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直鬧著要自盡的蕭王爺忽然就想開了?
誰又能想到一向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蕭王爺,竟也有耳根子軟的一天?
皇後那才剛在袖子裏鬆開的手,不禁又再次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她知道來回話的小太監絕對不可能也不敢說謊,可如果真的按照那小太監所說,一向鬧著自殺的蕭王爺消停了的話,那就隻能說明她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沒想到這麽快……
竟然能這麽快!
“弗縋可是在雪陽宮的?”筱寧抱著僅有的希望詢問著。
小太監如實道,“回筱寧娘娘的話,奴才去的時候弗縋娘娘還在雪陽宮,聽聞雪陽宮裏的奴才們說,蕭王爺正跟弗縋娘娘聊天喝茶呢。”
好像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敲在了頭上,又砸在了心裏。
筱寧當即四肢癱軟地跌坐在了地上,“這,這怎麽可能……”
她本來想要借此將弗縋徹底拉下水的,可是怎麽現在卻反倒變成將弗縋捧出了水麵?
那蕭王爺可是皇帝唯一的弟弟,也是皇帝最為疼愛的弟弟,正是如此疼愛,才會將蕭王爺接進宮裏來居住,省的外麵百姓們的閑言碎語。
這段時間蕭王爺鬧著自盡,皇帝雖然一直麵上沒有說什麽,卻也是掛心此事,不然也不會整日有太醫往雪陽宮跑了。
而現在,一向不得寵的弗縋竟是勸說好了蕭王爺,也就等於治好了皇帝的一塊心病,如此一來,弗縋隻怕是要改運了!
“都是你的錯,若非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怎麽會變成這樣?總以為自己聰明的不得了,結果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霜琴轉頭朝著筱寧看了去,完全不顧及皇後的直接挖苦譏諷。
筱寧也是一肚子的怨氣,“霜琴姐姐也說是我的主意了,若是霜琴姐姐當真厲害的話,又怎還需要我出主意?說白了,還不是霜琴姐姐自己沒那個本是想辦法?”
“賤人,你敢還嘴?”霜琴怒瞪起了眼睛。
“妹妹說的隻是實話而已。”筱寧不畏懼地看著霜琴。
筱寧敢如此的不害怕霜琴,是因為她不相信當著皇後的麵霜琴敢動手,隻是她終究是高估的霜琴的自大和暴脾氣。
霜琴在部落的時候便是嬌生慣養著長大,長大了這跋扈的性子更是無法無天,如今怎得筱寧在自己的麵前放肆?
隨著筱寧的話音落下,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朝著筱寧撲了過去。
“賤人,今日我便是撕爛了你的嘴!”
“啊!救,救命……”
兩個娘娘,就這樣在皇後的寢宮裏大打出手,滾做一團。
跪在一旁的小太監都是看傻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撒潑的女人,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一向自詡驕傲清高的娘娘們,打起架來的這盡頭,完全不輸給市井的潑婦。
“住手!都給本宮住手!”皇後坐在軟榻上,冷著一張臉,抬高到極限的聲音喊得幾近嘶啞。
隻是那早已打得沒了理智的兩個人,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
皇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張臉黑的如同烏雲籠罩。
她本還打算著借用其他人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想要除掉的眼中釘,結果現在眼中釘沒有摘除不說,還要看著兩個廢物在她的麵前鬧騰個沒完。
這跟避坑落井,雪上加霜又有什麽區別!
“都鬧騰什麽呢?”一道清潤卻有些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寢殿裏。
此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隨著他的走動而微微起伏著,隻是他從走進寢宮開始,便是一直背對著陽光,整張麵頰也是隱藏在了陰影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可是他那欣長的身影,卻是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隻是往那裏一站,便是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皇後看著那走進來的人,趕緊起身跪在了地上,“臣妾給陛下請安。”
還在地上滾著的霜琴和筱寧聽見那聲音,當即便是僵住了,兩個人迅速分開,蜷縮在地上不敢抬頭。
“臣,臣妾恭迎陛下……”
皇帝垂眸打量著霜琴和筱寧,明明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那跪在地上的筱寧和霜琴卻是早已嚇得渾身顫抖,就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分。
半晌過後,皇帝仍舊沒有說話,而是繞過了跪在地上的霜琴和筱寧二人,走到了皇後的身邊,對著皇後伸出了手。
皇後唇角不覺揚起了一抹嬌美的笑意,拉著麵前那修長的五指緩緩站起身,與皇帝二人雙雙坐在了軟榻上。
這樣的榮寵,是趴在地上的筱寧和霜琴所沒有的。
不過此刻筱寧和霜琴卻沒空羨慕和嫉妒了,她們兩個驚恐無助地跪在地上,甚至是連頭都不敢抬起分毫。
“有勞皇上憂心了,兩位妹妹不過是因為一點小事起了分歧而已。”皇後笑著開口道。
皇帝沉默地點了點頭,似是對皇後的話很是相信,竟是連原因都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
皇後看出了皇帝不想過問,這才又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道,“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趕緊下去?”
“謝陛下,謝皇後娘娘。”筱寧如負重釋地謝了恩,匆匆忙忙地起身便往寢宮外走了去。
倒是旁邊的霜琴,跪在地上沉默了半晌,忽抬頭道,“剛剛皇後娘娘說的賞賜……”
剛走到門口的筱寧聽了這話,隻恨剛剛不能再多用力幾分,直接將霜琴打昏了過去,也省的現在這般不知分寸的還妄想要東西。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剛剛皇後說賞賜那是皇後心情好,現在……
“在皇後的寢宮鬧事,還妄圖討賞?”皇帝忽然開了口,又對身邊的小太監招了招手,“傳朕的旨意,各賞琴妃和寧妃各五大板。”
才剛站起來沒多久的筱寧,則是再次嚇得跪在了地上,“陛下開恩啊,陛下……”
這下,就連霜琴也是知道害怕了,趕忙求繞著,“陛下饒命,臣妾不要賞賜了,真的不要了……”
皇帝並不理會二人的求饒,再次對身邊的小太監擺了擺手。
小太監見此,趕緊招呼著進了幾名宮人,將跪在地上的霜琴和筱寧給拽了出去。
很快,寢宮外便是響起了清脆的板子聲。
雙雙趴在長凳上的筱寧和霜琴,又是疼又是嚇的鼻涕眼淚直流。
她們哪怕是就算到了現在,也是想不明白,怎麽那個懦弱無能的軟柿子弗縋,就把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的蕭王爺給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