的用真元法力為李慕然活絡經脈，維持血氣，隻怕李慕然早已經血液凝固、肉身潰爛而亡。
掌櫃也早已經複原，雖然他與柳辰風盡釋前嫌，不過他的身份尷尬，康複後沒多久，便主動離開了天劍穀，外出遊曆。
鳳鳴知道，掌櫃仍然沒有放棄要徹底擺脫魅族身份的決心，他外出遊曆，就是為了尋找一切可能的線索。
二十多年間，天劍老人也屢次嚐試了多種方法，但始終都未能喚醒李慕然。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
鳳鳴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平淡的日子，她陪在李慕然的身邊，看著冰玉**那已經沉睡了二十多年、但容顏未曾有任何改變的麵容，輕聲說道：
“天劍前輩已經離開天劍穀三個月了，他這次離開，說是要找一種能夠喚醒你的寶物。我知道，雖然機會十分渺茫，但是我等一直都沒有放棄！如果你聽的到，也請一定不要放棄！”
“也許我等魅族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但是這個錯誤的世界裏，還有你，有我，有掌櫃，有天劍穀的各位道友，也許並非全錯。”
“如果妹妹也在這裏，那就太好了。隻可惜……如果真有轉世輪回，希望她來世不要再遇到任何魅族人……”
正說著，忽然間有一道紅光從洞府外飛來。鳳鳴伸手輕輕一點，將那紅光攝入了手中——後者化為了一枚傳音符。
鳳鳴輕輕一捏，傳音符便化為點點紅光潰散開來，同時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是柳辰風的聲音。柳辰風說，天劍老人已經返回天劍穀，而且又打聽到了一個可能喚醒李慕然的線索，請她去論劍閣詳談。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十幾次。隻可惜，之前的每一次，雖然眾人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全都最終無功而返。
“但願這一次能夠成功。”鳳鳴自言自語的輕道一聲，然後向李慕然說道：“你在這裏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著，鳳鳴身形一閃，飛出了洞府之外。
片刻後，鳳鳴來到了論劍閣。天劍老人和柳辰風，此時都已經出現在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