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粗俗惡劣的話語,別說是在場的女靈魂聽不下去,就連一向不喜搭理是非的狸藻都聽得皺起了眉頭。

女子的清白大於一切,試問哪個女子不注重自己的清譽?豈能任由他人如此這般當眾侮辱汙蔑?

然而,武器族長為了證明箐菡的清白,早已不顧一切,見宿淺塵沉默不語,更是得意洋洋。

“還真是讓我說到點子上了是麽?沒想到我幽靈界竟有如此不要廉恥的女子!說,你跟那罪人冥婆究竟是何種關係?竟然用這種無恥的手段想要混淆我們所有靈魂的視聽?!”

“啪!”

還未曾等宿淺塵回答,一條由地麵生長而出的花藤,豎起在了武器族長的麵前,在所有靈魂,包括武器族長都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當先一步抽在了武器族長那不停翻動的嘴皮子上。

頃刻之間,武器族長的一張嘴被狠厲的花藤抽腫了三分。

不過,那花藤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繼續對著武器族長的嘴快速抽,動著,隨著花藤的花瓣紛紛被摔落,武器族長的一張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開始的三分腫到了足足三層!

“狸藻!你什麽意思?”武器族長回過神的同時,伸手將花藤這段,狠狠踩在了腳下。

狸藻儒儒一笑,雙臂環胸,單手支撐在下巴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毫無半分愧疚和心虛。

“武器族長的話太過振奮人心,我聽得一是入神,沒控製住……手有點滑。”

武器族長自然不相信狸藻的鬼話,隻是這個時候他沒心情搭理狸藻,捂著紅腫的嘴轉身,正要繼續怒斥宿淺塵,卻發現一直站在原地未曾動彈的宿淺塵,忽然對著狸藻輕輕點了點頭。

“你又想要幹什麽?沒想到你和那狸藻還是一夥的!”武器族長怕宿淺塵使詐,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臂。

隻是,還沒等他的手碰觸到宿淺塵,就聽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又想要幹什麽?沒想到你和那狸藻還是一夥的!”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語氣,回響在神祀之中,久久徘徊不散。

這下,不單單是神祀內的眾靈魂,就連武器族長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明明隻說了一遍話,怎,怎麽會?

“你,你是個妖女!”武器族長驚的後退了一步,本要抓向宿淺塵的手,怒指在了她的麵前。

“難道武器族長沒聽說過宿主與聚靈之間心靈相惜,千裏傳音?”宿淺塵淡然反問。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隻是人死之後,宿主與聚靈之間的契約便作廢,無論是宿主還是聚靈,都要隻身一人來到幽靈界,所以放眼整個幽靈界,又哪裏來的宿主與聚靈?”武器族長反擊。

宿淺塵無聲地勾了勾唇,忽全神貫注,屏氣凝神,與此同時,原本站在祭祀之門前的狸藻,閃現在了宿淺塵的身邊。

“不知主人召喚,有何吩咐?”狸藻規規矩矩地躬起身子行禮。

“怎,怎麽會這樣?”武器族長難以置信地看著對宿淺塵恭敬有禮的狸藻,剛剛掛起在唇角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神祀內所有的靈魂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同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清楚的看見了有一條極細的金線,從宿淺塵的心口處,牽連在狸藻的心口處,那是隻有靈魂才能看見的契約之線,那是隻有宿主和聚靈之間才有的契約之線!

狸藻掃視著周圍那一雙雙震驚的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給這些死板的靈魂們知道,他的主人還有其他兩個聚靈傍身,不知道會不會直接驚訝的昏死過去。

“不,不可能的,你已經死了,怎,怎會有聚靈?”武器族長不斷的擦著自己的雙眼,可是無論他如何的用力,就連眼珠子都揉疼了,那維係在宿淺塵和狸藻身上的契約之線,仍舊明晃晃地清晰可見。

“箐菡,你覺得呢?”獸靈族長質問的聲音又沉又冷。

一時間,所有靈魂不禁同時朝著箐菡看了去。

先不管那個少女是如何以假死之態來到幽靈界的,既然她和狸藻之間的契約還在,那麽別說是從浮屠塔內的聲音可以傳來,就是遠在千裏之外的聲音也能夠毫無保留的傳遞過來。

那麽也就是說,蔣方拓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箐菡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這下,靈魂們傻眼了,剛剛清楚聽見蔣方拓所有話的他們很清楚,箐菡這一步步陰險而來,要的不單單是冥婆的命!她是要讓他們所有靈魂都跟著陪葬!成為她攀登到上界的祭祀品!

“箐菡,我們真是看錯你了!”

“你怎能如此的狼心狗肺?”

“連自己的師父都能如此陷害!簡直禽,獸不如!”

這一刻,箐菡所有的謊言終於被擊碎成渣,一片不留。

箐菡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後退著,從小跟在冥婆身邊的她,受到的都是靈魂們的喜愛,後來她開始掌管淩幽塚,受到的則是靈魂們的敬畏和畏懼,一向習慣了被人簇擁且高高在上的她,哪裏受到過這般的指責和譏諷!

那些靈魂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好似一枚枚紮人不見血的銀針,刺得她渾身無一處不疼!

宿淺塵靜默地站在原地,冷眼看著捂著自己雙耳,醜態百出的箐菡,黑眸冷漠。

“是你……是你!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箐菡猛然間抬頭,死死地盯向宿淺塵。

“不愧是冥婆一手養大的徒弟,還不算太笨。”宿淺塵淡然道。

箐菡噴火的心頭,再次被人潑上了一桶油。

她知道,從蔣方拓被這個少女拎過來的那一刻,就證明了這個少女便是那個一招從三級靈魂變成一級靈魂的那個人。

她隻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布下的如此精妙的計劃,最終會被一個她連看都懶得去看的人給一手破壞成這般千瘡百孔的模樣。

現在,她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計劃,全都不加以任何掩飾的展現在了所有靈魂的麵前,哪怕就算她渾身是嘴,恐怕也再無將這是非顛倒過來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