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換成童子娃娃一般的桃桃,邁著兩條小短腿地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在了小白的身上,“小白汪,小白汪,某個地方是什麽地方?”

小白一巴掌拍開不斷蹭著自己胸,在自己身上揩油的某隻狐狸,張口就道,“就是……”

話還沒說完,一道銀光忽乍現在了不遠處。

小白看著宿淺塵手中的銀針,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將到了嘴邊的話也一並吞了回去。

宿淺塵見此,才繼續將穿插著靈法線的銀針插進了狸藻的傷口上,快速地縫合了起來。

聚靈們的嬉鬧她不管,但她絕不準許這些蠢物帶偏桃桃。

而此時,遠在下界的喵嗚正窩在團團的空間裏睡的正香,卻不知為何自己的**忽然緊了又緊,緊了又緊……

介子空間內,等宿淺塵徹底將所有的聚靈都治療完了之後,這些蠢物也是困乏得鬧不動了,不過他們雖然已經變成了人類的形態,卻仍舊難怪聚靈的本性,在睡覺的時候,仍舊是三五成團地擁擠在一起。

隻見小白呈大字型躺在最下麵,而狸藻是有些講究地躺在了小白柔軟的肚子上,桃桃將自己縮成了一團擠進了狸藻的臂彎,開心也跟著湊熱鬧地跟桃桃擠成了一堆,最後站在一旁的窮鳥則是展開了手臂,如同保護一般地將其他人全部摟進在了自己的懷中。

遠遠望去,這些蠢物們竟是在空地上堆起了一座人山。

不過他們擁擠的同時,卻又顯得是那樣的溫暖和溫馨。

躺在不遠處空地上的曲墨白,看著那讓人倍感溫暖的一幕,那雙總是充滿著防備的眸子,漸漸地柔軟了。

有腳步聲靠近,曲墨白循聲望去,當看見是宿淺塵時,輕輕地勾了勾唇,“到我了?”

宿淺塵點了點頭,隨後坐在了曲墨白的身邊,幫著曲墨白處理起了傷勢。

曲墨白身上的傷勢並不算是輕,有的地方甚至是深可見骨,可是在宿淺塵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關心的卻並不是他自己的傷。

“清蓉如何了?”

“既然關心她,當初就應該把事情講明白。”宿淺塵的聲音有些冷。

其實她從閑下來之後,便是先查看了隋清蓉的傷勢,也正是如此,一向不善管旁人閑事的她,才會說出剛剛那樣的話。

隻因隋清蓉的傷勢並不嚴重,或者還不如曲墨白的十分之一,而她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原因,並非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裏上的。

是她自己不願醒來。

或許也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吧。

早在宿淺塵看穿了樓炎冥這個人之後,她便是知道樓炎冥絕對不會在曾經救過隋清蓉的。

一個人的自私是本質,絕對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而若當初救隋清蓉的那個人既不是樓炎冥的話,那麽就隻有曲墨白了。

其實這個答案是並不難猜的。

恐怕現在隋清蓉不願意醒來,也是她知道曲墨白便是救她的那個人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了才是。

“從一開始,我便是沒有打算隱瞞著她的,隻是那個時候在救了她沒幾日後,我便是要離開炎築,我本想著等我回來再看看她的,結果沒想到等我再見到她,她便是已經將樓炎冥當成了救命恩人。”

曲墨白的聲音很輕很淡,或許在他看來,無論隋清蓉將誰當成恩人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因為他原本就沒打算要任何的回報。

“是不是我在五合殿的這段期間,炎築出了什麽事情?”曲墨白詢問。

宿淺塵靜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簡短易駭的將在炎築內發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曲墨白。

而曲墨白在這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無奈地歎氣道,“我竟是沒想到,當初的一個誤會,卻是害了清蓉這麽多,是我的錯,若是我當初早告訴她就好了。”

宿淺塵沉默著,對於別人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插嘴甚至是幹涉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無論是對還是錯,都是自己所選擇的路,沒有人有權利能夠去阻撓亦或是幹涉。

一直等宿淺塵將曲墨白身上的傷口全都處理好了之後,曲墨白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宿淺塵在站起了身之後,則是朝著介子空間內最為深處的地方走了去。

早在剛進入介子空間的時候,她就已經來過這裏了,並且在這裏呆了很久,因為她要處理炎皇身上的傷勢。

不過那個時候,炎皇還在藥物之中沉睡著。

但是想來……

現在的她應該已經醒了。

果然,還沒等宿淺塵走到炎皇麵前的時候,炎皇便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看見宿淺塵時,炎皇那幹裂的唇露出了一個很淺卻很暖的笑容,“淺塵,過來。”

宿淺塵靜默地走到了炎皇的身邊,緩緩坐下,看著那與她極其相似的麵容,雖麵上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她那雙漆黑的眼睛裏卻少了平日裏的冰冷之色。

炎皇留戀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宿淺塵,半晌過後,才輕聲道,“可是怪我?怪我這麽多年都沒有去找你?”

宿淺塵搖了搖頭。

她來到這異世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委屈,就算她沒有感受過母愛,但是爺爺對她的疼愛卻早已超越了一切。

“看樣子,你似乎已經都知道了是嗎?”炎皇是愧疚的,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與自己女兒相見的畫麵,卻從不曾想到會是今日這般的生疏與拘謹。

是她沒有做好一個母親。

是她無能,無法在這個亂世保護好她唯一的一女。

宿淺塵再次點了點頭,不過看著炎皇那雙逐漸濕潤了的眼睛,她還是輕聲道了句,“這些年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

這話雖然很平淡,但炎皇知道,宿淺塵是在安慰她,讓她不要如此的自責。

炎皇含著眼淚點了點頭,緩緩抬手朝著宿淺塵的發窩撫摸了去。

有那麽一瞬間,宿淺塵是想要躲閃的,但是在她感受到炎皇的氣息時,她強迫自己沒有動,任由炎皇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

除了司冥之外,宿淺塵不曾跟任何人如此的親近過,可是當屬於炎皇的溫度從掌心慢慢傳遞在她身體的時候,她卻是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是在心底的深處還蔓延出了一絲依戀。

好像在很久的曾經,她也曾這樣坐在炎皇的麵前,感受著炎皇的溫暖與屬於一個母親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