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淺塵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見開心猶如一股狂風似的卷進了門。

開心生前本就是人魚,天生眼瞼下就自然發黑,眼下又熬了這麽一夜,他的一雙熊貓眼可謂是黑到發光。

眼下,他就這麽揚著麵頰,用那一雙比墨還黑的黑眼圈對著宿淺塵,希望能夠喚起某人打擾了他一夜好夢的良知。

‘人魚族熬夜可是很傷身的。’開心抱怨。

一直留在屋子裏看家的桃桃聽見了,懶洋洋地挑開一隻狐狸眼,‘如果本寶寶沒記錯,你現在貌似已經不算是個人了。’

‘就是個魂那也是需要保養的好嗎?你一個扁毛畜生懂甚?小爺我如此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若是被這一雙磨墨的黑眼圈影響了小爺的容顏,小爺豈不是很吃虧?再者……’

開心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袋丹藥朝著他的方向砸了過去。

‘這是毛線?’開心伸手一接,卻發現這袋子裏的丹藥早已被磨成了粉末狀。

宿淺塵道,‘能夠給你補充靈氣的丹藥,不過你本是魂體,無法吞服,所以我在前往毒築的路上,我便將這些丹藥都磨成了粉末,你隻需要用鼻子吸食方可。’

開心不抱怨了,開心……開心了。

他雖然一直都寄宿在精芝裏,可對外麵發生的一切隻要他想知道,便都是能夠知道的。

本來在來毒築的路上,開心就一直覺得宿淺塵太過墨跡,明明幾天就能抵達毒築,卻非要故意多拖延上幾天。

卻不知,原來宿淺塵一直都在忙著給他做藥,原來這個女人的心裏還是在意他的。

宿淺塵自然知道開心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鬧脾氣,隻是她前段時間太忙了,實在是沒空安慰他。

開心與她身邊的其他聚靈都不同,他哪怕是變成了精芝,也始終記著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他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可他心疼的時候,她也是有所感覺的,畢竟他現在寄宿在她的體內。

‘娘親不愛寶寶了,本寶寶長得如此可愛可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一旁的桃桃蜷縮在桌子上碎碎念。

宿淺塵眉心抽了抽,又從懷裏掏出了一袋丹藥扔了出去。

某狐狸在接到丹藥的瞬間春暖花開,嘎嘣嘎嘣將丹藥嚼得那叫一個清脆。

開心被重視了,也不鬧脾氣了,一邊吸食著袋子裏的藥粉,一邊如實將昨晚所打探的情況說了一遍。

‘我能夠感受到在這個府裏麵還有那股灼熱的氣息,隻是奇怪的是,我無法尋找到那股灼熱氣息的來源,我在府內找了一夜也沒找到,那股灼熱就好像籠罩在這府邸的周圍,又好像把整個府邸都包裹了起來似的。’

宿淺塵皺了皺眉,如果那股灼熱當真將整個府邸都包裹了起來,以那妖風對毒皇的恨意,怕是會分分鍾將整個府邸都燃燒成火海才是,可是除了對氣息異常敏感的開心之外,其他人……甚至就連她都再是察覺不到那妖風半分。

很顯然,那妖風確實還在這府邸裏,但應該是被某種比那妖風更加強大的靈法給禁錮囚禁了。

看來,有人非常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妖風的存在,但那個人似乎又有著無法直接殺死那妖風的理由。

對於四皇來說,在中界有仇家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常來說,宿淺塵並不會對攻擊四皇的人有什麽興趣,但是就在昨天,那妖風攻擊赫連南孀的時候,她本身已經做好了悄悄凝聚靈法的準備,但奇怪的是,那妖風在觸碰到她的瞬間,周身的灼熱便明顯降低了很多。

而且,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妖風很顧及她,甚至是不願去傷害她。

正是因為如此,宿淺塵才會對那個妖風好奇。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平白無故的恨,也絕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接連的幾天,宿淺塵一直都對那妖風的事情不死心,每天晚上她仍舊會讓開心在府中查看,隻是無論開心如何的查結果都是一樣的,隻能感受到氣息,卻根本捕捉不到來源。

本來宿淺塵就對妖風的事情耿耿於懷而無法平靜,每天白天赫連南孀都會以各種理由來找宿淺塵,一呆便是整整一日,無論去哪裏都要宿淺塵的陪伴。

宿淺塵對於感情上的事情本就是遲鈍的很,她就連接受司冥也是用了幾年的時間,說白了,眼下她根本就沒將赫連南孀放在心上。

再者,她根本就不是宇文浩,而是宿淺塵。

隻是礙於毒皇的交代,宿淺塵每日都要陪伴在赫連南孀的身邊,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的讓宇文毓羨慕嫉妒恨,無論他這幾日怎麽找機會靠近赫連南孀,赫連南孀都會對他閉門不見,反而天天追在一個廢物的身邊嬌聲淺笑著。

府內的弟子們雖然一度懷疑這赫連南孀是不是眼睛有問題,不過既然是赫連二小姐看上的人,就自有希望與赫連家族聯姻,從而得到毒皇的重視,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宿淺塵那原本半夜連賊都不會光顧的院子,這幾日均能看見府內弟子們進出的身影。

府裏的弟子們本就是攀高踩低,如今他們並不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為了能夠得到宿淺塵的賞識,他們甚至是心甘情願地主動跟隨在宿淺塵的身邊,成為了在俗宿淺塵身邊效力的弟子。

而這其中,不乏也有曾經跟隨在宇文毓身邊的弟子們。

眼看著自己身邊的弟子們一日日的減少,宇文毓氣得幾乎快要抓狂,可他早就知道府裏便是這樣的規矩,無法強行將那些弟子們重新拉到身邊的他,隻得將所有的憎恨都凝聚在了宿淺塵的身上。

這日,宇文毓正在府邸的花園裏跟身邊的弟子談事情,剛好就碰見了陪著赫連南孀來花園裏散步的宿淺塵。

夜色中,少男少女相依相伴的身影,猶如一根刺紮進了宇文毓的眼睛裏。

又是那個廢物!

宇文毓在心裏低罵了一聲,見赫連南孀朝著這邊看來,趕緊換上了一副溫潤的笑容,邁步走了過去。

“南孀,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