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苦,相思苦,

不落黃泉癡情苦。

婉月癡癡地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思緒卻是不知飛向了何處。距離那場比武已經過去了數月有餘,此刻,在這少女心間,卻是深深刻下了那個單薄落寞的身影,那一抹苦笑,竟是那麽澀,那麽澀。

“小月,你在想什麽?”

婉月回過神,望向來人,卻是母親,她微微歎了口氣,“娘,你說小師弟是不是早已經忘了我...我們忘川峰的人啊?”

婉月母親微微一皺眉,片刻便是醒悟道:“哦,原來,我家小月是思念情郎了!”

婉月臉色一陣羞紅,“娘,你又取笑我!”

婉月母親歎了口氣,拉起婉月的手,說道:“小月,以後在莫要叫他小師弟,按照輩分,你可是要喊他師叔的。而且,看如今宗內的情形,隻怕日後掌門的位置也是非他莫屬。”她說到此處,看了一眼婉月,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月,娘勸你還是莫要對他有所念想。”

“為何?”婉月柳眉微皺。

“他身上背負血海深仇,恐怕日後必有大禍。我們還是不要與他有所幹係為好。”

“娘......”

婉月母親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左右得了的。憑直覺,小凡這孩子日後一定會多災多難。”她溺愛地望著婉月,“小月,我也是不想你跟著他受苦。”

婉月默不作聲,心下卻是暗自下定了決心,此生必定與他患難與共。婉月母親輕輕歎了口氣,默默走了出去。

“小凡。”......

玉竹林,山頂。

李一凡靜靜的躺在草叢之中,癡癡地望著明月。心中卻是空空洞洞。

“小凡,你在想些什麽?”

墨陰緩步走到他麵前,問道。

“前輩,明日是否就是中秋節了?”李一凡忽然問道。

墨陰麵色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又想他們了?”

李一凡默不作聲。墨陰卻是輕輕歎了口氣。“每到中秋節這天,老夫心中也會想起一人。”

李一凡望向墨陰,疑惑地問道:“前輩心中也有掛念之人?”

墨陰在他旁側坐下,輕聲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或幾個令自己牽掛一生的人。”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與大哥本是孤兒,年輕之時,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一名女子,我與她一見如故。”

李一凡心中一愣,“然後呢?”

“然後...”墨陰說到此處,眼神卻似是迷離了起來,溫柔之中隱現點點悲憤。他望著明月,卻是緩聲繼續說道:“沒有然後。”墨陰說完,眼神之中隱約閃過一道寒芒。

“沒有然後?”李一凡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在多問。墨陰望著他問道:“那件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是要我接受掌門之位麽?”李一凡問道。

“正是。”

“前輩,你也知道,我身負血海深仇。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過些時日,等我將這裏的瑣碎事物處理完畢,我便準備下山去。”李一凡輕聲說道。

“確定?”

“是,前輩。時隔五年,小子心中也逐漸明白,我將要麵對的可能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勢力,我不想師門受到牽連。倘若,小子日後報得大仇,尚留性命,必定回來接受掌門之位,絕不推辭!”李一凡說道。

墨陰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也罷,這件東西就送與你吧。”他說完,從腰間抽出一柄烏黑的寶劍遞給了李一凡,李一凡疑聲問道:“前輩,這是...?”

“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你臨行前,老夫也沒什麽貴重法寶送與你,這柄寶劍名喚勿寒,雖算不上神兵利器,卻也削鐵如泥,也算是一件趁手的兵器,你且拿去吧。以後必然會用得著。”墨陰說道。

“前輩,您將寶劍送與我,您用什麽?”李一凡問道。

墨陰笑了笑,“老夫都一把老骨頭了,已經走不動了。留著它也沒甚用,憑添幾分念想。”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前輩賜劍之情了。”李一凡將寶劍掛於腰間說道。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一絲冰冷,一雙癡人,在這蕭蕭月色之下卻是盡顯淒涼。

徐若天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墨魂宗門,心下對李一凡又是一陣惱恨,可惡的臭小子,如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麽會失去掌門之位?師父又怎麽會如此冷落於我?你等著,看我如何找人來收拾你。他說完,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經身亡多時的守門師弟,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去怪李一凡吧。他雙目陰寒,蒼白的麵色之上竟顯猙獰,略是停頓了片刻,然後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那條直聳入雲,雕龍畫鳳的石柱之上,一抹血色豔麗無比。

次日。墨魂殿內。

掌門眉頭深鎖,“師叔,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哼,你教的好徒兒!”墨陰怒氣衝衝地喝道,隨口又怒道:“早些年,我就看那小子眉宇間頗有邪氣,如今殺死同門師弟潛逃在外事小,如若他告知旁人這裏有上古荒獸墨龍,看你們如何應對!”

