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富家子弟,家中均養有武師,自小隨著家中的武師習練拳腳,也多少有些功夫底子,但與正經的江湖人物相比,自然又不能相提並論。英姿忽然一拳擊在那紅衣年輕人的腰眼上。那紅衣年輕人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下麵的人叫得更歡了,叫道:“陸小姐已經點到為止了,你還賴著不肯下來麽?”更有一個花緞麵的年輕人,手裏持著一把劍,直接從梯子上爬了上來,喝道:“王老弟,你和陸小姐已無緣了,還是讓我玉麵太歲穀向輝來為你殿後吧!”
那紅衣年輕人見狀,怒不可遏,一掌向那穀向輝打了過去。那穀向輝罵道:“不知好歹!”一劍向那姓王的紅衣年輕人的腋窩刺去。姓王的紅衣年輕人連忙向左急躲,但聽“哧”地一聲,一件華貴的緞袍,被劃了一條一尺多長的口子。那姓王的紅衣年輕人隻嚇得臉色煞白,隨後又氣急敗壞的罵道:“操(你)奶奶的,我三伯是道台,你小子給我留心點。”說著,悻悻的由小廝接著下了台去。
那穀向輝怔了怔,說道:“我還怕了你不成。”眾人從他的神情上都看得出來,他是有點懼怕,剛才這句話,不過是撐麵子。但他轉過身,一看到英姿,麵上又恢複了容光煥發,雙手一揖,道:“敢問陸小姐用何兵刃?”英姿不耐煩地道:“憑你們那三腳貓的功夫,我還用得著兵刃?進招吧!”
穀向輝道:“如此得罪了!”長劍一擺,斜斜的向英姿右肩頭刺了過去。英姿閃身避過,飛腿還了一腳。二人翻翻滾滾鬥了十多招。
謝凜兒見這穀向輝劍招雖然還算純熟,但劍下無力。英姿雖然武功不高,但若要對付這穀向輝也是綽綽有餘,心說:“英姿實在是貪玩得有點過了,簡直有些野,她現在既已平安,我就別和她見麵了,免得被她纏上,以後做事麻煩。”
英姿和穀向輝又鬥了數招,忽然伸手抓住了對方的長劍。穀向輝吃了一驚,英姿上前一步,揮掌切向他的手腕。穀向輝痛叫一聲,隻得撒手鬆劍。這時他才看清,這位陸小姐手上其實戴著一雙透明的手套。當下罵道:“臭**,竟然耍奸。”揮起雙拳打了過來。
英姿大怒:“你敢罵我?”雙掌一錯,格開他的右拳,駢起雙指點向他的“肩井穴”。接著又瞬時點了他身上十數處穴道。穀向輝先是覺得右臂一麻,隨後全身都動彈不得了。英姿一巴掌向他的臉上抽去,穀向輝痛叫一聲,臉上已多了五條細細的血痕,隨即有五流鮮血從臉上流進脖子領裏。
英姿拾起長劍,在他身上一陣亂劈,穀向輝一身棉服破碎的如蝴蝶般,被寒風刮的四處飄散。穀向輝的小廝忙奔上台來,要將自己的主人扶下去。英姿道:“就讓他這麽凍著,誰要扶他,誰就先過了姑奶奶這一關。”眾小廝無奈,忙奔回莊去叫人。
台下眾人見英姿如此狠毒,又自忖穀向惲在他們之中算是武功最高的,他尚且被這女娃娃玩耍於股掌之中,又何況於我們。台下隨即一片安靜,眾人都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再也無人敢上台。
謝凜兒見英姿在台上大為得意,當下笑了笑,轉身便欲離去,卻忽聽一個聲音道:“好個黃毛丫頭,跑到這裏為非作歹不算,竟還找人來冒充武林四大派的掌門人。”眾人隻聽頭頂一陣衣袂飄風之聲,一個年輕道士躍到了台上。
這道士年紀不滿三十,麵目清秀,身材頎長,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手中提著一把長劍,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英姿。
陸平忙走上前來,向那道士拱手道:“閣下是?”那道士道:“我叫弓海濤,正是武當太極真人的弟子。”英姿笑道:“你一個道士也要招親麽?”弓海濤麵色一沉,說道:“姑娘,你是受誰的指使,故意羞辱各派掌門。”
英姿道:“本姑娘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用不著誰的指使。”弓海濤微微一笑,道:“這幾位武林前輩都是我萬分尊敬的人,其中更有我的恩師在內,希望小姐能夠把握些分寸。”
謝凜兒聽這道士是武當派門下,心下遂生出幾分親近之意,又見他說話禮節周到,心想:“大派弟子果然與那些小門匪類不同。”
英姿笑道:“本姑娘做事向來就喜歡沒分寸,你能把我怎麽樣?有本事跟本姑娘較量較量,讓我看看太極老頭門下有什麽了不起的本領。”弓海濤似是動了怒,麵上寒了寒,突然轉身向台下走去。
英姿道:“想走?”抬腳在穀向惲丟在地上的長劍一踩,那劍便彈了起來。她伸手抓住劍柄,順勢一招“毒蛇吐信”向弓海濤刺了過去。弓海濤回身用劍將英姿的劍格住,道:“姑娘你不要太放肆了。”
英姿道:“本姑娘連伍都放了,何況是肆。”將劍一收,斜身下削。弓海濤也不拔劍,隻用劍鞘迎擊。
謝凜兒在台下看了,覺得英姿也太過無理取鬧,弓海濤應該給她吃點苦頭,好煞煞她的野氣。果然,弓海濤本不想同她一般見識,但一忍再忍之下,卻始終擺脫不了她的糾纏,便“嗆”的一聲,拔出了長劍,對英姿一陣急風驟雨般的狂攻。
謝凜兒已學會了太極劍法,這時看弓海濤所使的劍法,雖不如太極劍法厲害,卻純熟無比,心裏一邊讚歎,一邊替英姿擔心,生怕英姿傷在他的劍下。
英姿所學的武功甚雜,各種兵刃武功均學過一些,隻不過全是虎頭蛇尾,樣樣不精,本想賣弄一下自己的劍法,卻不料碰上了弓海濤這個出身於一流劍派的硬手。突然間,但覺手上一麻,長劍拿捏不住,竟飛了出去。弓海濤收了劍,冷笑一聲:“承讓了?”
英姿素來要強好勝,雖然落敗,卻不肯服輸,何況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何能丟了麵子,仗著自己雙手有一雙金絲手套,揮掌向弓海濤攻了過去。弓海濤大怒,揮劍向英姿左臂上砍去。英姿見對方露了破綻,心下大喜,身子右斜,伸手向他的劍身上抓去。
忽然間,一溜白沙在他們二人麵前閃過。弓海濤的這一劍正斬在這一溜白沙上,隨著“嗆啷啷”一陣疾響。弓海濤的一柄劍,立時被終結神話微細的白刃,削為兩截,上半截隨即落在地上。那一溜寒光閃閃的白沙,就落在他的身側,聚合成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