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見什麽聲音了麽？”青恒突然開口對著前麵的無傷說道。
“什麽聲音？”無傷疑惑的轉過了頭然後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轟隆！轟隆！轟隆！
那種被壓抑到即使認真聽也隻能隱約聽見的聲音就像是不斷震動的打樁機在工作一樣。
不，是在重重減弱之後的爆炸聲……
就像是每秒鍾都有一個炸彈同時炸開一樣，不斷地響起，如同將死之物的絕望哀鳴。
轟隆！轟隆！轟隆！
當無傷幾個人轉過最後的拐角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血紅色的火焰在不斷地炸開，不斷地生出，不斷地絕望的向著焦黑的牆壁發起衝鋒。
少年揮舞著火焰繚繞的長刀，蹣跚的想著牆壁不斷進攻。
焦黑的牆壁上已經蔓延出數十條裂紋，每一次裂紋擴大到即將崩潰的時候都會開始急速的愈合。
讓它崩潰隻有一瞬間施加超過它的承受力上百倍的力量，摧枯拉朽的毀滅它。
水滴石穿，溫水煮青蛙的方法隻能無奈的看著它不斷地崩裂，然後再次愈合，崩裂，愈合，崩裂，愈合……
永無止盡。
少年虛弱的咳嗽著，已經開始發抖的雙臂高高舉起火焰長刀，喉嚨裏發出了壓抑到了極點之後再也無法阻擋的絲絲悲鳴。
就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平素卓越的武士根本沒有注意到牆角的幾個人，而是發狂的朝著牆上那一片巨大的焦黑地方進攻。
不斷地呐喊著無傷聽不懂的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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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什麽？”無傷拉了背後的青恒說道：“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你認識他？”青恒問道：“像是跟瘋子一樣。”
“說的上是見過吧。”無傷皺著眉頭，雖然他不怎麽喜歡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家夥，但是看到對方現在這個模樣，還是有種悲涼的感覺。
“應該是叫做上泉秀吉？”無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先別問這些，趕快翻譯……”
“他在說，咳咳……”青恒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恩，我看……混蛋……該死的……”
“你別罵人啊……”無傷拍了一下這個少年的腦袋說道：“這些詞就不用翻譯了。”
“沒了……”青恒聳肩說道：“他就是在罵人來著。”
“好吧，我讓你翻譯，真是錯誤的辦法。”無傷搖頭感歎：“你沒有翻譯出‘他剛剛開箱子什麽也沒開到’這種結論出來，我已經很滿意了。”
“喂喂，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好不好？”青恒有些憤怒的說道：“什麽叫做開箱子什麽都沒開打？這不是事實麽！那麽具有珍藏價值的東西讓你一刀砍沒了啊，誒誒，你別走啊……”
他看著無傷快速的向前走去。
秀吉依然在無力的的發起攻擊，但是刀刃上的火焰已經微弱的看不見了，從剛開始青白色變成了黯淡的橘紅色，到最後，奄奄一息。
即使是這樣，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憤怒的少年依舊在發出無力的攻擊。
終於無力的趴在了地上，艱難的用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已經，結束了麽……”上泉秀吉哽咽著，全身的肌肉因為用力過度而抽搐著，顫動的樣子像是一隻被扒皮之後的青蛙。
“是啊，早該……早該結束了……”秀吉跪在地上，壓抑的哭泣著：“求求你，把尹萌還給我，求求你……”
“求求你了……”他不斷地祈禱著，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哽咽中傳了出來：“求求你，讓我做什麽也好……”
“不論做什麽也好啊，隻要讓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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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量產能力者，型號LZSB，編號00221，請您報出您的身份卡……”
冰冷的人形兵器如此說道。
“編號00221是按照數據庫中標準營養餐22號的標準來嚴格執行的，其中有六克鹽，二十克油，三克……”
疑惑的人形兵器背誦著數據庫中的數據，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不好吃麽？”
“編號00221的全名叫做型號十六量產型能力者第六批實驗體蓋亞工作連線網絡小型終端……名字？數據庫中無此數據，需要進行設定麽？”
不解的人形兵器看著搭檔的嚴肅的眼神重複著：“編號00221的名字……尹萌？”
“抱歉，為了避免雷擊聲對計算中樞產生不良影響，所以尹萌根據《自我管理條例》第十六條做出決定，這也是您作為照料者的責任……”
麵對半夜發現自己被窩裏突然出現另一個人的少年，尹萌如此解釋道。
“照料者的名字？……秀吉……秀吉……”
尹萌心裏不斷重複著：“秀吉……秀吉……”
“真的可以麽？按照條例規定，尹萌不能……不管條例？這樣可以麽？……誒，秀吉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了，恩，尹萌想要吃刨冰！”
尹萌指著不遠處冒著冷氣的食物說道。
“秀吉，如果說，換一個人過來，比尹萌會做飯，打雷的時候不會害怕，而且不會纏著秀吉要吃東西的人過來，秀吉會不會開……嗚，不說就是了……”
銀發的少女跳起來抱住秀吉的脖子說道：“最喜歡秀吉了……”
“最喜歡……秀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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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喘息的少年突然扭頭。
然後殘缺的長刀向後揮去。
或許是對敵人的防範，或許是驚慌之下的下意識行為，或者是，他想發泄一下而已。
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揮刀的理由
在無傷眼中緩慢到就像是蝸牛的刀被裹著布的青帝架住：“別衝動，是我……”
無傷看著那一張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臉，感覺似曾相識，然後反應過來，時光就像是倒影一樣，把幾個小時之前的他呈現在了他的麵前。
秀吉不斷地喘著氣，緩緩地抬頭看著他的臉。
“你是那個礙事的男人？”他冷笑著：“來啊，你不是很想殺死我麽！來啊！”
他驟然起身，手中的刀毫無章法的向著無傷劈去，然後被輕易地阻擋。
到了最後，已經開始毫無顧忌的進攻，就像是在送死……
他握刀的手被緊緊地抓住，然後眼前一花，臉上被重重的打了一個巴掌。
“我說冷靜點！”李無傷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打人耳光，他從沒有覺得一個人可以如此悲哀，就像是不久之前的自己，失去了所有。
隻是秀吉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樣，充滿了各種逃避，每一次都在逃，逃了一生之後，再也逃不掉了，然後陷入了絕望的牢籠。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啊？”上泉秀吉呐喊著
他倒退了兩步，隨後丟掉手中的刀：“笑吧，沒關係了，已經無所謂了……”
“切……”李無傷喉嚨裏有些不滿的發出了聲音。
“隨你吧！死了也沒關係。”李無傷看著地上那個可憐蟲：“隻是，你真的甘心麽？”
秀吉靠在牆上抬頭看著他：“不甘心有能怎麽樣？你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一旦封印之門啟動，除了最中心的幾個人，其他人，都要死……”
李無傷愣住了，扭頭看著低頭不敢看他的青恒，然後回過頭來問：“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