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李雲安攔住他,轉身對女服務員道:“他還說了什麽?”
“沒什麽了。”
李雲安歎了口氣,坐回椅子上,然後對女服務員說:“你幫我告訴他……我並不關心這一切背後的政治陰謀。但我確實關心這裏居民的安全……尤其是孩子們的安全。那天我在碼頭,碰巧知道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販子。為了有效地打擊這個組織,我們需要共同努力。至少,給我一些線索來追查這些罪行。”
桌上鴉雀無聲,小高筷子夾著的幾根麵條又掉回了湯裏。
“我會告訴他的,請稍等。”女服務員轉身就跑回了廚房。
“販賣人口?”小高皺著眉頭問道:“我以為我們是在追查搶修小組的線索?”
“這兩件案子我們都要查。”李雲安搖頭。
大約十分鍾後,服務員拿著一盤炒麵回來了,還有幾張紙……其中一張是迷你日曆上的一頁,上麵圈了一些日期,其他幾張是失蹤兒童的描述:他們的身高,頭發顏色、眼睛顏色、膚色、最後一次露麵時的衣服和粗略的年齡,但名字被省略了。
“非常感謝。”李雲安朝女服務員點了點頭:“請代我向唐大廚表示感謝。”
“好的。”女服務員笑容燦爛:“請問還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沒有了,謝謝。”
“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
“麵怎麽樣?”走出麵館時,李雲安問小高。
“很好,我下次還會再來。”小高點點頭,然後輕笑道:“老實說,我沒想到我出任務的第一天會在麵館買情報。”
李雲安搖頭:“走吧。”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還有……你問的是什麽情報,為什麽對方是那種反應?”
“我隻是想了解這裏正在發生的綁架案。”李雲安歎了口氣:“我問大廚是否知道誰對此負責,代號、街道名稱或幫派名稱。”
“他為什麽不願意給你這些情報?”小高撓了撓臉:“聽起來好像對警察不太信任……是不是因為這種案件理論上屬於城市管轄?”
“理論上是這樣的。”李雲安點了點頭,帶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過話說回來,你知道這幾年被搶走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是真正找回來的嗎?有多少綁匪真正能被抓到?這也是東南區最令人痛恨的犯罪的原因。”
“恨到當地社區集體發動暴亂,煽動大規模私刑和謀殺?”小高歎了口氣。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新聞。”李雲安聳聳肩:“我隻能說這麽多。那是一個混亂的時期,當地社區充滿悲傷和憤怒。僅僅將這起事件歸類為純粹的野蠻行徑是推卸責任的說法。”
“但那的確是大規模的私刑暴亂?”
“這一點我承認。”李雲安走過幾個街頭小販,他們試圖向他出售食物和廉價的仿冒衣服:“但是,想象一下失去的如果是你的孩子,最後發現他在街上乞討,胳膊和腿都被打斷了,你又會作何感想。”
小高沒有回答,一言不發,直到他們走到一所普通的房子前。
“這是緊急搶修小組的其中一名被害成員住的地方。”李雲安向高景輝解釋道:“曾廣全多年來一直是華盛的忠實員工,沒有已知的敵人,喜歡保持低調。除了輕度酗酒外,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所以我們要走訪他的老婆……田秀娟?”小高回憶起他讀過的案卷。
李雲安點點頭:“隻是跟進走訪,看看我們是否能找到新的線索。在我們之前的走訪中,她沒有說太多……”
然後他敲了敲門。
“哦……警官。”田秀娟看起來就像剛剛大哭一場……她的眼睛又腫又紅,臉上有淚痕,而且還在抽泣。在她身後,李雲安看到客廳地上放著半箱行李。
“要去什麽地方嗎?”李雲安小聲問道。
“我……我要走了。”田秀娟用前臂擦了擦鼻子,新的淚水從臉上流了下來:“我必須離開……就算要繳稅,我也必須離開……我不能留在這裏……”
“抱歉。”李雲安跟著田秀娟走進客廳:“這位是高警官,我希望……我們希望,你可以與我們分享一下你的想法……不要懷疑我們是否會相信你。”
小高快速地看了李雲安一眼,看到李雲安是真誠的,他又轉身看著田秀娟本人。受害人的配偶或近親想要搬到新地方的情況並不少見,但一般都是在破案之後搬家的。
“嗯……你想知道什麽?”田秀娟用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問道:“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抱歉……”
“不用道歉。”李雲安搖搖頭:“我們完全理解……相信我,我們正在非常努力地找出凶手……”
“我們理解你的痛苦,也知道你一個人生活有多難。”小高說話了,聲音同樣柔和,但更富有同情心:“所以……不管你能告訴我們什麽,肯定會有很大幫助……”
“好吧……”田秀娟揉了揉臉,吸了吸鼻子,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你……你知道血虹的事嗎?”
李雲安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定了定神,問道:“你能詳細說說嗎?
“嗯……”田秀娟歎了口氣,然後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麽:“它是彩虹,但要更小,看起來更令人毛骨悚然,隻有一種顏色:紅色。我隻見過兩次……一次在遠處,一次在近處。但每次我看到它,緊接著就發生了一些事情。第一次看到它時,我還是個孩子。第二次是大約幾周前。而且最近,我開始越來越多地聽到它出現在各個地區的消息……”
“你第一次看到它時還是個孩子……”李雲安打斷了田秀娟的話:“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哦……我想不起來了。至少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這麽久?”小高問道,然後他看了看李雲安:“我以前聽說過血虹……你見過嗎,李警探?”
“快三十年了吧?”李雲安歎了口氣問道。
“嗯……讓我想想……”田秀娟用手指數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是的,你說得對。快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