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者不由地攤開手，有些無奈地說道：“在你眼裏，本座真的如此不堪？”
“不堪倒是不至於。”
楊修認真地看向他，道：“或許是我看錯了你，不過，我真的從未相信過你。”
“嗬嗬，可以理解。”
“畢竟我經曆九世輪回，曾威震天地，也曾跌落寰宇，曾見過無數天地覆滅，也曾看過無數滄海桑田，道之輪轉，天地交替，我行走天地，孑然一人，故而很少有人能真正看見我，真正知道我是誰人。”
“不過……”
玄者神色肅然起來，認真地看向他，說道：“或許世人，曾經看了錯我，現在又看錯了我，也許未來還是會再看錯我，可是我仍然是我，我從來不怕別人看錯我，你可知為何？”
楊修被他說得心底浮沉，一時間覺得眼前玄者竟頗為陌生，他所見的，不過是曾經幾次見過的玄者。
不過是當初虛界山內，哪怕將黃者視作摯友，也要為了實力而抹殺他的玄者。
但玄者，不止是他所見的玄者，還是那個曆經了九世輪回，一次次從巔峰走向微末，一次次又從微末走向巔峰的玄者。
期間發生的，出現的，無數的人與事，才是那個真正的玄者，一時間，楊修被玄者說得有些心悸，同時道心也更加沉穩了。
永遠不能以一點，去看一個人的麵。
也永遠不能輕視任何一個強大的對手，因為他們同樣曆經無數劫難，無數生死，才走上巔峰，成就無上。
“你說的對，或許是我看錯你了，不過玄者，我還是不相信你，因為我知道在你心裏，在下不過是個稍微有點入眼，但讓你眼饞不已的肥肉罷了。”楊修冷漠道。
玄者幹笑一聲，道：“倒也不錯，但我說了，今日還輪不到我來對你出手。小子，他們二人一個是日者，後者可以稱為是千年來下界誕生的最強者，也是最具天賦之輩，一個是海皇，曾經深淵巨獸的霸主，活了那麽長時間的老怪物，老實說，我可一個都惹不起呐。”
“海皇，深淵巨獸霸主？”
楊修吃了一驚，看了眼天空戰團，那恐怖的戰鬥波動席卷千裏海域，足見兩人的實力恐怖。
而能與日者這樣的強者交鋒，且一出現便成為海皇的，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他忍不住道：“這海皇到底什麽底細。”
玄者微微一笑，竟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反而是認真的思忖了會，好好組織組織語言，道：“這海皇實際上是遠古時期，也就是大概十萬年之前時期誕生出的一個強大海之生靈，與第一代聖王古是一個時期的強者，可以說是活了無數歲月霸主。”
“什麽！”
“與古一個時期，且那時已是霸主了？”
楊修大駭，其他悄然偷聽的各方強者也是紛紛露出無比駭色來，第一代聖王古的時期，便是十萬年前的歲月了，而這海皇卻比古還要久遠，那豈不是十幾萬歲？天地之間，真有存在可以活如此久遠的歲月？
玄者看出他的驚異，笑道：“很正常，十萬年前太古時期，可謂是神魔時代，連十方強者也是盡出，而這生靈本就是九天巔峰，肉身半隻腳踏入成聖境界的存在，幾乎等於是半隻腳踏入不死不滅，幾近不朽。依靠強大實力維持生命力，活個這麽久不成問題。”
“當然，他也並未真正跨越不死不滅到達不朽，故而如今現身，怕也是生命快到了盡頭，必須拚死一搏再進一步了，否則真的就死翹翹了。”
“原來如此。”
楊修深吸口氣，玄者之言，又一次讓他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與見識。
“但他既是深淵巨獸霸主，那怎麽成了海皇？以他的實力，別說一個海皇，就是帶著深淵巨獸們統禦第六星天，也不成問題吧？”楊修問。
玄者的臉上浮出一抹有趣的笑意，手中敲打著腰間玉佩，思索著說道：“這倒是個有趣問題，但我也知道不多，隻是猜出深淵巨獸一族們肯定出了什麽變故，以至於這位曾經霸主出走，而成為海皇，自然是想著依靠海族們之力了，當然，成為海皇得到一絲海族的天命加持，也能增加他一些壽元。”
“海族天命之力。”楊修眉頭一沉。
“你也聽說了，所謂天命之力，便是一族之造化，與界力息息相關。而界力是成為十方境界的重要之物。”
玄者微笑道：“按照一界分配原則，每一界的界力，都會根據界內族群的實力，數量分配，越大的族群，故而天命之力也就越多，誕生強大的幾率也就更大。下界百族，每一族都有屬於自己的天命之力，但千年之前，十四仙帝斬斷此界天命，掠奪百族造化，甚至不惜發動了萬妖山之戰，為了妖族那麽一絲可憐的殘存界力不惜毀滅了人家整個族群，哪怕如此，也沒能誕生出一位十方來。”
楊修道：“這些我都知道，隻是既然各自天命被奪取，那麽海皇為何還能有天命加持？按理說海族的天命之力也被十四仙帝掠奪了啊。”
“問得好。”
玄者看向他，仔細說道：“那是因為一族的造化，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恢複，譬如一個族群誕生了天才，成長出了強者，那麽一族的造化自然會有提升，隻不過這種來自本族的造化提升太過微弱了，放眼需要突破十方的所需，簡直是微不足道，但用來給一族的王者使用，倒是也勉強足夠。”
“這也難怪為何人族一直能作為下界霸主。”楊修自顧自呢喃著。
人族對比其他百族，雖說天生肉身羸弱，且壽元短暫。
但人族有著其他百族都望而卻步，難以比擬的一點，那便是武道天賦！
人族的天賦，彌補肉身與壽元的差距，再加之占據了下界大多資源，故而一直能誕生天驕強者，而人族的天命之力也一直在緩慢誕生。
楊修忽地想到一點，問道：“既如此，人族作為下界霸主，天命造化之力一直在緩步提升，雖說少，可畢竟人族基數如此之大，那聖王豈不是可以一直接受人族造化之力洗禮，有朝一日，必然可以踏入十方境界？”
“理論上如此，但實際上嘛……”
玄者深深地看了眼他，道：“人族天命之力，也會有選擇的，至於會不會一直選擇當今聖王，就不好說了。”
楊修被他這番話說的雲裏霧裏，什麽會不會一直選擇聖王？
既然聖王乃是人族霸主，統禦下界天地，那麽自然是人族造化所選擇的存在，自然是可以一直得到天命之力淬養的。
隨著時間推移，或許真能依靠人族本族的誕生天命力量，踏入十方境界，那麽人族也必然會因此踏上更高的層麵，霸主之位，恐怕再來幾個十萬年都動搖不了，對人族而言，無異於是件大好事情。
不過……
楊修掃了眼玄者以及那恐怖戰團，從這些道者的架勢來看，無不是唯恐天下不亂，乃至在亂世中想要崛起的人物。
難道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