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內一片狼藉。
隨著那股讓人窒息的灼熱感漸漸消退,廳內的人總算是漸漸回了神。
後知後覺地宇文毓這才想起赫連南孀的存在,隻是在他睜開眼的瞬間便是又再次愣在了當場。
赫連南孀似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在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慢慢睜開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現在是死還是活,卻發現一條手臂正緊緊地攬在她的腰身上。
順著那手臂一路抬起頭,當宿淺塵的臉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赫連南孀這才發現自己正緊緊地貼在人家的懷裏。
心,沒有來的顫了顫,那原本慘白的麵頰也漸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多,多謝宇文小少爺。”赫連南孀怎麽都沒想到,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的人竟是這個看似冷漠的青年。
“已經沒事了。”宿淺塵淡然道。
赫連南孀這才發現宿淺塵的手臂早已從她的腰身上拿開,是她自己的一雙手臂,還緊緊纏繞在人家的脖子上。
“是,是南孀失禮了。”赫連南孀趕緊鬆開手,羞澀地垂下了雙眸。
宿淺塵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她離開赫連南孀身邊時,赫連南孀的心裏則是盛滿了說出去的失落。
還趴在地上顫抖著的宇文矢,隻覺得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戰戰兢兢地抬頭看去,見拽著他的人是宿淺塵,這才鬆了口氣。
“小弟,剛剛那妖風究竟是什麽東西啊?真是太嚇人了。”宇文矢站起身,劫後餘生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宿淺塵微微眯起眼睛,雖然那妖風渾身熾熱讓人不敢靠近,而且速度急快威力極大,但她卻敢肯剛剛站在那妖風中間的是個人,或者說,那妖風不過是那個人溢出在體外的靈法外泄而已。
“小弟,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宇文矢說著,又擔憂地看向了宿淺塵。
赫連南孀又道,“宇文小少爺若是哪裏不舒服,可萬不要隱瞞,你放心,無論你需要什麽樣的藥調養,我赫連家族都會幫你尋來的。”
宿淺塵搖了搖頭,那妖風猛烈而靈法高強,不過卻並沒有傷害到她分毫,而且就在她將赫連南孀摟緊懷裏的一刹那,她似乎察覺到那想要攻擊赫連南孀的妖風忽然又停頓住了。
“小弟,你真的沒事嗎?”
“宇文小少爺,若是有事可一定要說啊。”
就算宿淺塵一直搖頭,可宇文矢和赫連南孀還是擔憂地一遍遍地詢問著。
站在一旁的宇文毓暗暗攥緊了袖下的手掌,今日他才是這正廳的主角,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憑什麽敢搶走他的風頭!
“來人!趕緊將這裏收拾出來!”宇文毓朝著院外怒吼一聲。
幾名弟子循聲走了進來,很快便是將淩亂的正廳收拾成了最初的模樣。
隻是等正廳的人再次落座,原本應該坐在宇文毓身邊的赫連南孀竟是主動坐在了宿淺塵的另一邊。
“南孀,你的位置在這裏。”宇文毓忍著心中的愉悅,笑著提醒著。
赫連南孀本是想要開口拒絕的,可她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毒皇的這四個兒子根本沒有親情可談,更是在毒皇的教導下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為了不給宿淺塵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終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坐回到了宇文毓的身邊。
宇文毓本以為赫連南孀願意坐回到自己的身邊,心裏起碼還是有他的,可漸漸他發現,赫連南孀人是已經坐在他的身邊,可她的心卻根本不在他這裏,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予回應,隻知道悄悄地盯著對麵的宿淺塵暗自出神。
宇文毓將目光落在宿淺塵的身上時,緊緊咬住了牙關,若不是現在不便,他真恨不得將這個廢物給碎屍萬段!
宇文矢被宇文毓那滿目的殺氣給嚇得抖了幾抖,根本不敢再開口說話的他,隻能自斟自飲地喝著麵前的茶水。
宿淺塵則是對宇文毓的目光完全沒有察覺,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將宇文毓這個三個字放在心上過。
正廳內的氣氛漸漸變得安靜又詭異。
一直到宇文矢將兩壺茶都喝了個底朝天,毒皇才邁步再次走進了正廳。
赫連南孀為了打破這份安靜,趕緊笑著站起了身,“毒皇可有受傷?剛剛那妖風究竟是什麽啊?真是嚇死人了。”
“不過是小打小鬧的東西罷了。”毒皇說著,將一條手臂背在了自己的身後,滿臉笑容地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上。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溜進了宿淺塵的鼻息,宿淺塵尋著那血氣垂眸看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毒皇那背在身後的手臂上。
現在的毒皇與剛剛的穿戴截然不同,看樣子應該是在來之前特意又換了衣衫,可他就算是遮掩的再好,就算他能瞞得過所有人,卻依舊瞞不過宿淺塵。
宿淺塵隻是一眼便知道,毒皇的傷口就在手臂上。
‘開心。’
開心應聲出現,一臉的不耐煩。
‘說。’
宿淺塵朝著毒皇那背在身後的手挑了挑眉。
開心一點即透,走到了毒皇的身邊,不停地吸氣吸氣再吸氣,忽然朝著毒皇的袖子吹了去。
一股奇怪的風登時在正廳內卷起。
正廳內的每個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毒皇的袖子被吹得掀起了一角,哪怕毒皇迅速地拉住袖子,卻仍舊被宿淺塵看了個清楚。
‘磨卸了,驢回去繼續睡覺了。’開心哼了哼,打著哈氣回到了精芝裏,風也因為他的消失而漸漸平息了下去。
“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風啊?”赫連南孀眯著眼睛問。
“毒築內便是這樣的,會時不時起風,怎麽?迷眼睛了?”宇文毓說著,就朝著赫連南孀伸出了手,想要查看她的眼睛。
赫連南孀卻下意識地閃躲開,躲開了宇文毓的觸碰。
宇文毓看著自己那舉起在半空中的手臂半晌,最終攥成拳頭收回到了身側。
毒皇擰眉朝著院外看去,見院子裏並沒有什麽異常的響動,這才漸漸平息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