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麽!”弗遠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隻是那些首領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族長,此事千真萬確,蜀堰現在一片火海,別說是咱們的人留不下活口,就連咱們藏在蜀堰的物力也是一並燒至殆盡了!”
“族長,此番雖攻打蜀堰沒有蕭王爺,但探子來報,說是那些前往蜀堰的人確實是蕭王爺的手下!”
“族長,現在的咱們根本就是手無寸鐵,若是此事一旦被乾元王朝的皇帝有所警覺,咱們整個南方部落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弗遠臨被那一聲聲族長喊得,頭疼欲裂,就連體內的迷藥都是被砸得全部消失到了九霄雲外。
他接連後退幾步,若非強撐著,隻怕是要倒地不起。
當初他也不是沒有過顧慮,隻是他派去暗殺蕭王爺的人全都死了,他根本不知道真實的場麵是如何的,一直到那個野種將蕭王爺帶回府,他才稍微放心了一些,隻當蕭王爺的靡下應該全被他派去的人絞殺了,不然不會隻剩下蕭王爺一個人。
可是他做夢都沒想到,那些人根本不是被絞殺了,而是蕭王爺根本就是跟那些人兵分兩路!
說白了,當日被他的人圍剿的隻有蕭王爺一個人,其他的人早就從其他的路前往了蜀堰!
弗遠臨如同被人一擊捶在了心髒上,喉嚨翻滾的幾乎快要吐血!
他所有的兵力物力都在蜀堰,如今蜀堰灰飛煙滅,他還拿什麽跟乾元王朝抵抗!
一個下人匆匆跑了進來,輕聲道,“老爺,大小姐說是今晚就回宮,如今已經朝著正門走去。”
“族長,絕對不能讓大小姐離開啊!”
“族長,大小姐有多得乾元王朝皇帝的寵愛您也是看見的,這個時候隻怕隻有大小姐能夠幫助咱們了!”
“若是大小姐能夠在皇帝的麵前美言幾句,或許咱們南方部落還有轉機啊!”
眾首領們紛紛開口,隻是那一道道堪比催命的聲音根本不是在懇求,而是如同命令一般一聲又一聲的施加在弗遠臨的身上。
說白了,他們現在根本就是讓弗遠臨去求宿淺塵!
弗遠臨聽捏緊了雙拳,不甘連同著憎恨地他將滿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就是死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去求那個野種的一天!
可是現在就算他一百個不願又如何?
難道當真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南方部落完蛋麽!
無奈之下,糾結再三的弗遠臨隻得轉頭出了院子,疾步朝著正門走了去。
眾首領見此自也是紛紛跟在了後麵,隻是他們卻順手將趴在地上的韓孀霖也拉了起來,不顧韓孀霖的不情願,連拖帶拽地拉著她一路往正門走去。
另一邊,在弗傾的安排下,傾院裏的所有下人都是跟著來送宿淺塵回宮了,且他們每個人的手裏都是提著燈籠。
足有幾十個的燈籠將南方部落的正門口照的燈火通明,堪比白天般明亮。
府裏的下人們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無不是跟過來好奇地觀望著。
一時間,內族的人幾乎是都擁擠在了正門口附近。
弗傾陪著宿淺塵往馬車走去,疑惑地道,“什麽時候你也開始講究排場了?”
在他看來,宿淺塵確實殺伐果斷,且盛氣淩人,但宿淺塵卻絕對不是一個喜歡顯擺的人,如今讓他出動了傾園裏所有的人不說,還故意引來了所有內族的下人,這是讓他無法理解的。
宿淺塵隻是輕聲道,“隻有亮一些,才會讓某些人醜陋的嘴臉無處遁形。”
弗傾愣了愣。
結果還是沒聽明白……
“小,小姐……”紫翹顫抖的聲音響起在了身後。
宿淺塵回頭,隻見紫翹已經哭成了淚人。
“幫我照顧好她。”雖然紫翹的衷心不是對她,但就算是為了真正的弗縋,她也有責任保護好紫翹。
“你放心吧,等你走了我就讓紫翹去我的院子裏,有我在,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她,隻是……”弗傾點了點頭,卻欲言又止。
宿淺塵挑眉看著他,“嗯?”
弗傾忽然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這次你離開之後,我,我們是不是就,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知道,宿淺塵不是他們這裏的人,分別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無論把宿淺塵當成妹妹,還是當成朋友,他都是舍不得的。
一隻手,忽然撫摸在了他的頭頂。
弗傾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就聽宿淺塵輕聲道,“你身體裏的毒已經解了,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有緣我們再見。”
他雖然是存在百年前的人,但他受毒素的影響,活到她所在的那個時代並不是問題。
弗傾看著宿淺塵難得有些溫度的黑眸,愣怔的有些回不過神。
他把她當妹妹,當朋友,當知己,甚至是祖宗。
但是從她的眼神裏看,她似乎隻是把他當個孩子啊……
他早就成年了好不!
要不要這麽傷人!
宿淺塵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邁步上了馬車,隻是還沒等馬車掉頭,便是聽見些許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了起來。
所有人循聲回頭,當看見那從正門擁擠而出的眾人時,無不是愣住了。
弗傾看著那走在最前麵滿頭大汗的人,倒是譏諷地笑了,“真是難得啊!若是我沒有記錯,就是弗縋出嫁的時候父親都是沒看一眼,今兒個怎麽想起來親自相送了?莫不是太陽打閻王殿那邊升起來了?”
弗遠臨被自己兒子弄得老臉一紅,卻根本來不及訓斥,喘息著上前幾步,親自攔在了馬車前。
“弗縋你給我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語落,直接負手而立,隻等著宿淺塵乖乖下車。
奈何,弗遠臨等了半晌,別說是等著人了,就是連那緊閉的車門都是沒有打開的跡象。
“弗縋你是聾了不成?”弗遠臨看著那緊閉的馬車們怒斥道。
今兒個晚上他已經足夠丟人的了,本是想要來到宿淺塵的麵前找回一些麵子,隻是沒想到,宿淺塵從始至終就沒打算給他什麽麵子。
“直接回宮。”馬車裏,宿淺塵的聲音清淡而冰冷,似乎根本就沒把擋在馬車外的弗遠臨當成個人。
趕車的人本就是宮裏的人,聽見宿淺塵如此吩咐,當即調轉了馬車。
裝的一手好逼的弗遠臨看著那當真在自己麵前調轉了馬頭的馬車,那原本就臊得慌的老臉熱不說還有些疼。
宿淺塵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就是她這種冰冷的忽視,簡直比直接抬手掄巴掌,還要讓弗遠臨疼的老臉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