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節――沫沫(三)

男子走進屋內看到莫雨先是一呆,然後擠出一張笑臉說道:“沫沫有客人在啊,你媽媽呢?”

對於這個走進來的男人莫雨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床頭櫃上那張全家福上的男人,但是莫雨看向他的目光卻並不友善,原因無它:此時的他與照片上的他相比,除了臉上多了一些淩亂的胡須外幾乎沒什麽區別。 而照片上的另外兩人,一個重病垂危,一個麵黃肌瘦……

“爸,他們是醫生,媽媽又犯病了,他們在幫媽媽看病。”沫沫開口說道。

“什麽?荒唐!沫沫你太不懂事了!”聽到沫沫的話男子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感激之情反而發起了火,在訓斥了沫沫後大步往莫雨這邊走去,“給我滾開!”說著握起拳頭就向莫雨打去。

對於這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看起來挺壯實的男子莫雨絲毫沒放在眼中,他抬起手一把捏住他在自己眼中如蝸牛爬一般的拳頭就想把他甩出去,不過一想到沫沫就在旁邊看著,原本使出的三分力就又減去了兩分半。

但即便如此,那個男子也被莫雨推回了之前站的位置,然後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大哥哥,不要打我爸爸啊!”沫沫哭著攔在了莫雨麵前。

因為莫雨的留手,沫沫的爸爸並沒有受傷,他飛快的爬了起來。卻沒有再次妄動,他知道麵前的少年剛才那一手意味著什麽!他是搜索隊的人,自然與一些覺醒者有過接觸,能輕易的將人推出那麽遠的又怎麽會是普通人?

他雙眼通紅的瞪著莫雨,撕心力竭的衝著他吼道:“為什麽?你們要怎麽樣才肯放過依夢?我給你們下跪了行不行?”說著就要跪下。

聽了他的話莫雨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他身形若電飛快的避開了攔在自己麵前的沫沫,一腳吧沫沫的爸爸踢倒在地。

“現在裝什麽關心?你平時幹什麽去?看你吧她們母女兩虐待成什麽樣子了?現在到裝起好人來了?弄得我們到好像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

聽到莫雨這樣一說那個男人先是一愣,然後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突然以雙手掩麵痛哭了起來。

“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仍需靜養,你們家屬可以去看望一下她,但是不要太久。”

幾人吵鬧之際司徒冰冰突然走了出來,聽到她的話,那個原本還在痛哭的男子和被嚇傻了的沫沫不約而同的往內屋跑去。

“妹妹,怎麽樣?怎麽那麽久?”莫雨拉住司徒冰冰的手關切的將她從頭到腳的看了好幾遍。

“放心吧哥,我沒用那招,她原本的病並不重,隻是風寒,但是因為缺少醫治引發了炎症,致使肺部發炎充水。脫得時間又久,加上她全身的經脈都因為營養不良而萎縮變脆了,我的異能隻能一點點的疏導她體內的經脈才消耗了不少時間,不過經過我的治療在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會痊愈了。”

“哼,都是那個男人做的孽!”莫雨氣呼呼的說著,看向略顯疲憊的司徒冰冰輕輕的伸出手將她那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撥回原本的位置。

“事情並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樣。”

“可是那個人……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其實這個家全是這個男人一手挑起來的,剛才我在給他妻子治病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她妻子的腰牌也是代表搜索者的綠色腰牌,而沫沫的腰牌也是綠色……”

“這又怎麽了?”

“他妻子和女兒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並不適合成為搜索者,她們沒有如我們一般領到紅色腰牌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她們原本有紅色腰牌,而因為無法在分配到的地方繼續工作下去才會被迫改領綠色腰牌的。”

“再聯係之前你拍沫沫時她的反應,很可能是她被分配到的地方有人想要欺負她,所以才會如此的。”

“你在想一下,如果家裏三個人隻有一個人有能力扶持起這個家,而且他的工作還是那種極其危險的,你作為他的家人你會怎麽做?”

“肯定盡全力給他最好的食物和條件,以免他發生意外啊……”說道這裏莫雨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他也明白了司徒冰冰所說的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樣是什麽意思。

看到莫雨若有所悟的樣子司徒冰冰又接著說道:“這個男人並不是虐待自己的妻女,相反他愛極了她們,他不願意讓她們收到任何的傷害。他愛她們甚至勝過愛自己!你重新想一下那個男子之前的行為,完全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妻子受到傷害。而為了自己的妻子他甚至願意放下男人的尊嚴向一個陌生人下跪討饒。”

“隻是可惜他自己沒有能力,無法讓全家吃飽穿暖,家人也明白他的苦,他的疼!寧願自己挨餓受凍也要讓他能吃飽穿暖,因為他是這個家唯一的支柱!他也明白,萬一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剩下孤兒寡女又該怎麽辦?”

“所以他也不得不強顏歡笑的將妻女從牙縫中省下的東西和著淚水咽下去,這樣的食物,吃的在多,吃的在飽,也是哭的,澀的……”司徒冰冰的話說的很輕很慢,但卻一句句一字字仿佛刀刻斧鑿一般刻入人心。

當莫雨從司徒冰冰的話語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冰冰的臉上已經劃滿了淚痕。而連他自己也感到鼻子酸酸的,

“沫沫,去吧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我們要請你媽的救命恩人好好吃一頓。”那個男人雙眼噙著淚花,對著和他手拉著手卻已經哭的像淚人兒似的沫沫輕輕的說道。

他之前和沫沫在內屋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妻子,因為司徒冰冰的提醒所以沒敢久留,很快拉著沫沫走了出來,正巧兩人也聽到了司徒冰冰所說的話。

他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在看過了妻子交談了幾句後他才知道自己差點就永遠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