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住身子,子文暗中細瞧,見是聶海棠。此時他所要知道的,也已看的清楚,等他們分出勝負,自己還不好脫身。於是就趕緊離去,追蹤夏敏去了。剛剛穿過那片林子,便見黃鷹從林後飛出,心中更不敢久擱。這般一隻追出大山,從路上偷了一匹馬,進入城中時,已近黃昏。
將及夏敏府上的那條街,隔著樓房,遙見府門前的方向煙塵彌漫,遮天蔽日。夏敏的馬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全身披掛的小將,他拉住一個路人問道:“前麵怎麽冒那麽大的煙?是哪著火了?”那路人道:“是夏府著大火了,這不燒成了一片瓦礫。”
那小將道:“是什麽人放的火?是官兵麽?”那路人道:“官兵又怎麽敢燒尚書府,聽說是一個脅生雙翅的人放的火。”那小將答聲謝,回到車旁,在窗口向車內述說了一陣,於是上了車,繼續前行。
子文心想:“原來鳳舞沒找到夏敏,便將夏敏的府給燒了。”迅速將馬寄給旁邊的一家客棧,將身上整理了一下,混進了人群。少時,到了宰相府前,隻見府前圍了不少的官兵,府裏的人眾正自進進出出忙著救火。
這時,馬車上下來了四個人,除了夏敏和那小將外,另有兩個是身著皮衣的九體人。領兵的將領見尚書大人到來,忙上前行禮。
夏敏道:“有勞將軍前來救火,老夫在此多謝了。可查出是什麽人放的火麽?”那將官道:“末將打聽之後,聽說是一個長著雙翼之人,末將以為此人必是妖孽。”
夏敏沉吟一下,道:“不消說了,老夫已知此人是誰。此時天色已晚,將軍請帶著你的人退下吧,改日老夫定當登門重謝。至於這裏的事,就由老夫親自處置。”
“末將告退。”那將領便率軍列隊退去。
子文先行掠進院內,見府內的火大部已被撲滅。
不一時,夏敏領著兩個九體人走進府去。管家夏來見夏敏進來,自知此番必受重責,但又知躲不過去,哆哆嗦嗦地奔了過來,哭道:“老爺,我實在該死!”
夏敏喝道:“那你怎麽還能站著跑過來?”夏來哭喪著臉,道:“我不是忙著救火嗎?”夏敏道:“太太姑娘們有事沒有?”
夏來道:“沒事,一根頭發也沒燒著。”終於報了一個好消息,他心裏也安穩了點。夏敏道:“去,給這二位安排兩間上好的客房。”夏來如蒙大赦,屁顛屁顛地去了。
夏敏訕訕地向兩個九體人道:“不想家裏能發生這樣的事,真是慚愧。”兩個多體人忙奉承著說了幾句客套話。
子文看看天晚,因折騰了一天,早己疲憊不堪,但想起此時尤為關鍵,於是決定今晚熬夜。又想今晚事多,必須有幾個助手,於是發了個暗號,招過來收買的夏敏府內的一個臥底。
此人名喚魏牌,長的相貌平平,平日仗著是夏來的表兄,飛揚跋扈,認識他的人,暗中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魏壁虎。後來子文諜影堂的人以地獄行刑水將他製住,並對他進行嚴格訓練,使之學會了唇語,速記等諸般暗號。其時諜影堂培植的這樣的細作,遍插三國各有影響力的家族,
在夏敏的府上安插的臥底,有近二十多人,隻因為了保密起見,並不使他們之間相互認識。是以子文若不是因特殊情況以及特殊任務,不會將他們招集到一起。
不一會兒,夏來跑過來,向夏敏說道:“回老爺,這二位爺的客房已經布置好了。”
夏敏向那二個九體人道:“二位請。”說著,由夏來在前引路,三人跟隨著曲曲繞繞行到一座內院。
這座小院在大火中幸免於難,裏麵依然安好靜謐。夏敏向二人說了些客套話,並囑咐夏來好好侍候著,便獨自離去。
子文從房上落下,伏在窗下,隻聽二九體人向夏來道:“大冷天的,您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去吧。”夏來答應一聲,走了出來。待出了院門。隻見一個仆役正在門外候著,見他出來,道:“老爺叫你。”夏來聽說,忙隨著那仆役一起來到夏敏的書房。
夏敏支出那個仆役,向夏來道:“你去找個機靈的人,去侍候那兩個九體人,留神他們在說些什麽。”夏來道:“我表兄魏牌向來機靈,可去做此事。”夏敏略一思忖,點頭道:“去吧,如果聽出什麽來,老爺我重重有賞。”夏來答應著,出來去找魏牌去了。
待夏來關上房門,也就是此前隨夏敏出去的那小將從內室出來,說道:“相爺怎把如此重要的事,交在這種下人的手裏?”
夏敏笑道:“這兩個九體人奸詐的很,他們必防我會派人去刺探他們的機密。我讓魏牌去,隻不過是故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現在立刻去給我盯緊他們。”那小將拱手應道:“是!”便出去了。
此時天寒地凍,室內的兩個九體人湊在火爐旁烤火取暖,子文卻伏在窗下,仿佛渾身經脈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冷氣,使他徹底地僵為一團。
隻聽室內一人道:“你覺得咱們此行如何?”另一人道:“夏敏這個老東西老奸巨滑,首鼠兩端,誰知道能談成啥樣?再說了,首相大人此次也沒把寶押在他一人頭上,大庸王朝隻要稍微關鍵點的人物,首相大人不是全派人去打點了麽?以我看霸王蠱對王開疆的影響,一定會比夏老頭子要大,……”
頭一人連忙阻住他:“噓……,白枋,你給我小點聲,你不看這是在什麽地方?”說著,走到窗口,將窗子推開,左右瞅了瞅。驚地子文連忙滾到了柱子後。
另一人頓時醒悟,道:“我失計較了。”偏偏這時響起了“砰砰砰砰”地敲門聲,把二個九體人嚇了一跳,異同聲地脫口道:“哪位?”門外一人道:“夏管家讓我來侍候二位,我因怕二位冷,特意給您二位提了一箱炭來。”
那九體人白枋道:“雪中送炭啊?”另一九體人道:“用詞不當,雖是冬天,但外麵非但沒有雪,卻反是火,我看是火中送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