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站在門口琢磨著,一晃這才幾天啊,他們血雲宗的所有長老都被挖了個幹淨,就連曾經被譽為他們宗主左右手的三大護法也接連去了其他的宗門。

現在的血雲宗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了,就是有些門路的弟子們都悄悄拿著包裹去了其他的宗門,還剩下的一些弟子也並不是不肯離去,而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實力太弱了,根本就沒有宗門願意收留。

這一來二去的,碩大的血雲宗被各個宗門挖得簡直是千瘡百孔,大白天的在宗裏都看不見幾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血雲宗是鬧鬼了呢。

其實這些事情,屋子裏的辛如海都是知道的,正是如此,他才會如此的沉默。

現在的血雲宗已不再是以前那個能夠僅位居在衍月宗之下的存在了,所謂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曾經那些畏懼著他,又在背地裏嫉妒著他羨慕著他的宗主們,恨不得將他這血雲宗搬空了才罷休。

而瀛洲一仗則是他無法抹去的一個恥辱,早已無法在其它宗主麵前耀武揚威的他,就算是明知道自己被挖牆腳又能如何?難道還要跑到明擺著看著他笑話的那些宗主麵前自取其辱嗎?

越想越是憋氣,辛如海這次索性拎起了身邊的酒壺,如同灌水似的往自己的嘴巴裏灌著。

要怪就怪他貪心不足蛇吞象,聽信了那金悅菱的讒言。

要怪就怪他低估了宿淺塵那個賤人的實力,最後落得了這麽一個結果。

“宗主……”那門外的弟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趕緊忙著又道,“前幾日聽聞外麵傳來消息,說是衍月宗的晉陵上尊與其它宗主們一起圍剿了一批想要大鬧上界的賊人,雖說各個宗門損失的弟子不少,但那夥賊人似乎也全都被剿殺了……”

這事兒他早在幾天前就知道了,不過想著辛如海連本門長老和護法離開都沒有反應,便也就沒想著說此事,一晃幾天倒是給忘記了。

別人不清楚,但是血雲宗的人卻心裏比誰都明白,那夥所謂的賊人,根本就是他們血雲宗在瀛洲放走的那行人。

弟子現在把這話說出來,是想要辛如海打起精神來,現在各個宗門之所以如此的耀武揚威,就是因為幫著金悅菱做了他們血雲宗沒有做到的事情,若是辛如海還如此的頹廢下去,那血雲宗就真的是要完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驀地,屋子裏響起了辛如海詢問的聲音。

那弟子趕忙回,“幾日前。”

辛如海又問,“消息可靠?”

那弟子連連點頭,“現在各個宗門的弟子都在傳這件事情,想來是不會錯的。”

“哈哈哈——!好!好啊!”屋子裏,忽然傳出了一陣辛如海報複似的大笑聲。

那弟子本來以為辛如海會趕緊想辦法如何應對,可是沒想到辛如海竟然還想著為其他的宗門叫好,再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心裏也開始琢磨了起來,他似乎也要趕緊找其他宗門開溜了。

血雲宗這次是真的完了。

屋子裏,正開懷大笑著的辛如海,根本不管旁人如何看他,更不想知道,血雲宗沒做到的事情,其他宗門卻做到了,這對於血雲宗來說是如何的致命和雪上加霜。

現在的他隻想要讓宿淺塵死,死!

“賤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死了!你終於死了!”辛如海越想越是興奮,哪怕是現在讓他將整個血雲宗拱手相讓都完全不會在乎。

那個賤人不但害他到了如此地步,更是虐殺了他唯一的而已,讓他有生之年白發人送黑發人,再是後繼無人,如此的血海深仇,哪怕就算不是他親手所報也無所謂,隻要那個賤人死了就好!

現在的他,隻想著知道宿淺塵那個賤人究竟是死在了哪裏,這樣他也好在明日趕去瞧瞧,順便在她的屍體上跺上幾腳!

越想越是興奮,辛如海再次抓起手中的酒壺往嘴巴裏倒著,可酒壺裏卻早已空空如也。

“酒呢?我的酒呢?”辛如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瘋了似的在屋子裏尋找起了酒壺。

一抹身影,悄無聲地地落定在了辛如海的房間裏。

還在瘋狂尋找著酒的辛如海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而那身影也是難得的好脾氣,並沒有打擾辛如海此刻那澎湃的興致。

見辛如海還在忙碌地翻找著,那身影則是尋了個太師椅輕輕地坐下了,隨手支撐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一雙淡如水的眸,就這麽靜靜地打量著辛如海的歪歪斜斜的背影,好似觀賞一般。

而在屋子裏翻找的辛如海,終於在屋子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壺新酒,迫不及待的打開,轉身正要躺去軟塌上繼續喝,目光卻在觸及到那坐在太師椅上的人影時,徹底的呆滯住了!

“你,你你……”辛如海抬手指向那人,不知是驚得還是嚇得,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人見此,倒是主動自報家門,難得的好脾氣。

“宿淺塵。”

這三個字,如同一記重錘般狠狠砸在了辛如海的腦袋上,心口上,他的雙耳開始不受控製地嗡嗡作響,就連那渾身的酒醉都一並給驚得煙消雲散了!

辛如海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坐在自己僅僅幾步之遙的熟悉麵龐,耳邊全是自己那如同打雷一般的心跳聲。

宿淺塵在經曆了太多之後,也是真的累了,倒是也不在意辛如海那眼珠子仿佛要瞪出來似的打量。

在宿淺塵衣襟裏睡醒的桃桃,跳進在了宿淺塵的懷裏,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之後,便是又放賴一般地握在了宿淺塵的臂彎中。

宿淺塵則是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讓人驚恐的黑眸,騰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懷裏的桃桃。

可饒是宿淺塵再顯得怎樣無害,辛如海都無法忘記麵前的這個女子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頭!

辛如海的驚訝慢慢變成了驚恐,四肢開始發涼,就連頭皮都是開始止不住地發麻!

這個女魔頭不是已經死了嗎?

為,為什麽此時此刻還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自是從不相信鬼怪之說的,而宿淺塵能夠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隻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根本就沒有死!

想著剛剛門外弟子的傳話,辛如海更是如同看見了女鬼一般的驚恐著。

她果然是好本事,竟然能夠以詐死之名瞞過了上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