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淺塵聽聞蘇扶的話,黑眸黯了黯。
她確實見過日月合歡輪的魂靈,但隻限於做交易,而對於她是魔尊的身份,日月合歡輪似乎真的並不知道。
“魔尊的氣息現在於淺淺的體中沉睡,以氣息識別主人的日月合歡輪自是忍不出,況且淺淺現在的樣貌也與三百年前有著很大的不同。”司冥看出了宿淺塵眼中的黯然,話音落下的同時,緩緩伸出手,似是想要安慰她。
奈何,宿淺塵卻狀似不經意地閃躲開了他的觸碰。
司冥那舉起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之中,不過他那無暇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氣,反倒是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
看樣子,她還是在生氣他的隱瞞呐。
某三隻倒是沒察覺到司冥和宿淺塵之間的微妙變化,因為他們已經徹底震驚在了剛剛司冥的回答裏。
上界的人既然抓了炎皇,就證明已經知道了宿淺塵的存在,但問題是,魔尊的氣息還在沉睡,也就是說,宿淺塵現在還不是正兒八經的魔尊。
如果宿淺塵當真找不回魔尊的氣息,無法喚醒日月合歡輪,又要如何和上界的那些禽獸硬剛?
“可是小塵塵……”
蘇扶還要問什麽,卻忽然被身邊的容隱打斷,“先吃飯。”
蘇扶一愣,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烈焰堡的食堂門外。
宿淺塵是魔尊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想旁人知道,所以眼下當即全都閉上了嘴巴,佯裝什麽都沒發生似的進了食堂。
可是現下,饒是他們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但從他們進門開始,原本還嘈雜的食堂,瞬時變得鴉雀無聲。
那些打飯的,吃飯的,甚至是剛剛還在閑聊著嘴巴都沒來得及閉上的弟子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朝著宿淺塵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驚訝震驚且不願收回的目光,儼然就跟看著一件稀有珍寶似的。
在如此直勾勾的盯視下,就連某三隻都好奇地朝著宿淺塵看了去,想要看看宿淺塵的臉上時開花了還是結果了。
而食堂內的弟子們,不知何時已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某三隻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忽全部跪在了地上。
“恭迎魔尊——!”
麵對如此的聲勢浩**,安庭和蘇扶驚得險些沒原地起跳。
宿淺塵則是站在司冥的身邊沉默著,那絕色的麵容上,並不見一絲多餘的表情。
容隱忽匆匆朝著人群走去,很快,便是從人群裏將昨日親耳聽見宿淺塵是魔尊的三個弟子拎了出來。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容隱怒視著那三名弟子。
昨天晚上,他們特意交代這幾名弟子,一定不要將宿淺塵是魔尊的事情說出去,而這幾個弟子也答應的好好的,結果才一夜就鬧得人盡皆知了。
“我,我們沒有,真的沒有啊……”麵對容隱的質問,三名弟子齊齊喊冤。
他們自從知道了宿淺塵的身份之後,確實是從昨日驚訝到了現在,但是他們就算再傻,也知道此事非小,絕對不能張揚出去啊。
“敢做卻不敢當,這便是你們炎築弟子的門規嗎?”無論這三名弟子如何解釋,某三隻卻根本不相信。
昨夜知道宿淺塵是魔尊的這件事,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就隻剩下了這三名弟子,不是他們說的又會是誰?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司冥緩緩上前一步,眼中閃過一片寒冷,整個人瞬間迸發出令人感到強烈殺意。
那如同深淵般絕望的恐怖氣場,讓麵前的三名弟子直接白了臉。
“真的不是我們說的,請您相信我們,請您高抬貴手……”三名弟子順勢跪在了地上,驚恐地連頭都不敢起半分。
這個俊美男人的恐怖,他們是心知肚明的,昨夜不過隻是動了動手指而已,便是險些沒要了他們半條命,若是他當真想要了他們的命,又哪裏是他們能夠反抗和掙紮的?
安庭和蘇扶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均是下意識地朝著容隱望了去。
然而,麵對他們求助目光的容隱卻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
一旦魔尊是宿淺塵的事情傳出去,上界隻怕是會知道動靜,到時候有可能會先做好防備。
而現在的宿淺塵一沒有記憶,二無法支配日月合歡輪,說白了,就算她再強在麵對上界的那些人時仍舊是寡不敵眾的。
眼下,唯一想要遏製住傳言蔓延的唯一辦法,便是如小叔父這般殺雞儆猴,用這三名弟子的鮮血堵住其他人的嘴巴,讓他們再不敢亂說。
再者……
容隱在蘇扶和安庭兩個人的注視下汗顏,小叔父發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別說他沒有理由阻攔,就算是有!他不敢是其次,攔不住是主要啊……
“沙沙沙……”
一名看守烈焰堡大門的弟子匆匆而來,在站定在幾個人麵前的時候,低頭小聲道,“各大家族的組長帶領著長老已在門外,說是務必要與幾位貴客還,還有魔尊……見上一麵。”
“今日倒是真熱鬧。”司冥笑了,但那舉起在半空之中的手並沒有收回的意思。
很明顯,他就算要陪著宿淺塵去見那些族長,也是在殺完了那幾名弟子之後。
某三隻到了現在,才發現司冥對那三名弟子是殺意已定,雖然他們於良心上有些無法接受,但他們卻很清楚,司冥決定的事情,根本沒有改變的可能。
那幾名跪在地上的弟子們,似是也察覺到了那無限蔓延的殺意,明白自己難逃死劫的他們,如鵪鶉般哆哆嗦嗦地緊挨著,緩緩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忽然,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按在了司冥的手臂上。
司冥順著那削蔥似的手指側目而望,就在他目光落在宿淺塵臉上的同時,宿淺塵已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並對傳話的弟子道,“將他們請進來吧。”
弟子點了點頭,領命離去。
司冥於一片的寂靜之中,注視了宿淺塵半晌,終緩緩將手臂垂在了身側。
就算她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阻攔的話,但那般刻意的打斷,明顯是在為那三個人開脫,雖然現在放過那三名弟子,無論他怎麽想,怎麽都是一個不好的選擇,但誰叫她在和他鬧脾氣呢?
為了不讓他和她之間的關係繼續惡化,他也隻得選擇暫且留下那是三隻小蟲子了。
跪在地上的三名弟子見此,均是淚眼汪汪地看向宿淺塵,險些沒感動的哭出來。
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