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口中念念有詞,地下無數的小水珠冒出,然後飛快地朝他身上飛去,在他身上不停地集結,一隻人形的水團將他包裹住,隨著小水珠的加入急速的變大,眨眼之間,一個三人高的水巨人出現了。

水巨人高高躍起,朝魂八子襲擊去。

厭火虛影一閃,雙刀上冒出熊熊烈火,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魂八子麵前。

麵對來勢洶洶,想要一擊必殺的三人,魂八子停下了腳步,表現得從容不迫。身後四道流光閃動,分別對上射來羽人的羽箭。

然後不慌不忙,用劍法中最平凡,最樸實的一招,直刺,迎上了厭火。本來厭火的腦海中,已經推演出了幾十種的刀法,但是在這樸實無華的一劍麵前,除了退,別無選擇。

已經高高躍起的水巨人,在水珠的不斷加持下,身體還在不斷地變大。半空中的水巨人,對著魂八子一拳擊出,水巨人的胳膊變成一股水流,狂暴地衝向魂八子。

魂八子劍袋中的最後一把劍,直接對上了水流,逆著水流方向,直接衝進水巨人身體裏,插在被黑袍人胸口。

原本已經退開的厭火,突然感覺到他的意識在飛快地剝離他的身體,喉嚨一涼。

他到死都沒明白,一個禦劍術的劍士,為什麽有這麽快的劍。

羽人剛展開雙翼,就看到兩名同伴已經被殺,連忙放棄了繼續攻擊的念頭,一心準備逃跑。抬頭準備加速飛行,就看到四把長劍懸在上方,從上而下化為四道白影。緊接著四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的四肢拉扯住,狠狠地朝地麵摔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候,自己被四把長劍穿過四肢釘在了地下。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發出,讓他清醒過來,魂八子並未馬上出現,他隱隱約約地聽到,魂八子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麽。

魂八子自言自語的語音剛樓下,魂八子就站在他的旁邊,他剛才已經猜想到了魂八子留下他活口的原因,現在就等魂八子來問。

可魂八子並沒有問他,而是彎下了腰,拔出了他左腿的劍,很恭敬地說道:“3哥辛苦了。”用布很仔細地擦拭幹淨後,恭恭敬敬地放入劍袋內。

拔出左臂上的劍,恭敬地說:“四哥辛苦了。”

“五哥辛苦了。”

“六哥辛苦了。”

一直到最後一把劍恭敬地放入劍袋,然後將劍袋背起後,眼光才落在羽人的身上。

“說說吧。”魂八子是用的夏人語言問道。

在漫長的曆史中,羽人和夏人曾經有一段很美好的蜜月期,在那段時間,大家不分彼此,所有羽人語言和夏人語言,除了一些詞語,幾乎都可以通用。

可惜的是後來由於某種原因,讓兩族徹底翻臉,最後變成了宿敵。

“卑鄙的夏人。”失去行動能力的羽人,把頭一偏,以示抵抗。

“你最好乖乖地回答,我就放過你,要不然我就扒光你的毛。”魂八子望著羽人,認真地說道。

“卑鄙的夏人。”詞窮的羽人,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他的憤怒。加上古人崇尚自然與和諧,某些詞匯量本來就少。

魂八子緩慢地說道,將尾音拖得老長:“1”

“你!”

“2”尾音還未落,魂八子就彎下了腰。

“3”

羽人是這片大陸最古老的種族之一,相對從赤縣而來的夏族,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在夏族與混沌漫長的拉鋸戰中,羽人最後堅定地站在夏族這一邊,才能將混沌驅趕進了黑暗的地底。

在強大的敵人消失後,兩邊出現在一段甜蜜蜜月期,在那期間,兩邊結成了同盟,甚至當時禹皇,都準備將夏後的位置傳給羽人的首領,伯益。

可誰曾想到,在禹皇隕落後,當時已經繼承大權的伯益,被禹皇的兒子啟所殺。羽人和夏人從此交惡,兩邊戰爭不斷。

“卑鄙的夏人。”這是所有羽人對夏人的評價,因為夏人違背承諾,殺了他們的王。

魂八子一手拉住羽人的翅膀,往上一扯,本來平攤在地上的翅膀,被拉了起來。

羽人感覺到翅膀上一陣劇痛,就看到魂八子手中抓著一把羽毛,拿到他的眼前,說道:“不知道一隻禿毛的羽人,還能不能回到天空之神的懷抱。”

