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飛空艦就已經側向了一邊,甲板開始傾斜,景小天拚命的朝著貝茵的地方跑,卻發現自己越跑越慢,越來越吃力,同一時間,腳下的甲板開始越來越光滑,坡道越來越陡。

景小天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麽一群人會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甲板中間的護欄,這根本就是飛空艦急速轉向的時候,所要遭受到的不良反應。

好在坡道,並不算陡,景小天還能夠堅持,不就是相當於爬山嘛,隻要爬到貝茵那裏,就沒有問題,景小天可不願意就這麽從飛空艦的甲板上掉下去,不想莫名其妙的追隨第一個建造飛空艦的那位魔晶研究者,更何況貝茵已經對他伸出了手,就在前麵,不過五米的位置,隻要五米,景小天就能夠衝上去,抓住貝茵的手。

“不好了!有不穩的氣流從東麵而來,船身將受到巨大的顛簸!”艦島最上層的觀察員舉著巨大的擴音喇叭,看著頭頂上麵的風速儀,扯著嗓門高聲喊道。

“不是吧!?”景小天嘴巴咧開到一邊,然後眼睛眨了眨,看著前方的貝茵,“從東麵來的氣流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意味著,這樣的顛簸,將會更加的顛簸?”

“嗯哼!”貝茵點點頭,“景小天,你難得聰明了一次!”

“我完了!”景小天心頭瞬間覆蓋上一層陰影,船體甲板傾斜的角度陡然之間加大,一股巨力衝撞而來。

黜!景小天猛地吐出一口氣,指甲不舍不棄的扣住甲板,這個動作讓他在原地停留了五秒鍾,剛剛想要鬆一口氣的那一瞬間,景小天的身體開始朝下滑去。

巨大的氣流撞上飛空艦的底部,將原本正在轉彎的飛空艦掀得更是如同在風浪之中的帆船,形成了幾乎是七十度的斜角。

景小天隻覺得整個飛空艦傳來巨大的震顫,夾雜著吼叫和女生的尖叫聲,他整個人再也抓不住甲板,被震動**了出去,拋出一個拋物線,然後重重的撞在甲板上,沿著甲板如同乘滑梯一樣的滑了下去,而那裏,除了甲板最邊緣的護欄之外,就是越過飛空艦邊緣土黑而高廣的地麵,還有下麵淡淡的雲層。

不,還有一個人,用匕首刺入飛空艦的木甲板之中,支撐著自己身體不會滑下飛空艦的亨利。

“不不不……你不要過來……”亨利看著景小天滑下來,已經完全傻眼,被景小天吐了一身不過是個人整潔和顏麵的問題,要是現在被下滑下來的景小天撞中,那可就是關乎明天看不看得見太陽的問題了。

亨利自己事自己知道,他那裏有那麽大的力氣能夠將手中的長劍刺入甲板之中,且就算是用上原力可以辦到,不過時間的緊迫,讓他也無法快速的反應,反倒是用自己的隨身匕首,刺入了甲板,就那麽穩住了他的身體,而現在如果景小天也滑過來撞在他的身上,那隻有兩人齊刷刷落下去從好幾百米的高空和地麵親密接觸的份,怎麽可能還能夠活得下來,而這一切,偏偏是他根本就無法改變的。

“不,不要,不要下來!”

已經晚了,亨利覺得自己上輩子就欠了這個家夥,現在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避無可避的遇上這個家夥,景小天沿著甲板滑下來,一腳正正中中的踩在了亨利的臉上,另一腳側踏在亨利的肩膀上,暫時穩當的停住,在那一刻,景小天終於知道泰坦尼克號翻覆的那一瞬間,有多麽的讓人驚恐,因為現在至少景小天的兩隻腳,完全已經軟了。

“混,混蛋!”亨利騰出一隻手,將景小天踩在自己麵門上的腳撥開,而顯露出他的臉上,一個大大黑色腳板印。

“那個,如果你願意的話,請接受我的道歉。”景小天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

“誰他媽會接受你的道歉!”亨利氣急了的罵道。

“噢,那對不起了。”景小天的腳又踩上了亨利的頭頂。

飛空艦側麵傾斜到七十度,他現在完全就踩著亨利,身體貼在仿若懸崖峭壁的飛空艦甲板上,顧不得甲板上灰塵撲撲的味道,隻看得到下方的雲層和曠大的地麵。

亨利完全麵臨著崩潰。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之中,死亡會不會真正的死亡,還是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景小天不知道,他沒有蠢到用自己的身體去實驗。

飛空艦的下風,呼的一聲風響,一條巨大的鼴魚掠過飛空艦下方的空間,傾斜成七十度的飛空艦,迎著陽光,上下左右,一條條拖著粗如鋼纜尾巴的鼴魚,從四麵八方的空間之中和飛空艦錯身而過,場景驚險到極點,且每一支至少在十米之上,甚至於有些達到了三十米長度的鼴魚,菱形而扁,在上麵可以直接劃分出一個籃球場的寬大身體,呼然而過,很難想象這樣巨大的鼴魚如果撞中飛空艦,會產生怎麽樣的效果,飛空艦會不會傾覆?

