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公主從懷中取出一個白底青花瓶,對著她念念有詞。
謝雪痕突感瓶口有一陣吸力,接著自己“嗖”的一聲,向瓶口飛去。迎麵而來的小如衣扣般大小的瓶口越來越大,直至進入時變的如一個門洞。瓶內是另一個無盡的黑暗世界,伸手不見五指。謝雪痕看著害怕,盤膝而坐,靜默從武當所習的內功心法,以消除心裏的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覺得天已荒,地已老,海已枯,石已爛,自己突然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送出瓶外。一出瓶口,驀覺眼前一亮,發覺自己被收縮在了一個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盤內。幽冥公主正拿著蓄魂瓶站在她的麵前,微笑著看著她。
謝雪痕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室內擺設清雅古樸,茶盞桌幾,一應俱全,但更多的卻是鼎爐丹具,可以說很像是一座廟庵道觀。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室中央擺著的一口浴盆中放著她自己的遺體。謝雪痕想起身走下,但身體仿佛被縛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幽冥公主笑道:“為了防止你的魂魄滑向冥界,我將你的魂魄禁錮在了這個白玉盤內。我見到你的屍首的時候才知道,你原來是被赤螢燈所傷,由此說來,鬼婆婆就是不勾你的魂,你也活不久了。”
謝雪痕歎了口氣,恨恨地道:“都是聶海棠那個奸賊把我給害的。”
幽冥公主道:“我現在要救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謝雪痕道:“是什麽事?”幽冥公主道:“你不得向別人提起如何得救,更不能向別人說是我救了你。”謝雪痕不解,道:“為什麽?
幽冥公主道:“若是你說了出來,會害了一個人。”謝雪痕道:“是什麽人?”幽冥公主道:“我不能告訴你,因為其中牽涉了許多幽家的密秘,你是否答應?”謝雪痕點了點頭。
幽冥公主從懷中掏出一麵用黑框嵌著的銅鏡,對著她的屍首,口中念念有詞。但見鏡中撒下一片金輝,罩住了她的屍體。幽冥公主將銅鏡放入浴盆,盆內的清水立刻泛著金氣蒸騰起來,她**的屍首便似沐浴在金輝中一般。
幽冥公主道:“七日之後,你的身體便康複如初了。”謝雪痕喜道:“那我便活過來了麽?”幽冥公主笑道:“哪有那麽快,還早呢?”說時,又從懷中掏出一本黑色的冊子。謝雪痕看到皮上題著“幽靈複活”四個白色的篆字。
幽冥公主道:“下麵我來教你練這個,你是第二個修練此功的人,你也隻有練會了這個才能活過來。”謝雪痕道:“仙姑,你還救過一個人麽?”幽冥公主卻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連忙岔開話題道:“別耽擱功夫了。你現在要根據我念的口訣去練知道麽。”說著,翻開書念了起來。
謝雪痕聽來卻盡是一些吐納法門和心法之類的口訣,與武當所習的道家修習法門相類。她久在武當,對這些法門已有了相當的功底,因此初時練起來並不覺得困難,但過了兩日方覺其中所言,漸漸的深奧難懂起來,須有幽冥公主反複解說,方能慢慢的領悟。如此這般,愈往後愈是困難重重,但也覺得其中心法巧妙詭異,匪夷所思,這般練了半個月方將全書學會。
幽冥公主笑道:“你學的是太費勁了,當年幽靈月卻隻用了五天就……,唉。”話未說完,便低下頭去,黯然不語。謝雪痕一聽“幽靈月”三個字,知道此人是幽家教皇。心想,她莫非與這幽靈月有什麽感情上的糾葛,是以她不想提及?
幽冥公主將浴池內的銅鏡取出,金輝倏然而沒。她又拿出一個小幡,對著謝雪痕輕輕一搖。謝雪痕但覺自己被一陣怪風卷起,向著浴池跌去。她驚叫一聲,附在了池中她的肉體內。
謝雪痕動了一動,抬起自己的雙手,隻覺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時才知是一場虛幻。她喃喃的喜道:“我是活了?還是剛從夢中醒來?”猛然站起身來,但見自己渾身一絲不掛,羞的驚叫一聲,又縮了回去。
幽冥公主拿過一身白色的道裝,道:“我這裏沒有俗家衣裳,你先將就著穿上這個吧!”謝雪痕道了聲謝,慢慢的披上,從浴池內走了出來。幽冥公主為她取過一麵鏡子,謝雪痕對著一照,自己果然又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幽冥公主道:“出去試試你的武功。”帶著她走出門外。
一出石門,但見外麵鬱鬱蔥蔥,絢麗奪目,陽光撲麵而照。謝雪痕隻覺雙目難睜。這是她自在武當山被囚禁以來,首此見到自然的風光。此時沐浴在陽光之下,渾身心曠神怡的難以自持。
幽冥公主道:“幽靈複活是冥界最厲害的絕技,它形如鬼魅,快若閃電,幽冥鬼爪更是無堅不摧,能殺人於電光石火之間。”她指著近百丈處,一座山巔上的巨石道:“我現在要你,用幽冥鬼爪將那塊巨石擊碎。”
謝雪痕雖也想試試自己新練的這項奇功,但見那山巔處離此有近百丈,下方深淵又是深有千尋,心中頗有餘悸。轉眼瞧幽冥公主正滿目鼓勵的注視著她,心道:“她有心栽培於我,我可不能讓她失望。”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伸出一雙如玉般的纖纖葇荑,一運功,但聽“啪”地一聲,十指指尖長出十枚長有一寸,尖利黑亮如鋼錐一般的黑甲。接著指尖處忽地起了一層漆黑油亮,如鷹爪上的鱗狀角質層,順著手指鋪延至手掌,直至小臂肘彎處。
謝雪痕不禁動容,自己的纖纖玉手,如何變成了這般恐怖的模樣,宛若鬼爪一般?正自驚駭,幽冥公主又催道:“放心,你用時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不用時,就恢複原狀了,快試試。”
謝雪痕這才放心,一提氣,縱身而起,合身向那塊巨石上射去。但覺自己仿佛一道輕煙,疾若閃電,飛向空中,迎麵而來的蔥翠美景伴隨著呼呼風聲,疾飛而過。
頃刻之間,那塊巨石已到近前。謝雪痕終不敢和身而擊,身形向上微抬,擦著石麵,揮爪向石角擊去,但覺一爪撓去,竟似抓在豆腐上一般,石角應爪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