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宿淺塵正靜默地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宇文矢走回到宿淺塵的對麵坐下,看著宿淺塵那沉默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再次歎了口氣。
“小弟,沒想到赫連二小姐對你竟如此的情深意重,你又怎好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宇文矢小聲勸著。
這幾日,他時常會來宿淺塵的院子裏小坐。
不過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一個人自說自話,宿淺塵根本就不搭理他,可饒是如此,他也願意來這裏,因為宿淺塵是在這府裏唯一一個不會嫌棄他厭煩他的人。
宿淺塵仍舊靜默著,看樣子並不打算回答宇文矢的問題。
宇文矢似乎也習慣了,並不在意,轉頭如宿淺塵一般,透過窗欞朝著外麵那永無陽光的黑夜望了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宿淺塵忽然開口道,“在這府裏,你可見過一個綠衣女子?個子不高,鴨蛋臉,在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顆紅色的淚滴痔?”
宇文矢正開心宿淺塵終於願意主動開口找自己聊天了,可就在他聽完了宿淺塵的話之後忽然臉上大變。
“小,小弟,你,你剛剛說什麽?”
宿淺塵疑惑地挑眉,觀察著宇文矢的表情,“我說,那個綠意女子……”
“你,你等等……”
宇文矢說完,忽然朝著門外跑了去。
桃桃從衣襟裏探出小腦袋,‘娘親,這人怎麽忽然就抽風了?不過就是像他打聽一個人而已,他怎麽好像一副看見了鬼似的表情?’
宿淺塵搖了搖頭,她也很好奇宇文矢的反應。
其實她像宇文矢打探的女子正是那日在她故意落水時,在池塘裏將她救出來的女子,隻是那女子似乎不想讓人發現,救了她之後便離開了,原本,她以為那女子會是這府裏的下人,可是接連幾日在這府裏的打聽讓她知道,在毒皇的府邸裏均是服侍各個少爺和毒皇的弟子,根本就沒有下人。
雖然她那日並不需要被救,可那個與她萍水相逢的女子卻還是鬼使神差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從不喜歡欠別人什麽,尤其是恩情。
“小弟,小弟……”
去而複返的宇文矢又匆匆跑進了門,隻是這一次,他懷裏還捧著一個畫卷,似是像害怕被人發現了似的,她死死地摟在懷中,一雙手因為用力而泛白。
站定在宿淺塵身邊時,宇文矢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將那畫卷放在了桌子上,並一點點的將其打開。
很快,一名女子的麵龐便顯露了出來。
宿淺塵垂眸看去,那畫卷其實是一個女子的自畫像,一身綠裙迎風而站,眉目含笑,唇角微揚,眼角下那顆紅色的淚滴痔尤其醒目而鮮豔。
宿淺塵點了點頭,沒錯,那日救下她的那個人正是這畫像裏的女子。
“真,真的是她……”
宇文矢喃喃自語著,忽然揚起頭看向宿淺塵,“小弟,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
自從宿淺塵落水之後,脾氣秉性大變,而且對於曾經熟悉的人大多數都表現出了很陌生的模樣,久而久之,府裏的人便均傳小少爺是因為落水失憶了,隻是因為毒皇根本不曾關係,漸漸地,府裏的人便是都默認了小少爺失憶這件事。
“她是誰?”宿淺塵輕聲問。
“她,她,她……”宇文矢顫抖地伸手指著那畫像上的女子,目光充滿著驚恐,平複了好久,才忽然握住了宿淺塵的手臂又道,“她,她是咱們的小妹啊!”
小妹?
宿淺塵微微皺眉,她並未曾聽說過毒皇有女兒。
“沒想到你竟然會想起她,可,可是她早就已經死了,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啊!”宇文矢顫抖的聲音,讓宿淺塵微皺的眉頭更加擰緊。
死了?
宇文矢見宿淺塵再次恢複了沉默,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話,趕緊又道,“小弟,小妹真的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而且當時好多弟子都看見了,不過父親有令,誰也不準私下再談起小妹,所以你也不要再想了,也萬不可被父親知道你提起過小妹。”
宇文浩的那雙眼睛因為害怕而顫抖著,在黑布套的凸顯下更顯得詭異。
宿淺塵在他的注視下,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裏卻總覺得這事兒似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當真是親女兒死了,那麽不管是什麽原因,毒皇都沒有必要讓府內的人守口如瓶,而且在水築的時候,絡繹並沒有提起過毒皇的女兒,如此看來,毒皇是對外界的人均隱瞞起了自己的女兒。
再者!
那日在那個女子救她的時候,她是完全清醒的,所以她能夠明顯感覺到那女子的體溫,和那女子觸碰她時的真實觸感,種種跡象表明,那個女子沒有死,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麽宇文矢會說她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
如果她還活著,又隱藏在了這府邸的哪裏?以至於這麽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過?
種種疑問凝聚在心頭,宿淺塵無聲地勾了勾唇角,看樣子,毒皇身邊的秘密似乎也不少啊。
不過既然宇文矢說不能再提這個女子,宿淺塵便真的沒有再提起過,當然,不提起並不代表放棄,宿淺塵堅信那個女子還活著,而既然她還活著,自己就總有一天能夠找到她。
另一邊,屢次被宿淺塵拒絕的赫連南孀開始坐立不安,她漸漸發覺,宿淺塵不搭理她似乎還有其他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她惹了宿淺塵不開心,宿淺塵絕對不會這麽長時間還不搭理她才是,畢竟和宿淺塵接觸這麽長的時間,她很清楚宿淺塵並非是那種小氣的人,可究竟是什麽其他的原因呢?
就在赫連南孀想不明白的時候,宇文毓敲響了她的房門。
宇文毓自是聽聞了這幾日赫連南孀被宿淺塵拒之門外的消息,也正是如此,他才特意趕來安慰美人。
他料定,在屢次遭受到拒絕的赫連南孀一定會很難過,而他這個時候隻需要溫柔地嗬護她,她一定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的。
隻是他沒想到那個廢物竟還是跟以前一般的膽小懦弱,自己不過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那廢物便是乖乖認慫聽話了。
‘吱嘎!’一聲輕響,赫連南孀打開了房門。
宇文毓看著麵前的人兒,麵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見赫連南孀對著他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又脆又響,直接將宇文毓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