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蠱頗有戀戀不舍之意,但還是道:“既是如此,那就走吧,於是讓唐羿在前帶路。”行沒多遠,忽聽身後一人道:“二位且請留步 。”
英郊和霸王蠱回過頭來,但見一人已走到了離他們五丈遠近。英郊細打量這人,隻見這人須發斑白,身著粗布灰衫,一臉的勞碌像,便問道:“什麽事?”
那人道:“在下唐劑,家父聽聞來了兩位朋友,因此想見見二位,故此遣在下來請二位屈移尊步,略微耽延片刻。”
英郊道:“不知令尊是哪位?”
唐劑道:“家父諱一個蠱字。”
霸王蠱哈哈大笑,道:“那老家夥還活著嗎,我倒是該去拜拜他。”
唐劑本來一見霸王蠱這副猥瑣像,心裏就說不出的厭惡,這時聽他對父親不敬,當即便要發作,但想起適才出來時,父親特意叮囑,不可與他們產生任何衝突,待將他們引來,一切事情均有他處置。當下一笑置之,側身微讓,道:“二位請吧。”
英郊道:“我二人現在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不過改日定會前來拜訪。”霸王蠱道:“以後咱們跟唐門就是一家人了,此時不拜拜人家的尊長,失禮太過。”唐劑道:“既是如此,二位請隨我來。”於是轉身引著霸王蠱往裏走。
英郊心裏遲疑,既然得了解藥,應當先送往百花穀,治好魔文再說,免得在此節外生枝。但眼看著霸王蠱跟了進去,不忍讓他獨自受險,便也跟了過去。唐羿心裏也是忐忑不安,自己如此不濟,被逼得自己引路,讓敵人深入禁地,其罪當真不小,待此間事情一完,自己定當以死謝罪。想到這裏,膽氣一壯,也隨在他們後麵,跟了過去。
唐劑領著三人走了三十來丈,及至甬道盡頭,打開左側的一扇鐵門,出現了一條一丈寬的走廊。這條走廊好長,他們直行了有七十多丈遠近,才看到盡頭處,兩扇華麗巨大的鐵門。門上浮雕惡獸吞雲,在這昏黑之地,愈發顯的陰森。
四人行到門前,唐劑在獸舌中一按,鐵門自行左右分開,一片光亮自裏麵傾瀉而出。霸王蠱和英郊走進去,裏麵竟是一座宮殿般的巨室,雕柱成列,巨鼎成排。正麵殿中有一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們,在騰騰烈火之下,看得真切,這人發白如銀,但其衣飾和坐下輪椅,卻非常的華貴。
“真是想不到,竟然能跟霸兄在此處相會。”這人正是唐蠱。
霸王蠱笑道:“但是這次相會,卻早在我意料之中了,唐兄別來無恙否?”那輪椅驀地原地轉了過來。
唐羿屈膝跪下,道:“孫兒拜見祖父,孫兒罪該萬死。”
唐蠱道:“此間事並不全怪你,但是你要記住,咱們姓唐的就是死光,也不能向外人屈服。”唐羿道:“孫兒遵命。”唐蠱道:“你且出去吧!”
唐羿磕了個頭,起身便往外走。英郊倏地右臂一抬,雪亮的流星劍,擋在了他的胸前,道:“在我二人沒有離開之前,誰也不能離開。”唐羿道:“你好大的口氣!”揮掌向英郊胸上打去。英郊左手出掌相應,“啪”地一聲,唐羿被震地後退了兩步。
英郊厲聲道:“你如果想走出我一丈之外,我手裏的這口劍,立刻讓你躺在這裏,想滾都不成。”一言甫畢,將劍淩空一**,“叮”地一聲脆響,格下一枚牛毛細針。隻見唐劑嘻嘻笑道:“讓我的暗器,問問你的劍如何?”
英郊轉過身來,劍擺胸前,劍尖對著他,道:“正要領教。”他見唐劑適才發的那一枚針,發的當真無聲無息,手法極為醇厚老辣。看他年已六旬,必是經年受唐蠱親傳,是以不敢小覷。
唐劑忽然身子一竄,抬臂一拳向英郊打去。英郊本想若是他一出手,那各種毒辣的暗器,必然會以雨發之勢射來。卻不料他赤拳打來,因防著他的暗器,便不敢與其仔細對招。二人過了十多招。英郊心想,不管你用不用暗器,我都要趕緊將你擊斃才好。當下劍勢一轉,痛下殺招。唐劑縱身倒躍,同時雙手一彈,飛出兩枚黑珠。
英郊忙揮劍格擋,兩枚珠子卻啪地一聲炸開,散出無數鋼針,如天女散花般,四下飛射。英郊乍一驚覺,急忙縱身躲閃,但那些牛毛細針委實多如牛毛,而且其疾如電,到底右胸上還是中了三枚針,隻覺奇癢難耐,知是針上有毒,繼而便覺頭昏眼花,勉力站住。
霸王蠱大驚,急忙衝上前來,出指如電,點了針旁周遭穴道,以防毒性擴散。然後轉頭怒視唐劑,意念一動,腹下流金蜂傾巢而出,發著嗡嗡聲,如疾電也似向唐劑咬去。但幾乎就在同時,唐蠱身上飛出一群約有上百隻的黑蟲,將流金蜂截住,張口便咬。那流金蜂也不示弱,互相在空中抱團撕咬,但聽“咳哧咳哧”聲響,一對對落於地下。
霸王蠱凝神細看時,這些怪蟲,形似蠶蛹,通身漆黑油亮,血口奇大,張開時竟占了身體三成,最奇的是,這怪蟲居然無翅能飛。這些怪蟲與流金蜂抱團落於地下,一口將流金蜂吞下,然後吐出殘骸,再啃食下一隻。
霸王蠱隻驚的目瞪口呆,過了好半天,方道:“唐蠱,你這是什麽怪東西?”
唐蠱道:“我這寶貝是先用庸國的黑甲蟲和你的流金蜂雜交,又將幻形猿的基因培育移植上去,才培育完成,我為他們起了個名字,叫作黑珍珠。你那些蚊蟲之類的徒子徒孫,不過是它們的食物。所以說,你自己送上門來,完全是自尋死路。”
霸王蠱歎道:“果然是好東西,我當年也完全低估了你,你派你的孫女費盡心機,在我那裏偷取我的毒技,以犧牲她的終生為代價,這可值得麽?啊?”轉頭向唐劑吼道:“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變成那個樣子,你不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