堂下眾人,均是一臉愁容,默不作聲。

李一凡無奈地搖了搖頭,“前輩,掌門,如今我們也別無他法,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總不能將整個宗門搬移他處吧?”

墨陰一甩袖袍,冷哼一聲,轉身步入後堂。

“這可如何是好?孽徒!孽徒啊!......”掌門一邊憤聲喝罵道一邊來來回回地跺著腳步。

“掌門,還是無須擔憂是好。”堂下眾人紛紛勸說道。李一凡心中也甚是憂慮,獨自一人退了出去。幾年的時間裏,他也逐漸清楚墨魂宗在修真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如此小門小派,莫說六大門派,單單那些個其他門派隨便來些人都能鬧個天翻地覆。

他隻覺心間一陣苦惱,猛然間想到了一處絕妙之地。內心之中卻是慢慢映現出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婉月......

蝶穀。

花開花落,望穿幾秋?

紅顏憔悴,滄海桑田。

婉月靜靜地平躺在花叢之中,望著空中自由飛舞地蝴蝶,不覺竟是癡了。她忽得想到了那日,第一次帶李一凡來這裏的情景。隻是,滄海桑田,如今,他已經是掌門眼中的得意門生,下一任掌門人選,又怎麽會記起她這個無知懵懂的小丫頭和那個信誓旦旦的誓言呢?

“你果真在這裏?”......

那個熟悉且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婉月靜靜閉上了雙眼,一定又是做夢吧?她心中卻是苦笑了一聲。她隻覺眼前一暗,睜開雙眼,卻是望見了那個令她日夜朝思暮想的臉龐。

“你...你怎麽在這裏?!”她猛然一驚,臉色一

陣羞紅,急忙坐起身,不料,竟是碰巧與李一凡雙唇相對。

二人,同時身形一震,仿若觸電一般,矗立在了當場。

時間,靜止了。

蝴蝶似乎都因為這一幕巧合,羞澀地躲避了起來。

誰把誰印在心間?又是誰把誰刻在心頭?

是誰念了誰的相思?又是誰碎了誰的溫柔?

李一凡急忙站起身,心間七上八下,臉色臊紅,連忙道:“對...對...對不起!”

婉月愣愣地看著他,呢喃道:“怎麽...怎麽是這樣的?”

李一凡偷偷打量了一眼婉月,隻覺五年不見,以前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卻是悄然變成了一名柳葉彎眉的漂亮女子,隻是,眉宇之見頗多憂鬱之色。“師姐...你沒事吧?”李一凡悄聲問道。

“我怎麽會有事...等等...你叫我什麽?”婉月抓著他的手問道。

“師姐啊?怎麽了?”李一凡問道。

婉月微微笑了笑,“小師弟,你還當我是你師姐啊?”

“這個自然,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姐。”李一凡說道。婉月這時,隻覺這些日子積攢在心間的怨氣一掃而空,興奮之餘撲在李一凡的懷裏雙目含淚憤然道:“你這個壞蛋!...我還以為你早都已經忘了我!”

李一凡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解釋道:“哪裏有!隻是前些日子,掌門一直糾纏著我討教法決,這才脫身不得。”

卻是在此刻,李一凡隻覺胸間有兩團柔軟輕輕的摩挲著,當下額頭微汗,“師姐,你先起來,我腿都麻了!”

婉月心中一震,方才發現,二人如此姿勢卻是曖昧異常,急忙坐於一旁,麵色赤紅,心頭小鹿亂撞。李一凡望向她,雙眼失神,呢喃著傻笑道:“嘿嘿...嘿嘿...師姐真漂亮!”

婉月偷眼打量了他一眼,心下喜悅麵龐卻是佯怒道:“哼...幾年不見,小師弟卻是變得油嘴滑舌了!”

李一凡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哪裏有!師姐就是漂亮啊!”

“小師弟,你今日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婉月問道。

李一凡歎了口氣,平躺在花叢之中,望著湛藍的天空,仿佛近在咫尺,他伸出了右手,憑空握緊,“隻是心中有些鬱悶,跑這裏透透氣。”

“怎麽了?”婉月在他一旁躺下問道。

“沒事。”李一凡靜靜地閉上了眼。

婉月扭頭望著李一凡棱角分明的側臉,嘴角卻是微微一挑,忽得想到了方才那湊巧的一吻,麵龐又是一陣微紅。倘若,便是和他永遠在這裏呆著,那該多好。她心中暗想。

凝霜寒,浮生換。

情思結,亦難解。

但卻消得伊人醉,

寧落紅塵終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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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