說完就在羽人的翅膀上,又胡亂地抓起一把羽毛。

對於羽人來說,毛如果真的被拔光,那是一件極度羞恥的事情,這種羞辱不隻是肉體上更嚴重的是,失去羽毛的羽人,他們的靈魂將得不到安息,無法飛回天空之神的懷抱。

會還將變為低賤的無翼民,永遠無法飛翔。

“你想知道什麽?”出於無法回到天空之神的恐懼,羽人試探性地問道。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原來三人是羽人中的遊騎小隊,經常會偷偷進到夏人的地盤,進行一係列的偵察。這次剛剛潛入,就遇到了那隻厭火求救,就是三人就來了。隻是沒想到以三人的實力,卻完全不是魂八子的對手,厭火和氏人都丟了性命。

“那些厭火在這裏什麽?”魂八子繼續問道。

“前方雲夢澤正在打仗,這種厭火小隊,應該是派出騷擾的。”羽人回答道。

魂八子一聽,才想起這裏已經屬於雲夢澤的外圍範疇,雲夢澤內兩方僵持不下,戰鬥持續了幾千年。由於特殊的地理原因,無論哪一方取得優勢,都無法徹底地消滅另一方。當戰敗的一方,休養生息恢複元氣後,又會馬上卷土重來,就這樣戰爭在這塊土地上,沒完沒了地進行。

戰爭持續到現在,雙方很多人已經忘記了當初的原因,變成了仇恨的延續,就是要消滅對方,成了雙方的執念。可這是不可能的事,無論氏人,厭火現在都是屬於東夷羽人的陣營,雲夢澤中的戰爭,本質上就是夏羽戰爭的一部分,所以這場戰爭在短期內不可能有結果。

按照以往的慣例,如果雲夢澤中,氏人的戰事不利,那麽羽人就會向羽殤關,天門關等多個方向出擊,來減輕雲夢澤的壓力。

羽人自己都不知道,厭火在這裏的目的是招搖城。

說出答案後,羽人就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他現在隻希望這個夏人,能遵守承諾,讓他體麵地死去,靈魂能飛回天空之神的懷抱。

夜風從他耳邊吹過,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他從未覺得時間如此地漫長。當他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的時候,魂八子已不在原地。

“我們夏人是遵守承諾的,羽人。”遠處飄來魂八子的聲音。

羽人掙紮地站了起來,看到了他隊友的屍體,他對兩名隊友雖然有一些感情,但是很有限。

在羽人的社會結構中,厭火和氏人這種無翼民,天生就比羽人底上一等。如果這次死的是他,就算厭火與氏人能活著回去,不光會被斬首,就連他們的村落氏族都會受到牽連。

身上的傷口,讓他無法展翼飛行。劇烈的疼痛,從傷口彌漫到全身,他現在隻能步行1幾十裏外的大山中,回到他們的據點,在那裏養傷或者等待支援。

他從懷中拿出一顆草藥,嚼碎後敷在傷口上。這種草藥對傷口恢複有很好的效果,更關鍵的是能夠止痛,在下一個月亮升起之前,他感覺不到疼痛。

羽人剛準備離開,突然一股狂暴的氣息從天邊急速飛來,一名須發皆張,滿臉絡腮胡的大漢,落在他的麵前,一條血線順著手中的長劍滴落在地上。

“最近我劍宗23名弟子下山曆練不見影蹤,果然是你們這些扁毛畜生所為。”

咬牙咧吃的聲音傳到他的耳裏,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後聲音。

“果然感覺不到疼痛啊,早點吃就好了。”

劍宗宗主以“三花一葉”四種意境入聖,可傳人都無法理會,於是就按照每個徒弟的資質不同,傳授其中一種。

來人就是劍宗四閣中的“紅蓮閣”閣主萬風良,雖然修的是紅蓮劍訣,可他卻毫無蓮花“不蔓不枝,亭亭淨植”的君子之風,相反將脾氣練得如火一般,原本內斂外收的紅蓮劍訣,變得大開大合猶如烈火焚城一般。

他今天突然心血**,想檢驗下閣中弟子的修煉成果,卻發現這兩個月,下山支援招搖城的弟子,都沒有消息傳回。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劍宗靠近雲夢澤,離羽人的十萬大山也不遠,所以經常有弟子參加雲夢澤好羽殤關的戰鬥,數個月沒有回應也很常見。

可他還是察覺不對勁,因為招搖城的戰鬥,到不了這種程度。如果真的激烈到這種幾個月傳不回一點消息的程度,那劍宗應該早就收到消息,派出更加強大的弟子前往支援。

駐紮在羽殤關的背嵬軍,也會出動出擊解圍。

夏人的規矩,諸侯之間,沒有收到邀請或者是求救,其他諸侯是不能私自派兵進入別國領土。

可這個規定下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就是諸侯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咬緊牙關不求援,等需要求援的時候,卻沒有機會求救。

在夏的製度中,每個諸侯國“士”的數量都很有限,勉強能夠保護城池,除了幾個伯的大諸侯國,大部分的諸侯國都沒有能力進行救援。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夏後便在除去冀州的八大州分別建立了八支軍隊,號稱“梓桑八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