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落月城刨開了一名已經死亡士兵的屍體,從屍體內,也找出了這個東西!

隻不過墨瑾拿出來的這枚子彈,尺寸要大些,但不難看出這是同一種類型的武器。

墨瑾道:“這是昨夜從明德掌教屍首內取出的凶器。”

雷坤道:“也就是說,這名女妖昨日從落月城逃脫後,又潛入碧雲宗,殺了掌教?”

墨瑾搖頭,“這應該是兩個不同的人所為。”

雷坤倒吸一口涼氣,“您的意思是,擁有這種武器的妖,不隻一個?”

墨瑾道:“昨日明德掌教死的時候,碧雲宗的結界沒有任何異常,這說明碧雲宗內沒有妖物出沒,殺掉掌教的,是人。”

場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在每個人的心頭,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墨瑾收起子彈,對雷坤道:“遣兩個大夫來吧,先把他們體內的異物取出來。”

士兵們的傷勢處理好,已經是深夜了,雷坤在門口久候他多時,見他出來,便上前:“掌教辛苦,我這邊備了宴,希望您能賞光。”

墨瑾用淨身術清潔了滿手的鮮血,微微頷首:“城主言重了。”

雷坤向前半步引路:“這邊請。”

墨瑾前去,雷坤跟在他身後半步,望著這個永遠那麽清淡疏離的背影,愈發覺得看不透道宗裏這些人了。

他不明白,整個碧雲宗那麽多長老,為什麽新任掌門卻是這個連來曆都不清明的玉清。

席間,雷坤斟了一杯茶,問道:“真人,此事我總覺得處處透出古怪,卻絲毫看不破,真人那邊可有一些見解。”

世人皆知,玉清真人最為擅長預測之術,如今主攻預測堪輿的神隱門門主,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徒兒。

宗主說,他可以窺見天道。

遺憾的是,他隻是教學,他本人好像並沒有真正預測過什麽東西。

雷坤昨天還收到消息,蒼狼山那邊今年也是異象頻出,像是出世了什麽大妖怪。

敏銳的嗅覺告訴他,動**將起,若是無應對之法,恐怕難以獨善其身。

墨瑾輕呷一口茶,道:“暫無,昨日我來時,見有狼群往蒼狼山方向奔襲,我打算明日動身去看看。”

雷坤的麵色變得有些微妙,直覺玉清隱瞞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不過他也無可奈何,他道:“昨日女妖撕了紫陽宗主為落月城所設的護城之陣,真人可否......”

墨瑾道:“明日我會為落月城重設陣法。”

他說完,站起身,滿桌食物未入口一箸,竟是準備走了,雷坤連忙喊住他:“真人......”

墨瑾微微側首,目光掠過桌麵上那道涼拌猴腦,疏冷至極,“城主,弱肉強食無可厚非,但殺生勿虐生,你身為道中之人,理當知道因果循環,天理昭昭終害己。”

雷坤準備解釋兩句,但墨瑾已經走遠了,他話沒說完,隻看到一片漸遠的衣角。

他身為城主,極少吃過這種冷臉子,愣了一下後便坐下,不屑地夾起一塊猴腦送進嘴裏,細細品嚐。

妖類如此低賤,難道他們還要考慮妖的感受?誰在乎食物疼不疼?

**

話說喬薇三妖,從落月城離開後就低調往蒼狼山進發。

原本蒼狼山是君琰的老巢,當年他被活捉後,此山就被一些小妖怪占了,發展到後來,成了角鬥場的擂台,他們這次前去,是要奪回根據地。

昨日君琰聚集狼部的時候還打聽到,現在蒼狼山不僅是角鬥場,還盤踞了一隻名叫姬璉的豹妖,也不知道以前是和喬薇有仇還是怎樣,這些年來四處圍捕貓妖,見一隻殺一隻。

“那白骨精最後被打死了嗎?”靜謐夜色中,叢林灌木遍布,玲瓏騎在君琰背上,嗑著喬薇變出來的椒鹽味瓜子,興致極好,恨不得喬薇一股腦把故事講完。

喬薇也騎了一隻成妖的灰狼,生無可戀地敷衍她:“沒有,她第二次被打死就回去搬救兵,然後殺回來把唐僧幾師徒全殺幹淨了。”

真的,她馬上就要變一卷膠布出來封上這個女人的嘴!

玲瓏興奮得手舞足蹈:“哈哈哈老禿驢,早就該死了!滿口仁義道德聽起來惡心得不得了!小短腿,你再給我講講金瓶梅唄!”

喬薇磨著後槽牙凶狠地看著玲瓏:“再喊我小短腿我給你鱗片都剮下來。”

“可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喊的嘛......”

玲瓏正在聒噪,君琰和灰狼突然停住了腳步,喬薇稍稍動了動耳朵,衝玲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終於安靜了,淅淅索索的聲音更加明顯。

喬薇辨清聲音的來源,猛然抬頭,隻見半空中,一條條綠藤編織成網,驟然朝他們罩下,與此同時,四麵八方密林中的樹木竟然動了起來,地麵上,無數藤條像觸須一般朝她們靠近。

喬薇心念一轉,手中出現一把瘋狂轉動的電鋸,那張藤蔓編織成的大網瞬間被割得四分五裂,君琰由狼化人,利爪暴漲數尺,將靠近身旁的異類統統斬斷。

但馬上有更多的藤蔓前赴後繼堆上來,君琰目露凶光,煩躁道:“這些都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多?”

玲瓏站在他的保護圈裏,盯著這些曼妙的植物看了一會兒,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這是青煞!”

“什麽是青煞?”

玲瓏避過一條藤蔓的攻擊,道:“若是人死前有極大的怨恨,成鬼後可憑借一口怨氣,附身在植物上,借助植物的軀體成妖,吸食人或妖的精氣為養料,謂之青煞。

青煞既不是妖,也不是鬼,誕生的那一刻就跳出了三界外,不畏光線,不懼符籙,不會受傷,碰上即是不死不休,很難脫身。”

喬薇言簡意賅:“命門在哪裏?”

玲瓏搖頭:“不知道,一般的怨氣很難成就出青煞,我活了幾百年這也是第一次見。”

對話之間,整片林子都動了起來,就連腳邊不起眼的小草,都長出了殺伐的荊棘之刺,君琰一個不注意,被飛來的樹葉在臉上狠狠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殷紅的鮮血刹那飛濺而出,染紅了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