一條鼴魚從飛空艦的底部擦身而過,巨大的邊冀撞中飛空艦,鼴魚身體朝著一邊帶開,撞上另外一條鼴魚,巨大的皮肉撞擊聲傳來,兩條鼴魚頓時如同打了結一樣,身體和尾巴纏成一起,旋轉著從高空落了下去。

其他的鼴魚,則已相當優秀的飛行姿勢,從兩條鼴魚的下麵和其他的空間,一躍而過。

然而飛空艦被鼴魚一撞,又傳來一陣顫抖,同時傾斜得更高,艦島最上方的瞭望台,被一條鼴魚鋼纜般的尾巴掃過,整個瞭望台頓時從中嘎拉拉斷成兩截,無數的木屑飛舞,瞭望台上麵的護衛隊員,慘叫著和半截瞭望台,從高空落了下去。

景小天受到震**,身體震離了背心貼著的甲板,腳還踩在亨利的身上,如同在懸崖邊上一樣,身體傾出,掌握不了平衡,無法拿捏重心,開始朝著懸崖下麵,也就是飛空艦之下翻倒下去。

景小天再沒有任何依仗,朝著傾斜的甲板掉了下去,撞在甲板上,滑向飛空艦的邊緣。

景小天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身體,正準備聽天由命的那一刹那,後頸的衣服就被一隻手提住了,身體唰的一下從甲板滑落的趨勢停了下來,景小天滿頭大汗的抬頭看上去,夜曜單手提著他的後頸衣物,另一隻手五指張開,也不見手中有什麽抓釘一類的物體,就那麽穩穩的貼在甲板上,支撐著兩人,不被掉落下去。

飛空艦傾斜到最高點,然後緩緩回落,夜曜單手在依然傾斜的甲板上一撐,竟然提著景小天朝上躍起數米,雙腳蹬在甲板上,還加上景小天的重量,竟然穩穩的在傾斜的甲板上貼住,沒有半分的下滑和不穩。

飛空艦的傾斜幅度越來越小,最終慢慢回複平穩,頭頂上被打斷的瞭望台,無數木屑紛紛揚揚的朝著人們的頭頂落下,夜曜再凝聚原力,五指簸張伸出,半空的無數木屑,噗啦一聲,如同遭到了巨大無形的衝擊,木屑潑水般倒飛出去,鋪灑在相反方向的虛空之中。

等到飛空艦平穩,隻看到無數的鼴魚,從飛空艦四周的空間躥出去,尾巴旋轉著四下擾動,其中一條尾巴掃過飛空艦甲板,眾人幾乎是同時間魂飛魄散的低下頭去,才避開了這麽一掃,不過每一個人,都嚇出了一聲冷汗。

現在最要感歎命大慶幸的,可以說是景小天了,剛剛若非夜曜,他的這條小命,或許就在這個魔方世界徹底的交待。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古塔衝了上來,“剛剛飛空艦差點翻覆!不是才十五度的襟翼幅度,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飛空艦一旦翻覆,除了墜毀,再沒有第二點可能!”

一個護衛隊員哽咽的呼喊道,“隊長,剛剛菲爾塔跟著瞭望台掉了下去……且飛空艦襟翼失效,我們不可能再進行大幅度轉彎了,東麵的氣流也開始迅疾起來,我們如果再進行剛剛那一次緊急變向,或許這次飛空艦真的不保了……”

古塔雙目迎向無數越過飛空艦的鼴魚群,神情一橫,“我們不需要轉向了,飛空艦全速運行,菲爾塔不會白死!我們追上去!”

古塔下了命令,一幹人紛紛行動,傳令到艦島下方的飛空艦控製核心之中。

亨利從地上抽出自己的匕首,插入了腰鞘裏麵,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自己一身的木屑。

一聲狼籍的亨利,臉上的那個腳板印猶為突出,徑直朝著景小天走了過來,眼睛恨不得化成千把飛刀,將景小天插死在地上,“你還沒有死,很好……今天的事情,等到以後我們再慢慢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