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海顏疑惑的眼神之中,李無傷抓緊了她的手,力量巨大,讓她有些疼:“那個,我一路上想了很多東西,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當初說的話,還算話吧?”

七海顏遲疑了,動用著昏沉的思維不斷的回想著過去的記憶,但是卻有什麽東西老是想不起來,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驚詫的睜大,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喂喂,不帶這麽耍賴啊。”李無傷趁著她沒有辦法反抗,充滿惡趣味的捏著她的臉,有些惱怒的說道:“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不願意沒關係,這次回去,我們就結婚,別想跑,籠子都給你準備好了。”

感覺著心髒之中的巨大空缺,七海顏突然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幸福,在自己最後的時刻,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羈絆。

冰冷的手掌感覺著李無傷手掌上熾熱的溫度,她無力露出了微笑,但是卻忍不住的再次哭泣了起來,胸腔之中巨大的空缺讓她朝著死亡不斷的墜落,冰冷的感覺蔓延了開來。

在哽咽的哭泣之中,她艱難的看著那個一臉鄭重的男人,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終於有這麽一個人肯將自己從黑暗之中拉出,然後想她張開懷抱,溫暖她冰冷的身體。

可惜終究已經是遲了啊,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緩緩降臨的絕望還有突如其來的幸福:“你在說什麽啊,你願意娶一個曾經是死徒的女人麽……”

李無傷將她的身體抱起,露出了微笑,想她傳遞著自己身體上的熱量:“人類或者死徒很重要麽?況且麵具也是萌點之一啊。”

七海顏感覺到自己快要在突如其來的擁抱之中窒息了,貪婪的體會著這種溫暖的感覺。

斷斷續續的細微聲音延續著,七海顏艱難的說道:“我就要死了啊,混蛋,這麽久沒有見,你還是這麽笨……”

細微的聲音放大了,像是絕望的悲鳴:”我就要死了啊!混蛋啊!你會什麽要來啊!”

“我不來,就沒人會來了啊。”李無傷傾聽者她紊亂細微下去的呼吸:“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你了,你知道麽?所以,回答我啊,七海顏,你願意嫁給我麽?”

劇烈的幸福拔高到了頂點,在死亡的邊緣不斷的向下墜落,七海顏再也無法壓抑的大聲哭泣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力量抱緊了李無傷,在死亡的降臨之前想要體會到最後的溫暖。

在胸腔之中蔓延的冰冷終於無法再抑製了,黑暗即將吞噬她的靈魂,七海顏用盡最後的力量睜開眼,感覺著李無傷吹拂在自己脖子上的鼻息,為不可見的點點頭。

黑暗席卷而來,她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但是卻向著某個地方不斷的墜落著,徹底的黑暗已將來臨。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七海顏從來沒有如此感激過神明。

讓她在生命的最後終於體會到了尋覓半生的溫暖。

麵對著死亡的來臨,七海顏體會著未曾消散的幸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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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顏?”李無傷察覺到了懷中的冰冷,仔細的感覺著七海顏的生命波動,然後露出了慶幸的表情:“幸好,隻是休克,差點玩脫了……”

“別怪我啊,不這麽來,你怎麽會答應我?”

李無傷輕輕的將七海顏開始冰冷的肉體放在了地上,將自己胸前剛剛彌合的巨大傷口掰開,露出了裏麵的跳動的心髒:“不就是一個心髒麽?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像是拉開衣服一樣,李無傷將胸前的巨大空洞開來,手掌深入,握緊了剛才被殺人鬼抓住的心髒,然後完成了殺人鬼並沒有完成的動作。

手掌之上重新點燃起了金黃色的火焰,將心髒點燃之後,李無傷發出了痛苦的叫喊,在幾乎撕裂聲帶的痛苦嚎叫之中,被金色火焰燃燒的心髒被野蠻的拽了出來。

胸膛之中金色的火猛烈灼燒著,不斷的向著空缺的地方轉移者,最後在心髒所遺留下來的空缺之上凝聚成了一個金黃色的核心,不斷的吞吐著光焰,像是一團火球一樣,但是卻沒有灼傷到胸膛裏麵的血管。

感覺著心髒的功能被一點一點的替代,李無傷鬆了一口氣,靠著自己現在非人的恢複力,還有北歐王座帶來的半神位階,半周之後,一個嶄新的心髒會在火焰之中孕育出來,不過在這一段時間裏,就不能跟人動手了,否則就不是性命的事了,到時候連靈魂都會在能力的破碎之下毀滅。

不過雖然方法並不是很好,但是畢竟也能夠解決李無傷現在的燃眉之急了。

手掌握著那個依舊在不斷跳動的心髒,完全能量化了之後手掌深入了她的胸腔,能量化的心髒轉會實質,然後斷裂的血管開始主動的尋找血脈結合,金色的火焰將裂口毫無痕跡的彌合,李無傷竭盡全力的控製著細微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接合了血管之上的縫隙,到最後,終於在他崩潰之前將心髒連接在了七海顏的身體之中。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李無傷喘息著,手掌收縮,然後鬆手,火焰滲透如同起搏器一樣,不斷的刺激著心髒的跳動、

