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激烈的炮火，簡直比狂風暴雨還要密集。滿天的彈道交片片光幕。將原本靜寂的星空淹沒。
從衝出去的那一刻起，羅考特艦長就以為自己死定了。敵人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它們的每一次攻擊都會讓人類付出數百艘戰艦的代價，他身邊的夥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戰艦爆炸的光球此起彼伏。強大的衝擊波使得他身下的仿製巨艦也顫抖起來。再這樣的局勢下，可能不止是他，所有第一艦隊的成員都是一般想法吧？大家已經不再奢望活著，隻是想在死前撈個夠本。正是如此，最後的衝鋒也是最瘋狂的衝鋒。放眼過去，很多戰艦甚至連陣型都不再顧及了。公用頻道中傳來船員的嘶吼，所有戰艦都一邊拚命釋放著炮火，一邊勇往直前，用他們的生命，來證明人類的尊嚴。
如果……僅僅是如果……
如果不是遙遠星空中的一道光芒，幾乎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
如果，還是如果……
如果不是人們看到了這道光芒，並努力堅持了下來。他們也不可能看到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兵器的首戰。
那是一艘巨大的，足有五公裏長度的狹長戰艦。它就出現在摩爾族伏擊圈的外圍。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更不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沒有高速衝鋒的尾流，更沒有躍遷門的能量波動。它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那裏。靜悄悄的懸浮在宇宙當中，就仿佛恒古就已經存在一般。通體上下一片漆黑，好像一艘沒有船員的鬼船。
當然，如果是鬼船的話。還不會引起第一艦隊的注意。畢竟他們都在亡命的戰鬥之中，誰也沒有機會去關注這艘突然出現的戰艦。而摩爾族的黑水晶戰艦似乎也對這艘突如其來地艦船報以輕蔑的態度，除了兩艘靠近的巨艦還試圖接近以外，其他的連理都不理。
可是，就是這樣一艘鬼船。卻在幾秒鍾之後，成為了戰場中的焦點。哪怕是在激烈的炮火，也不能阻止人們射向它的目光。
因為。它打開了燈。
不是宇宙戰中時常使用的大功率探照燈。（注1）而是艦內常規的照明。立時，那一艘黑漆漆地鬼船顯出了真身。（注1：因為環境適應性的需要，大功率探照燈是每一艘戰艦都有的常規配置。不過很少使用。戰艦使用地探照燈也非一般種類，具有極強的穿透性能。）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齊齊抽了口涼氣。
“哦，上帝，那是什麽怪東西啊。”
一支狹長的，好似放大了無數倍的尖針一樣地艦體。上麵密密麻麻的掛著一些光滑的半圓型物體。如果不是在宇宙，眾人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完全由鋼鐵構成的葡萄秧。那一朵路一朵路的圓球，不就和葡萄一樣嗎？
隻是。這個葡萄秧實在太大了一些。上麵每一顆葡萄地體積，都快趕上一艘戰艦了。而這麽多葡萄聚集在一起，讓那艘巨型戰艦顯得如此的臃腫。賴嘟嘟的，讓任何看到的人都頭皮發麻。
人總是對未知事物具有恐懼心理的。在不知道這艘戰艦到底是幹什麽的以前。大部分還以為那是摩爾族的新型武器。本來就已經夠絕望的心理更加絕望了。再沒有人對自己還抱有一絲僥幸。
但是這個心理很快就不見了。因為人們看到，那兩艘靠往‘葡萄戰艦’地黑水晶艦船上，出現了熟悉的紅色能量球。
“摩爾人在攻擊，他們不是一夥的！！”一個船員驚喜的呼喊起來。
既然不是敵人。那麽就可能是朋友。這是最基本的道理，誰都不會不懂。而當那艘‘葡萄戰艦’的艦首因為炮火而映亮時，人們更是肯定了這個看法。因為，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艘戰艦艦首上的巨大血紅色狼頭。
“是血狼！是血狼的人！！”羅考特艦長猛然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而周圍的船員則齊齊一縮脖子，臉上露出畏懼。期待，以及幸運地表情。
不得不說，黑發的血狼在人類世界實在太有名了。
最狂妄的艦隊，最不講道理的船員，最野蠻的行為方式，最護短的指揮官。幾乎所有形容詞都帶著強烈的貶抑。但是有一點卻從來沒有人持有異議。那就是，血狼，同時也是人類最強艦隊的代名詞。
