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兒站起身來,眼睛注視著魔文,目光中不冷也不熱,也不帶有懷疑。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早就應該讓人懷疑。你看英郊這個人,以他的才智,他的武功,確實算得上一個上上人物。他在中土也確實幹了一些,讓熊霸天這樣的惡人相比起來,都相形見絀的大事來。

但是如果沒有魔域董大千、蘇閃、勸融這些人聽命於他,英郊能做出這些事麽?憑他一已之力,能攻上飛碧崖去?英郊到底是不是魔域之人?他和魔域又有什麽關係?董大千這些人又為何聽命於他?這不值得懷疑麽?”

魔文一雙纖纖玉手,托著雪白可人的下巴,點了點頭,微笑道:“你說下去,把憋在肚子裏的話全倒出來,我接得住,杯子接不完,我用盆接。”

謝凜兒看她並未著腦,便大起膽子,正色道:“剖析這些個迷團,我覺得有一種可能。在英郊的背後,還有一個大人物。英郊隻不過是代這個人在明處做事而已,董大千他們也並不是聽命於英郊,而是聽命於這個人。那麽我想,這個人一定跟英郊、董大千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說到這裏,覺得有些口幹,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繼續道:“不錯,英郊性情高傲,董大千師兄弟都是魔域豪傑,中土人誰能使得動他們?所以我懷疑這個人必是令堂。”

魔文道:“但是我媽早已不聞世事,你也曾去過百花穀,難道不知道?”

謝凜兒道:“我隻是懷疑,並未確定。況且以英郊的性情,伯母隻怕也未必能指使得動他。此事我一直心存疑惑,直到昨日在大殿,我看到你的身影,才大為恍然;因為英郊一直喜歡你;而以你的身份讓董大千他們聽令於英郊,他們又豈敢違抗?”

“合情合理。”魔文站起身來,一雙美目斜睨著謝凜兒道:“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很懶的人,比我媽還懶得搭理什麽江湖事,我一聽到這些事就頭大,你和我交往這麽久,你還不知道?”

謝凜兒冷冷地道:“這讓你能夠更好的掩飾,更讓人覺得不是你。”

魔文苦笑道:“真是世事難料,越是低調,越會被人捧於最光明之處。好吧,謝凜兒,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看待,你這樣誤會我,我也不跟你計較,想必你餓了,我給你做飯去。”轉身便去。

謝凜兒揮手道:“不必。”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啪”地一聲,趴在了桌子上,殘存的一點意識,促使著他撐起一隻胳膊,站起身來。

魔文大驚,急奔而至,失聲道:“凜兒,你怎麽了?”

謝凜兒怒道:“你,你真是狠毒,竟在茶裏給我下了毒。”魔文麵色慘變,道:“怎麽會?我……”謝凜兒摸著頭,怒道:“快帶我出去。”魔文急道:“你先別走,讓我看看你中了什麽毒。”

謝凜兒迷亂之下,擔心她來下毒手,掌一伸,亮出斷了尖的玉仁劍,指著魔文道:“你離我遠點。”魔文隻得站住。謝凜兒奔出門外,幸好他以前治療頭痛時,曾服過元神丸,才使他不致暈去。強打精神,展翅向幽家人眾處飛去。

飛不片時,渾身酸軟,幾欲暈去,忙覷準一條街落了下去,接著一跤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當他醒來的時候,卻見自己躺在謝雪痕的懷裏。見他醒來,喜道:“你醒啦?”旁邊林康、上官英狐夫婦、鐵氏兄弟也正圍著他,欣喜萬分。

謝凜兒但覺頭腦清醒,一身輕鬆,說道:“讓我起來?”一麵說著,坐了起來。道:“我記得那會兒,喝了魔文端來的毒茶,接著就暈過去了,現在怎麽就沒事了?”慕容菁兒笑道:“還那會兒,你都暈了五天了,多虧你姐姐身上有一顆靈丹,給你服下,這才醒了。”

謝凜兒歎了口氣,道:“唉,都是我的錯,我萬沒想到魔文會害我。我在大殿看見那個女人像她,隻因我還不敢完全斷定,不想反而著了她的道兒。”

林康也道:“那個女妖竟然是這一切幕後的黑手,我也是始料未及。”

謝凜兒看他們裏麵少了好些人,鳳舞也不見了,便向謝雪痕問道:“鳳兄呢?”

林康接道:“鳳公子打探英郊他們去了。他走沒多久,熊霸天說他曾跟鳳公子情同手足,也願效些微勞,於是帶著他黑龍幫的人去了。”

謝凜兒道:“盡快抓捕英郊、董大千一幹魔頭確實是首要急務。”

林康道:“既是如此,那大家就一起行動。”

謝凜兒道:“白楊率領的魔軍一直沒有下來,不知他有何詭計,還有下麵三層,是白楊用幻形猿培育妖物的基地,他們為了防止咱們去那裏,必定會先行暗算咱們,大家千萬要小心才是。”幽家群豪齊道:“教皇說的是。”群豪遂向市內行去。

隻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內。再進數步,漸向北行,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謝凜兒道:“此地盡管不見天日,倒也是萬分清靜。”

上官英狐在側,道:“此地景致雖好,不過有一事,我挺好奇。這裏深入地底,又是岩漿煙火繚繞的。這空氣卻怎麽如此清新?”

林康笑道:“我已將這裏的情景打聽了一下,這裏的空氣好,全是因為夜晶蘭之故。夜晶蘭能將這裏的煙火毒氣導出去,然後將地麵上的新鮮空氣吸進來。”

謝凜兒道:“那夜晶蘭確實是一種奇物,它的根原來隻是來自於一具屍首上,而且還隻是源自於這個人身上的一種病毒,卻從地心發芽蔓延,並遍布整個夜晶蘭洲。”

慕容菁兒道:“如此奇物,若是將之移往飛碧崖就好了,也多了一道奇景。”

上官英狐道:“隻怕水土不服,難以存活。”

謝凜兒問林康道:“這裏的地形,風情都打探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