終於在最後聽到了胸腔之內傳來的穩定心跳。

李無傷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然後按在了自己胸前的巨大傷口上麵,火焰的刺激之下,痛苦成倍的擴大,李無傷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上天保佑,可千萬別感染啊……”

氣喘籲籲的做完了一切,終於解脫了下來,他全身脫力的躺倒在了地上,一根手指都沒辦法動用了。

艱難的向著旁邊挪動,他握緊了七海顏的手掌,感覺著重新跳動起來的脈搏,空虛的靈魂前所未有的充實,就像是終於補完的自身的空缺。

他扭過頭看著七海顏昏睡的白皙臉龐,微笑著自言自語:“終於結束了啊,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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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空之上傳來了天穹被撕碎的聲音,在劇烈的轟鳴之中,天空被撞碎了。

如同無形的巨拳從天穹之外猛然敲擊,天空碎裂了,在狂風之中烏雲被撕碎,湛藍色的天空之上顯露出了殘缺的巨大洞穴,在洞穴的裏麵,黑色的虛空不斷的旋轉著,像是要將一切都吸攝進去,那一片蒼藍之中碎裂出來的不規則裂縫開始了緩緩彌合,但是卻在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停止,卓越到了近乎是奇跡的空間力量操控著那個巨大的次元裂縫瞬間綻裂開來,不斷的擴大,直到最後成為了兩個足球場大小的黑色空洞。

“納辛德勒……”

謝元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但是整個世界之上,一共記錄在案的空間能力者一共八百餘名,其中不乏能夠造成這種情況的存在,但是在舉手之間如同喝茶一樣輕鬆的在這麽短時間之內撕裂這麽大的空間裂縫,也隻有納辛德勒一人能夠做到了。

僅僅是這樣麽?撕開這麽大的東西,像我表示威懾?想讓我留他一命?怎麽可能啊,納辛德勒,你真以為,我有那麽怕你麽?

突如其來的瞬間,謝元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恐懼,心中的決斷也未曾轉移,不論如何,七海厄都必須死了。

打火機在空中旋轉著,即將墜落。

天空之上的黑色裂縫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傾斜下來了,明明什麽都沒有,但是卻讓人感覺到有萬頃波濤從裂縫之中洶湧流淌出來,原本的空氣在那種力量之下如同變成了海水一樣在天空之中蜿蜒流淌著,從裂縫之中泄露出來的,隻有純粹到了極點的概念。

水!

無窮無盡的概念從能量回路之中衝湧出來,然後從黑色的裂縫之中傾斜而出,絕對不會有錯,這種超越了極限的概念數量,如此純粹的水之概念,是人所製造出來了。

將空氣賦予了水的性質,在天空之中衝湧的風變成了無盡的水花,匯聚在了一起,量變引起了質變,終於,嶄新的概念誕生而出。

名曰:海洋!

轉瞬之間,天空中的空氣雖然沒有什麽性質上的變化,但是已經成為了洶湧澎湃的海洋,從黑色的裂縫之中衝湧出來。

讓人感覺到了滄海決堤,從天空之上傾斜下來,倒灌向了邁阿密的鋼鐵森林。

僅僅是一瞬間,如同千萬噸海水一般的力量已經成型,黑色的裂縫似乎再次擴大了一點,有什麽東西想要衝出來了……

有什麽巨大的東西穿過了巨大的裂縫,即將降臨了。

那種飛快的速度像是閃電一樣從裂縫之中鑽出,首先展現出來的是船首巨大的神像,黃銅鑄就的人魚手持著三戟叉,在船首上麵俯視著天空之中空氣所組成的海洋。

緊接著,是巨大的船!

如同怪獸一樣的巨艦從裂縫之中墜落,然後重重的砸在了天空之中的海洋之中,冰冷的黑色鋼鐵在烈日之下閃爍著冷酷的光芒,黑色的鋼鐵組成的巨大船艦,從天空之上衝擊下來,巨大的鋼鐵身體阻擋了陽光,將謝元納入了它龐大的陰影之中,瞬間墜落而下的巨大鐵船在概念組成的海洋之上向前開始衝鋒,於是前方的空氣和海水炸裂了,發出了混合著水聲的巨大爆香,朝著謝元的方向猛然衝刺。

眨眼之間,燃燒的打火機還在空氣之中墜落,鋼鐵的巨大船艦就已經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終於修好了啊,我的船。”古銅色皮膚的年輕人莊博洋**著上身,在巨艦的指揮室之中執掌的船舵,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這麽久沒有好好運動過了,大概已經有人把它的名字忘記了吧。”

黑色的鐵艦在天空之上疾馳著,沿途在空氣之中衝**出了海浪一般的波紋,在呼嘯的風聲所掀起的波瀾之中,船身之上的那一行巨大的字符閃動著黯淡的光,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天劫的控水者,海洋之子,莊博洋的能力武裝,名為‘潮汐’的巨艦在時隔兩年之後終於再次出現,朝著下方的鋼鐵森林沒有絲毫顧忌的撞擊而去。

“遲了。”

