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好端端的空地上,今日卻是一片狼藉。

青白的地磚早已被鮮血所染紅,那些鮮血在時間的流逝下凝固成了一塊塊暗紅色的結塊,如同地麵上長了血瘡一般。

再看那由遠到近,碎成讓人連那些斷肢究竟是什麽地方都分辨不出來的殘骸,多到讓人一眼都數不清。

而那一直綁著十七的石柱卻是空空****,什麽都沒有。

金悅菱看著眼前這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腳下一個趔趄,若非不是身邊的弟子們趕忙過來攙扶,隻怕是要一頭栽倒在地麵上。

“怎麽會這樣?”金悅菱回頭看向周圍的弟子們,可是那些弟子們一個個臉色慘白,誰也回答不出一個字。

靜默了好半晌,才有一個弟子強撐著膽子道,“啟,啟稟晉陵上尊,昨日看守中界女子的弟子們都沒有回到院子,隻,隻怕現在這些屍體便,便是他們的了……”

周圍的弟子們聽聞,雖然麵上不敢表露任何,但是在心裏無不是慶幸著,好在昨夜不是他們看守,不然今日那堆積滿地的屍骸便就是他們了。

隻是……

衍月宗的弟子們在慶幸的同時,那一雙雙的眼睛則是不安地朝著金悅菱看了去。

衍月宗之所以能夠成為上界最大的宗門,完全就是因為金悅菱是上界唯一的一個上尊,而其他宗門的宗主雖都是自立門戶的,但是哪個不是顧忌著金悅菱晉陵上尊的身份而竟讓三分?

可是現如今,竟然有人在金悅菱的眼皮子底下屠殺衍月宗的弟子,這不是明擺著沒有將金悅菱放在眼裏!

這根本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啊!

就在所有弟子麵色慘白地看著金悅菱的時候,金悅菱的臉色則是徹底黑成了燒焦的鍋底灰。

空地上的慘狀,她就算是閉著眼睛猜也能猜到是誰的傑作。

宿淺塵!

又是那個賤人!

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金悅菱才反應過來,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宿淺塵一早便是設計好的計而已!

先是假裝對那個中界五合殿的女人不在意,寧可任由她淩虐也強忍著不出手,而在她徹底放下戒心,以為中界五合殿的那個女人沒有用處的時候,再悄悄潛入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說白了,她以為的勝券在握,其實不過仍舊被宿淺塵玩弄於鼓掌之中!

越想越是窩火,這種明知道宿淺塵就在身邊,卻無法動彈無能為力的感覺,簡直要將她逼瘋!

胸口忽一陣悶熱,金悅菱下意識地張開嘴。

“噗——!”

一口滾燙的鮮血噴出口中,染紅了衣襟,也驚愣了所有弟子的眼。

一向在中界叱吒的晉陵上尊,這,這是被氣到吐血了不成?

“還請晉陵上尊為那些慘死的弟子們討回一個公道!”

“弟子們隨時待命,願意跟隨晉陵上尊一起追殺那些作亂的賊人!”

“弟子們一定會追隨在晉陵上尊的左右!”

空地兩邊,所有的衍月宗弟子們跪在地上請命。

不是他們想要去找宿淺塵一夥人火拚,而是此事若傳出去,有人在金悅菱的眼皮子底下殺人,結果卻還能逍遙自在,那麽他們身為衍月宗的弟子又還有何臉麵再去麵對其他的弟子?

現在各個宗門的那些弟子,早就已經看他們不起了,若是再得知此事,他們衍月宗的弟子豈不是成為了上界所有弟子的笑柄?

所以哪怕是賭上性命,他們也絕不能淪為別人的笑談!

隻是麵對衍月宗弟子們的滿腔熱血,金悅菱卻是目光閃爍地道,“馬上將空地收拾出來,此事……此事就當……就當沒發生過。”

什麽?!

衍月宗的弟子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傻愣地看著金悅菱,隻當是他們聽錯了什麽。

這還是那個再上界受所有人敬畏和敬仰的晉陵上尊嗎?這還是那個不畏懼一切的晉陵上尊嗎?什麽時候他們心裏的晉陵上尊竟然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

衍月宗的弟子們是無奈的更是失望的,甚至有那麽一刻,他們竟是開始後悔了,若是當初便是知道金悅菱如此懦弱的話,他們又何必來擠破了頭的非要來這衍月宗,去其他宗門當一個正式弟子不香嗎?

金悅菱被這些弟子的目光看的愈發慌亂,隻是現在的她根本不能出衍月宗,上次她前往上界,那寒泉沼澤便是開始動**,若是她再擅自離開衍月宗,隻怕是……

“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這空地收拾出來?今日的事情誰若是說出去,全都格殺勿論!”慌忙地扔下了一聲交代,金悅菱再是承受不住那些弟子們失望和懷疑的目光,轉身似狼狽地朝著自己的院子逃了去。

現在的她根本不能離開衍月宗,絕對不能!

哪怕是她明知道宿淺塵那個賤人不斷在她的身上捅刀子,她也絕對不能失去了理智。

上次她不過是去了一趟中界而已,寒泉沼澤之中便是已經開始震動,若不是她回來的及時,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寒泉沼澤是她唯一的底線,誰也不能讓她再離開衍月宗半步!

走進院子,金悅菱看著麵前的房門,推了幾下才推開。

隻是站在門口,金悅菱卻沒有馬上走進屋子,而是站在門口慌張地等待了好一會,一直到屋子裏什麽響動什麽氣息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趔趄地摸索進了屋子,頹然癱躺在了軟榻上。

那個人似乎是又閉關了,這樣也好,正好讓她趁著這段時間想想究竟該怎麽辦,也許還來得及……

接連的幾日,金悅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無論弟子如何敲門都不開,漸漸地,衍月宗的弟子們從開始的每日來敲門,變成了三五日才來敲門一次,最後則是發展到了再也沒有人敲響過金悅菱的房門。

衍月宗的弟子們本就一向心高氣傲,如今麵對如此畏畏縮縮的金悅菱,他們如何能不傷心?

最主要的是,這些弟子實在是不願淪為其他人的笑柄!

可是現在就連金悅菱都選擇閉門不見,他們又有什麽辦法?他們隻能效仿金悅菱一般,躲在衍月宗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後每日更是連衍月宗的大門都不再打開。

這些弟子自然是不願一直躲著不見人的,他們一心進入宗門是為了修煉成為人上人,而不是變成被人笑話的小醜!

隻是現在的他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誰能來告訴告訴他們,他們究竟要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