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奧斯羽生也在蒼鷹堡的事情,軒軼確實不知道。
或者說,整個蒼鷹堡隻有椒月一個人知道。
這並不是什麽陰謀論的東西,隻是奧斯羽生此時現身在蒼鷹堡,並不會帶來什麽有利的影響,反而會讓蒼鷹堡方寸大亂。
因為在所有的官方口徑中,此時的奧斯羽生都安安靜靜呆在青安帝都之中,而關於軒軼臨危受命繼任奧斯帝國太子以及行走的事情,根本沒有傳到海拉爾世界。
即使是椒月,這一切都是椒月臨走前和帝君商議好的細節,但是她也不知道具體的進展如何。
因為當椒月前往這個世界之後,在主世界月公主就等於徹底死去。
所以說椒月將奧斯羽生救回來之後,她一直都將奧斯羽生藏在蒼鷹堡中,為他治療,但是卻同時隱瞞他存在的事實。
隻有當軒軼到來的時候,她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軒軼——因為軒軼是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
……
當軒軼推開那扇門的時候,感覺到了門內有無數複雜的魔法波動,裏麵的人看似輕鬆,實則十分警惕。
但是當對方覺察到自己的身份之後,那如同毒蛇高高昂起頭顱一般的危險感便消失無蹤。
奧斯羽生躺在**,臉色蒼白地抬頭,看著軒軼笑了笑:“原來是你來了。”
他說得非常平靜。
“你不意外嗎?”軒軼平淡坐了下來,坐在了奧斯羽生的對麵,看著他的臉色:“你傷的很重。”
“意外,當然意外,不過也沒有那麽意外。”奧斯羽生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我所關心的人其實不多,椒月那個家夥算是其中之一,如果我知道椒月現在的處境,自己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趕過來的。”
“而現在你也一樣。”
“所以當然不意外。”
奧斯羽生的表情中有著相當程度的信任,軒軼其實知道自己不應該獲得對方的信任,但是聯係到他們各自是對方的影子這個事實,又不由覺得這種信任非常的理所當然。
“不過也是當然。”奧斯羽生頓了頓。“我傷的很重,本來已經要死掉了。”
他的麵容精致又憂傷,黑發黑眸就好像是一個人偶娃娃的感覺,此時他病態地睡在**,這種人偶感就更加的重了。
是的,軒軼也能夠感覺到,他和奧斯羽生之間,就好像是相同一個人所經曆的兩種不同的人生。
如果自己經曆奧斯羽生的人生的話,那麽自己就不再會是自己了,自己能不能比奧斯羽生做得更好這件事情,軒軼也真的不知道。
人在命運之中,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在許久許久之後,軒軼才能夠稍微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但是同樣,也隻能夠在隨波逐流掌握一下自己的方向。
“你見到了深淵?”軒軼看著奧斯羽生:“並且還活著出來了?”
奧斯羽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搖頭:“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是親眼看到深淵誕生的人。”這樣說著他搖了搖頭:“或者說,我就是深淵誕生的推手之一,哪怕並不是主動的。”
奧斯羽生所說的這些話有點前後顛倒,但是軒軼卻越加認真:“能不能詳細講一下?”
“你想聽?”奧斯羽生抬頭看著軒軼:“這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我很想聽。”軒軼說道:“如果不知道深淵是什麽東西,那麽就談不上如何擊敗它了。”
“你難道不知道,凝視深淵,就等於凝視自身這句話?”奧斯羽生反問道:“我隻是親眼見證了深淵的誕生,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如果我向你轉述的話,你也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奧斯羽生說的非常認真。
而軒軼也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因為這個問題在問克裏斯蒂的時候也得到了相應的回答。
克裏斯蒂說她不知道深淵究竟是什麽東西,因為她完全不敢去看,害怕自己看了就會被汙染。
而如今真正看過深淵的奧斯羽生也這樣說的時候,軒軼就不得不三思而後行了。
“那麽我選擇不知道。”軒軼說道。
奧斯羽生有點意外,也有點失望,就好像一個講故事講到興頭上卻被打斷的說書先生。
“別這樣嘛。”
這位太子殿下的語氣甚至帶著些許的埋怨。
“我在來之前看過了克裏斯蒂。”軒軼看著奧斯羽生說道:“當我問克裏斯蒂深淵究竟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克裏斯蒂說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因為她知道深淵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本來將信將疑,但是看到你之後,我就相信了。”
“克裏斯蒂啊,那位阿賴耶識。”奧斯羽生重複著她的名字,然後笑了笑:“那我不得不承認她真是一位半聖,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麽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克裏斯蒂幫助你來到這個世界的嗎?她就沒有給你錦囊妙計什麽的?要知道,克裏斯蒂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沒有她無法謀劃的事情,雖然代價是她所有參與謀劃的事情都會不約而同地走向最悲傷的結局。”
“所以這就是她沒有給我們任何建議的原因了。”軒軼搖頭說道:“不過她給了我們這個。”
這樣說著,軒軼從黑鐵之戒中拿出來了那個七彩繽紛的水晶球。
光芒瞬間照耀了整個房間。
“哇。”奧斯羽生驚歎了一聲:“居然是玲瓏心?”
“玲瓏心?”軒軼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的,玲瓏心。”奧斯羽生點了點頭:“玲瓏心原本是黑白之殿的控製樞紐,後來成了那位阿賴耶識的專屬武器,再後來,則成了那位阿賴耶識寄托靈魂的容器,直到最後,玲瓏心成了天道網絡的中心樞紐。”
奧斯羽生知道的事情,要比軒軼想象中還要多。
隻是這個世界最無法想象的事,這個天才至斯,可以說是另外一個軒軼的家夥,卻選擇默默無聞地度過一生,甚至連名字都不願意留下。
“克裏斯蒂說依靠它可以重新張開天道網絡。”軒軼說道。
“當然可以,如果是玲瓏心的話。”奧斯羽生這樣說道:“但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