在黑暗的覆蓋下,傾聽者頭頂向下撞擊而來的破碎颶風,謝元看著那一枚打火機終於即將墜落在汽油之上。

還不夠,他想到,想要殺了七海厄,還不夠,不過不夠的話,這裏還有。

他的手指深入了懷中,然後瞬間掏出了一柄早已經上好膛的手槍,對準了七海厄的頭顱,然後在打火機即將墜地的瞬間,叩動扳機。

殺人放火,真是經驗之談啊,閃爍著冷厲的眼神,謝元如此想到,想要救他,就把屍體拿回去吧。

細微的聲音響起了,像是硬幣掉落在了玻璃茶幾上一樣的聲音跟隨著巨大的聲音響起。

在扳機叩動的瞬間,隨著火星噴出,子彈從槍口中飛出,一條白色的痕跡突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像是有著什麽東西從船艦之上激射而來,在瞬間超越了狙擊槍的速度,擠開了空氣之後在天空之中留下了一條慘白色的痕跡。

兩聲細微的聲音匯聚在了一起,幾乎讓人分不清楚。

從某個手掌之中彈射出來的硬幣瞬間跨越了漫長的距離,被空氣摩擦,燒紅,絲毫沒有停滯的洞穿了謝元散布下去的屏障,像是將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那個小小的點上,然後一舉洞穿所有的界限,一力降十會,硬幣在空氣的摩擦之中燒成赤紅,然後又在那種凝聚的力量之下碎裂,隻有兩塊小小的碎片從硬幣之中彈射而出,終於在最緊急的關頭到達了預定的位置。

槍聲,還有兩枚硬幣刺穿空氣的聲音,到最後,子彈碎裂的聲音再次傳出。

在十分之一秒不到的時間裏麵,一枚跨越了漫長距離的硬幣巧合一般的撕碎了在空氣之中激射的子彈,然後將子彈撞離了原本的軌道,變成了一堆碎裂的黃銅粉末,將七海厄身旁的水泥地板打出了一塊如同篩子一樣的痕跡。

另一枚呢?

在空氣中飛舞的打火機碎裂了,鋼鐵製作的打火機變成了向著四麵碎裂迸射的碎片,而那一枚硬幣被空氣還有界限燒融的殘骸瞬間將燃燒的火苗擊碎,從浸透了煤油的棉芯之上穿透而過,帶著最後的火星穿入了水泥之中,在樓頂上麵留下了一個冒著青煙的小小洞口。

打火機四麵迸射的碎片在空氣中飛舞著,向著四麵八法散射,然後一片不規則的鐵片死死的釘進了謝元的顴骨之中,讓他感覺到了自己好像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樣。

失敗了啊,謝元丟下了手中已經再也無法使用的手槍,在剛剛的瞬間,一塊小小的碎片飛進了槍膛裏麵,然後卡在了某個機括中,再次叩動扳機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炸膛,廢掉自己的一隻手掌。

在瞬間做出超越距離的攻擊,僅僅是靠著身上的兩枚硬幣,精準到了像是準備了數十個小時的暗殺者一樣,超越了子彈的速度,在那一艘顛簸的船上瞬間瞄準,而且就連碎片迸射的軌跡都已經計算了出來。

謝元腦中的卷宗不斷的翻動著,到最後停止在了某一頁。

果然啊,羽家僅存唯二的繼承者,殺手之王,羽明麽?

謝元目無表情的將嵌入臉上的碎片拔出來,扭頭找到了在地上喘息,深受重傷的至序。

腦中不斷的估算著那個巨大的船艦撞擊過來的確切時間。

還有七秒。

一腳重重的踹在了至序的傷口上麵,劇烈的疼痛讓他從昏沉之中瞬間清醒過來:“還活著麽?那麽撤退。”

還有五秒。

至序喘息著,他已經習慣了謝元的這種樣子,抓緊了身旁的淩雲還有謝元,三個人瞬間炸裂成了一團火焰,然後再呼嘯的風聲碎散成了一團火粉,消失無蹤。

以火焰去理解整個世界,雖然無法和規則去抗衡,但是卻能夠短距離之內依仗著火焰試行短暫的空間跳躍。

這就是至序的能力者,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瀕臨死亡的仇敵麵前使用這一招,並且還是可恥的到竄。

壁爐之中的火焰突然炸裂,然後三個人從烈火之中走出來。

看著角落裏麵驚慌失措的屋主,謝元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麵喘著氣。

電流竄動,然後再藍色的閃光之中,淩雲操縱者電流將掏出槍械企圖自衛的屋主電暈。

“為什麽?明明還差一點。”至序終於無法壓抑心中的疑問說道:“我們明明可以……”

“可以殺掉七海厄對不對》?”謝元的腦袋墊在了沙發之上喘息著:“然後你在瞬間被羽明用隨便什麽東西射殺,多半不會可能成功的計劃會賠上你們的性命,你可別忘了,半年前那個A級能力者是怎麽死的……”

盜竊了天劫的目標之後,那個能夠操縱岩石的能力者被一個小小的鑰匙扣洞穿了數十米後的防禦,擊碎的頭顱。

暗殺之王的稱號,難道僅僅是說來聽聽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