如果說在這個被摩爾人團團包圍。近乎絕境的情況下，還有什麽可以讓第一艦隊的船員保有一絲希望的話。那麽血狼，就是這個希望的唯一！！
不過很可惜，這個希望出現的太晚了一些。現在第一艦隊已經被
包圍的好似鐵桶。艦隊減員超過六成。而最重要的仿失了八艘。可以說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而周圍的黑水晶巨艦仍然在不斷開火，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船員在死去。‘葡萄戰艦’的出現，也隻能起到給他們收屍的作用了。絕望的吼叫中，很多人甚至懷疑，那艘戰艦上的一顆顆巨大的‘葡萄’是不是幹脆就是停屍房。
除非……‘葡萄戰艦’可以在十分鍾內打開摩爾族的包圍圈，這樣才能留給第一艦隊一線生機。
隻是，這可能嗎？且不說它僅僅隻是一艘戰艦。就說此刻不斷向它逼近，並已經出現攻擊反應的黑水晶艦船。就沒有人抱有多大的信心。
摩爾族黑水晶巨艦的可怕，他們可是親手體會到的，那可是一發集束就能迸射出成千上萬道死亡光束的恐怖艦船啊。兩艘黑水晶巨艦的齊射，幾乎可以在瞬間將它射成篩子。
就是因為抱著這樣的心理，所以當一波耀眼的火紅能量集束過後，人們看到那艘‘葡萄戰艦’竟然安然無恙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我的天啊。怎麽可能。誰看到了？誰看到了？它是怎麽在那些集束中活下來的？”
“去***，這一定是做夢。哦，好的，我是在做夢。那個誰，你來掐我一下。看我疼不。”
“啊！！該死的。小點力氣。你還真掐啊。”
一時間，整個公用頻道都是疑問，驚歎，不敢相信的聲音。以至於甚至連慘叫都聽不到了。第一艦隊的船員們終於湧起一絲希望。同時，還隱隱有一個擔憂。
也許，那艘‘葡萄戰艦’真的很強。和血狼以往的表現一樣，擁有無已倫比的力量。可是，現在也隻體現在防禦方麵，而攻擊力如何，誰也不知道。而且不管它有多強，可畢竟隻有一艘戰艦啊。麵對數十倍的敵人，血狼真的可以續寫無敵的神話嗎？
沒有人知道，就連黑發自己也不清楚。因為他沒時間去考慮。蛇牙出擊前的準備是忙碌而繁瑣的。和一般的機甲有著天壤之別，不但是能量的配給，就是各個機體部分的調試，也都足夠一個經驗豐富的技師手忙腳亂了。
沒辦法，畢竟蛇牙的是第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巨型機甲，不光是體形放大的問題，很多部分更涉及到了繁瑣的力學和電子工程學的重塑。所以在自動化方麵，遠遠沒有成熟的機甲那麽簡單。每一個技師進行實戰前都要進行繁瑣的調試。上次黑發試飛是一個例外，因為那是一台特殊的試驗型，黑獄眾有足夠的精力把它變成一台完美的機體。在某種意義上說，如果按上一個電子腦的話，它甚至可以自己戰鬥。
但是現在就是另一回事了。為了及時救援波賽西大公，黑發行動的有些倉促。甚至動用了多層空間躍遷技術。以至於所有外掛的蛇牙都產生了斷電現象。剛脫離躍遷的時候整艘戰艦甚至都停止了能源供應。還是隨船的黑獄工程師夠機靈才免遭一劫。外掛的蛇牙自然也需要重新充能。
手指在鍵盤上**起一片指影，劈裏啪啦的敲擊聲更是聽不出個數。黑發麵前的屏幕上，數據流如同潮水一般飛速上升。如果足足過了三十秒。一個清晰的嗡嗡聲才在機艙中響起。隨著熟悉的白光過後，周圍的一切都清晰的展現在黑發麵前。
“好了。調試完成。猴子，你那邊怎麽樣？”
“還差一點，頭，等等我。你個家夥，你知道我沒有你手腳快。過去的手速比試，我可沒有贏過你一次。”
“其他人呢？”黑發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猴子的抱怨。隻是把目光轉向其他的蛇牙機甲，以他現在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圍那一個個半圓形的龐然大物。黑發知道，每一個大家夥裏麵都有一個忙碌的身影。
“我們也還差一點，等等，頭。嘿，完成了！”巴羅卡激動的聲音響起。隨後又是接二連三的應合聲。黑發心中默默數著，直到二十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很好，兄弟們。這是蛇牙的第一次行動。別給我丟臉。失敗的話，回去洗一星期廁所！”
“放心吧，頭。我們早就期待這一天了。哈哈，真是迫不及待啊，我的手都要燃燒起來了。”巴羅卡哈哈狂笑，毫不在乎的回答。
隨著他的聲音，黑發感覺周圍突然一沉，他身下的蛇牙已經脫離了虛擬傀儡的掛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