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人體的器官掉落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終於傳來,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一個C級的能力者殺死了一個A級大能力者?
怎麽可能!
這個人還是整個中土都有名的儈子手,怪物,血腥傀儡師。
七海厄突然很想笑,也就是在他嘴唇翹起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無形的力場從蕭楚澤的身上湧出,仿佛流水一樣柔韌不覺的氣在瞬息之間就布滿了整個空間,無數的細小符籙咒文在肆意流淌的氣息中閃爍不斷,流水一樣的氣在操控之下凝結成了虛擬的紙符貼滿了兩邊的牆壁地板,天頂還有樓梯,金黃色的紙張上繪著血紅的印記,隨著氣流的不斷暴漲在狂亂的風中不斷的飄動著,一個個的亮了起來。
片山井二則是非常熟練的一個懶驢打滾趴在了地上躲過了七海厄刀鋒的路徑,站在了蕭楚澤的背後,將老人的身體擋在身前,這裏是整個空間中最安全的地方。
畫師背後的大袋子中不斷的有素描紙飄出,在空氣中卷起漫天飛雪一樣紙片上畫著無數個身披重甲的武士,披著黑色鎧甲的武士奇跡一樣的從中鑽了出來,將蕭楚澤兩人圍住,仿佛天神一樣高大的武士們摘下了背後的巨劍,殘缺的劍鋒上發出了令人心悸的鳴叫劈斬開了空氣,黑色的劍身在空中畫出了一道道完美的軌跡,一個巨劍的牢籠已經將蕭楚澤籠罩,在兩息之後,這個老人就會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肉塊。
而七海厄選擇了發出了亡命的突擊,已經無法使力的右手之上的刀被拋起,在空中旋轉著落入左手的掌心,七海厄全身緊繃,不顧依舊在冒著血液的傷口,扭轉著腰,巨大的力量從雙腿間升起傳遞到了腰部之後隨著扭動聚集在了左手的刀鋒之上。
原本屬於凡物的刀鋒之上亮起了黑色的色彩,吞吐鳴叫。
如同水流一樣的氣在刀鋒之下被破開了一個難以彌補的空洞,帶著尖銳的鳴叫從鐵甲武士們直線細小的空隙中突進,隻有一步之遙。
暗殺術破海!
比起右手,左手刀才是七海厄最擅長的招數,修長的五指如同磐石一樣握緊了整個刀柄,即將刺入蕭楚澤的心口。
他們都清楚,麵前這個瘦弱的老人到底有多恐怖的力量,僅僅是存世最長的能力者這個名號就已經讓所有人都仰望他的存在了。
不朽者蕭楚澤
早在破滅之前的時代,那個被稱為明的朝代中,這個老人已經是天下有數的幾個能力者,當他從那個腐朽的木棺中爬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掉了眼球。
假死兩千年,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境界所達到的成就。
這些魁梧若天神的武士在他的眼中隻是一堆紙片而已,唯一能夠稍微阻攔他的隻有七海厄的亡命之擊。
銅雀的刀鋒分開了**漾波瀾的氣,分開了堅固的防禦和所有敢於阻攔在刀鋒之前的微塵,帶著清亮的雀鳴,閃爍著黑色刀光的短刀緊緊的鎖住了蕭楚澤的身體,下一息,便是死亡。
如此漫長的一息。
所有人都在這漫長的時間裏覺得煎熬難耐,明明下一個瞬間便可以知道結果的刀光徒勞的在空間中穿行著,卻永遠也接觸不到目標。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之中無法掙脫,世界變成了一張一張的模糊片段,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緩慢的畫麵,隻有他們的神智還依舊保留著清醒。
還差一點點,銅雀的刀光便能接觸到蕭楚澤的衣袍,但是這一段空間卻讓所有人的感覺到絕望。
還差一毫,卻如同天涯。
“差之毫厘。”蕭楚澤是唯一在這個慢動作的世界中保持著正常的人,他看著那一點不斷接近的刀光微笑:“老人家身子弱,總是需要一些手段來保護一下啊。”
在無數符咒閃爍的空間中,衣袋飄飄如同仙人一般的老人如是說道。
在瞬息之間,讓整個符籙籠罩的空間中時間減速,空間加距,這種神跡一樣的動作被老人仿佛輕而易舉的做了出來。
像是陷入了膠水中的昆蟲,所有人都在緩慢的動作。
七海厄的刀鋒依舊前進,但是卻喪失了那種無物不摧的意念,麵對這種幾乎是作弊的能力,任何一個人都會失去鬥誌。
畫師還在緩慢的從背包裏掏出一卷被卷起的畫紙,在仿佛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一樣的感覺中,那一付卷軸還有沒抽出來。
而完全一頭霧水的無傷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光,還沒有搞明白背後這幾個大打出手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說,有的時候,無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蕭楚澤看著眼前緩慢的從天而降的巨大武器露出了惋惜的笑容:“畫畫的那個小家夥,這種方式,完全不給力啊。”
隨著老人口中緩慢噴出的煙霧,巨大的手掌從雲霧中探出了自己足以將整個走廊塞滿的手腕,然後五指用力收緊,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所有的鐵甲武士都被捏成了一團巨大的碎片,五指張開之後,巨大的鐵塊從手掌上滑落,無聲的變成了一張張揉成一團的廢紙。
“你看,廢紙而已。”蕭楚澤用手中的煙杆指著地上的碎片說道:“幻化之道終究是虛幻的,你,還不行。”
畫師的眼睛裏露出了憤怒的光,自己最自豪的領域被別人批貶的一文不值,他努力想要張開口,但是終究隻能看到嘴邊的肌肉緩慢運動,離張開嘴遙遙無期。
不知不覺中,符咒上的亮光越來越暗淡,就要熄滅最後一點光輝。
“恩?”蕭楚澤看著自己布下的符咒自言自語:“退步了這麽多麽?”
他搖著頭,抓緊了最後一點時間,手指屈伸,輕輕的彈在了銅雀之上。
隨著這個動作的完結,符咒上最後的亮光跳了一下之後,消失了。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風照樣吹著,空氣中飄落的灰塵開始繼續緩慢的落下,整個巨大的結界消失了。
銅雀的速度隨著結界的消失變成了一道流光,然後無聲的碎裂,在蕭楚澤最後的那一指之下,無聲的碎裂了。
七海厄的身形急退,踉蹌的向後撤了兩步之後,看著片片碎裂的銅雀發出了一聲哀嚎。
寄托著往昔記憶和情感的那把刀碎裂了,他開始發狂。
肩膀上的傷口開始快速的蠕動,骨骼對接,在一息之間愈合了,白色的骨質從他的領口開始向上蔓延爬行,如同倒流的泥漿,慘白的顏色令人心悸。
畫室終於抽出了那一張卷軸,甚至來不及展開,一直追求者藝術的畫師奮起了最大的力量將自己卷軸重重的折斷。
一個穿著深綠色軍裝男人的虛影從畫卷裏鑽出,朝著蕭楚澤笑了笑,然後一陣奇異的波動傳開,紙張撕裂的聲音發了出來。
白光閃過,七海厄,畫師,無傷,消失的無影無蹤。
——————
“不攔下他們麽?”片山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問道,肩膀上的傷口對於他來說似乎隻是幻覺一樣。
“不需要,你何曾見過我殺人?”蕭楚澤束手而立:冷靜的叼著煙杆:“何況那個畫畫的小子接著自己的畫借用了納辛爾德的力量,我總不能這麽不給麵子吧?”
“那玄武的死?”片山問道。
“別讓眼睛欺騙你。”蕭楚澤伸出煙杆指著樓梯上玄武的屍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