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與龍的友誼

蒙查查覺得自己仿佛沉在深深的水底,浮著光線的水麵離他很遠,摸不著,看不清。他就這樣昏昏沉沉地漂著,浸著……

“哥……哥……醒醒……”

直到他聽見了許諾諾的叫聲,就像是一道網子罩住了他,將他拉離死水。

蒙查查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許諾諾和普塔焦急的臉龐。見蒙查查醒了,兩人一臉的喜出望外,許諾諾的眼角甚至有閃閃的淚花。

蒙查查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問道:“我們在哪裏?”

“牢房裏。”許諾諾無奈地說,“你被打昏之後,這支軍隊就開始返程了。現在天已經黑了,他們暫住在一個村子裏。”說完,她看了看天花板,自嘲地笑了,“我們三個犯人,也被分配到了一間專屬套房呢。”

蒙查查的意識完全恢複了,他轉動眼珠,看清自己被關在一個堆滿雜物的小木屋裏。應該是倉庫吧。夜色透過一扇小窗流入,令整個屋子更顯暗沉。

“布魯布魯不在?”蒙查查猛然發現。

“那是誰?”許諾諾問。

“就是那根長矛呀!”蒙查查焦急。

普塔遺憾地搖搖頭,比劃著告訴蒙查查:布魯布魯被國王撅斷了。

“斷……斷了?!”蒙查查驚呆了。一切都太糟糕了,可憐的布魯布魯或許會因此喪命!他怎麽跟潘朵拉解釋這一切呢!

“先告訴我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吧。”看到蒙查查絕望的表情,許諾諾輕聲說道,“或許我們能想辦法逃出去,看看那個布魯布魯到底怎樣了。”

蒙查查歎了口氣,言簡意賅地告訴妹妹也告訴普塔,這趟旅程的始末。

魔靈莊園……青銅棺……布魯布魯……潘朵拉……陳列品與通道……

許諾諾與普塔聽得很專心,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說起來都是你不好。”蒙查查嘟噥,“非得偷偷跟著我,結果惹出這麽多事。”

“我……哪有偷偷跟著你?”許諾諾臉一紅,“我做完作業,想出去透透氣,誰知道你還沒走……隻是想開個玩笑。”

“進了魔靈莊園後呢?如果你當時叫住我,我們也許能想辦法一起離開,至少你不用一個人被帶到這個時空裏。”

“我有叫你啊!可你像是聽不見似的,失魂落魄地朝一個方向走去,忽然就消失了!”

蒙查查想起潘朵拉的話:那時,整個莊園的魔靈集中了力量,隻為創造一個能把他引進密室的環境……唉,算了,一切都是無法避免的。

“你消失不久,那個屋子就發生了大地震,有很多奇特的光團飛來飛去……”許諾諾心有餘悸地回憶,“我還沒弄明白,就被一股白光擊中,醒來時就已經到了這裏。”

“啊!啊!”普塔大張著嘴巴,焦急地發出一串嘶叫。

許諾諾看了一眼普塔:“你是想問我怎麽遇見那頭龍的,對不對?”

普塔連連點頭,細心的許諾諾,遠比蒙查查善解人意得多。

“我是在一個河邊醒來的。當時,我感覺一條巨大的舌頭在舔我,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它。”許諾諾說,“我第一次見到龍,嚇壞了。但它小心地將我捧在爪子裏,帶我飛了起來。”

“石磨村的人說見過惡龍帶著一個女孩飛過,果然就是你!”蒙查查忙說。

“別再惡龍惡龍地叫它了。”許諾諾不滿,“我說過,它是一頭善良的龍!它把我帶到那座山穀裏,不但沒有吃我,還為我找來食物,細心地照顧我。我這才發覺,雖然它的外形有些可怕,但本質是溫馴的。”

普塔感激地看著許諾諾。他抓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急切地畫了起來。……

圖1.因為天生不能說話,普塔在石磨村裏過著不快樂的生活。成年人可憐他,讓他幫手做一些農活,然後分給他一些食物,同齡人則看不起他,盡情地對他進行欺侮,普塔就在這樣的環境裏憋屈地成長著。

圖2.直到他遇見了烏拉。“烏拉”是他給龍起的名字。在距離石磨村數千米遠的一片沼澤地裏,普塔撿到了一顆很大的蛋。

圖3.他為蛋做了一個溫暖的窩,嚐試孵化它。萬萬沒想到,最終破殼而出的竟是一頭龍!它從此成為了普塔最親密的朋友。

圖4.普塔知道,如果讓村人發現烏拉,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因此他把烏拉藏在沼澤裏,自己沒事就往沼澤地跑。村裏人對他的行為非常不解。有幾次,秘密險些曝光。好在烏拉是一頭有靈性的龍,總能及時將自己隱藏在深深的水底。久而久之,不再有人來打擾。沼澤就成了他們倆的世外桃源。

圖5.烏拉很溫馴。它從不傷人,隻以植物和螺螄、魚蝦之類維生。某些月黑風高的夜晚,烏拉還會馱著普塔,飛離石磨村,飛去遙遠的地方,看一看世界有多麽大。最刺激的一次,他們甚至去了皇宮,居高臨下地俯瞰那些偉大建築的感覺,普塔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為什麽它會變成現在這樣?”蒙查查聽許諾諾同步翻譯到了這裏,忍不住問。

許諾諾盯著普塔的手勢說:“這一點,普塔也很奇怪。他說烏拉是忽然離開他的,毫無征兆。他試圖去找它,但怎麽都找不到。再聽到烏拉的消息時,它就已經變成全國皆知的怪物了。可是,從烏拉沒有傷害普塔這點看來,它還是認識他的!”

蒙查查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陷入了沉默。

“哥,”許諾諾忽然叫道,“被魔靈附體的生物會性情大變,對嗎?”

“對。潘朵拉是這麽說的。”蒙查查說,“我用指靈針搜過,搜不到,它可能已經附體了。”

“魔靈附體的對象,會不會就是烏拉?”

蒙查查“啊”了一聲:的確,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烏拉為什麽會“今非昔比”了!

“既然可能性是存在的,我們就必須先找到烏拉!”蒙查查說,“那之前先得離開這裏!”

許諾諾想了想,說:“隻能使詐了。”

五分鍾後,正在“牢房”門口站崗的士兵,聽見裏麵傳來了許諾諾的叫聲:“普塔!把我們害成這樣,你還不滿意嗎?別想再去給惡龍通風報信!”

“安靜!別耍花招!”門口的士兵不客氣地叫道。

“普塔這個壞蛋打傷了我哥哥想要逃走,快來阻止他!”許諾諾的叫聲急切淒厲。

“這個小毛孩竟然這麽壞!”士兵拔出劍,氣憤地打開門,朝屋裏衝去。剛進屋就被在黑暗中伸出一條腿的蒙查查絆了一跤。蒙查查迅速關上門。整個人向士兵身上壓去,用手去捂士兵的嘴巴。普塔趁兩人扭打之際,用他那隻祖傳的頭盔向士兵腦袋上砸去……

“咣當”,士兵翻了白眼,暈了過去。三個少年同時合掌做了個“對不起”的手勢,然後互相興奮地對視。

“我剛才演得很不錯吧?”許諾諾興奮地問哥哥。蒙查查回了她一個大鬼臉,就轉身向屋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