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便話將夠了沒有？”王立的聲音從狂暴的攻擊之中傳來，黑色的氣息幻化成了沉重的鐵棍，將傲慢的身體砸在了大地上麵：“你不裝逼會死啊！”
並沒有停止，沉重的攻擊依然在繼續，鐵錘出現在了另一隻手掌上麵，發出了尖銳的嘯聲砸在了傲慢的腦門上麵，於是隔著他的腦袋，大地上麵出現了慘不忍睹的凹陷和裂痕：“想裝絕世高人的話，當年就別偷襲啊！”
王立的身體之中，不斷有鋼鐵摩擦的聲音傳來，無數的齒輪和結構在急速的運作，成千上百的微弱力量匯聚在了一起，轉化成了碎裂大地的衝擊“你知不知道被關在一個骨灰盒子裏多少年的感覺！”
黑暗之中積攢了數十年的憤怒傾斜了出來，隨著巨人狂暴的攻擊，根本不適應這種戰鬥的傲慢淪為了靶子。
為了適應世界的規則，他將自己轉化成了人形，但是在逃避了大部分抑製力的同時，他也暴漏出了巨大的漏洞。
無法觸摸到形體的事物是最令人頭疼的，但是一旦能夠被觸摸到，被觀察到的同時，那麽距離破壞它的時候也不遠了。
傲慢變成了人形的同時，也必須接受嶄新的規則，和一種以往被他忽略的戰鬥方式。
肉搏。
或許曾經的他根本不屑與去學習這種東西，軀殼對他來說也隻是承載自己的東西，壞掉一千具一萬具也不可能損傷到他的本源，況且僅僅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他就能夠讓大部分的敵人根本沒有施展出這種戰鬥方式的機會。
就像是人類疏忽了他異類的身份，他也疏忽了人類的文明。
就算是這樣，這種攻擊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幼兒園之中小朋友玩的踩影子遊戲，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唯一的作用或許也隻有浪費時間，令他得到了令自己恢複本源的時間。
“浪費時間？”鋼鐵摩擦的聲音傳來，沉重的打擊令他的軀殼不斷的處於瀕臨破碎的邊緣，每一次打擊之後，他的身體都會像是時光倒流一般，慘重的傷口在恐怖的恢複力之下瞬間複原。
“我想了很多年，我出來之後怎麽報答你，雖然想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王立的聲音再次響起，沉重的力量將傲慢的身體嵌入了石板之中，造成了觸目驚心的人形窪陷。
“但我還是決定，先打你一頓再說，真爽……”
在傲慢的反撲之下，王立急速的向後倒退著，緊接著，鋼鐵軀殼之中傳來了和剛才根本不同的能量反應。
巨人的眼瞳越發的猩紅了。
巨大的身體在擴展穿刺的輪廓迷宮之中靈活的穿行著，從軀殼之中生出的嶄新能量反應不斷的擴展，提高，到了最後幾乎將軀殼炸裂，令隱藏在巨人心房之中的田有間幾乎吐血的展開了修補的工作。
麵對著同伴無奈的抱怨，鋼鐵摩擦的聲音裏麵傳來壓抑不住的笑意，黑暗從鐵甲之下的縫隙中噴湧了出來，如同粘稠的噩夢緩緩擴散，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怪物終於蘇醒了，不再無意識的沉睡，而是憤怒的亮出了爪牙。
“接下來，讓你見識一下我花費一生心血，在黑暗之中為你準備了數十年的東西。”
隨著黑暗的擴展，王立的聲音傳出了一絲痛苦的味道。
“屠神之術……”
在黑暗氣息縈繞的鋼鐵之下，有更深邃的黑暗在湧動著，原本隻是光和影所顯現出來的現象，此刻突然有了生命，在鋼鐵巨人的身體之內衝**著。
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脫離桎梏的怪物，沸騰著，翻滾著，從鋼鐵的縫隙裏麵流淌了出來，根本沒有重量的東西卻能被重力所影響，沿著鋼鐵盔甲慢慢的向下流動，蜿蜒，最終滴落在了大地上麵，蠕動著匯聚成一團。
原本僅僅是緩緩滲透的黑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著，巨人的身體裏麵像是突然出現了擰開閘的高壓水龍頭，在疊加的壓力之下，炸裂了。
瞬間，覆蓋在後背的鋼鐵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蛛網一般的裂紋出現了，緊接著，崩裂就在同時發生，飛舞的鋼鐵被衝湧脫困的黑暗裹挾，失去了田有間的力量之後，迅速的消融在了黑色的潮流之中。
黑暗在顫動，隨著什麽東西的蘇醒，井噴一般的從巨人的身體之中噴湧了出來。
王立發出了痛苦的慘嚎，如同受到了不可忍受的痛苦，鋼鐵巨人如同瀕死的候鳥，蹣跚的在地麵上艱難維護自己的平衡，發出了淒厲的鋼鐵咆哮。
傲慢絕對不是那一種坐等敵人蓄氣爆大招，隻會雙手包懷哈哈大笑的白癡boss，也絕對不會有攻略什麽的東西能夠提醒蕭楚澤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就在王立暴雨一般的攻擊停止的瞬間，他就已經發起了反攻，隻是……
無盡衝湧的線條從他的手掌之中蔓延了出來，構建出了複雜的輪廓和圖形，隨著各種怪異的結構出現，具有了不同的屬性和概念，一瞬間他的反擊就如同軍團支援的炮火覆蓋了王立的視野。
幾乎遮蔽了所有人視線的密集網絡變換著朝著王立席卷而去，毫不抵抗的王立絕對會在瞬間變成了殘渣。
在那一瞬間，蕭楚澤的手掌抬了一下，但是在瞬間又落了下來，並非是麵對著戰友的危機無所作為，而是他相信著王立的實力。
相信王立會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瞬間，他們對彼此之間的實力有著充分的信任，早在他從那一具陳腐的棺木裏鑽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締結。
在那個數十年前的漆黑深夜，蕭楚澤從棺木之中掙紮了出來，在戰鬥的最核心肆意的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兩個人的眼瞳就穿過了暴雨和黑暗注意到了對方。
盡管在數分鍾之後，王立就在傲慢的偷襲之下碎裂成了粉末，但是在短短幾分鍾，數十句對話之中，兩個人卻建立起了比誰都堅固的信任。
隻能說，有些人是注定會成為朋友的。
俊秀如青年的男人重新負手，視線鎖死了那一片湧動的黑霧：“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準備了這麽多年的東西……”
麵對著無窮盡的攻擊，成千上萬的輪廓瞬間刺入了黑暗，像是在下一瞬間就會將粘稠的黑暗穿透，撕碎其中的一切。
可惜，沒有任何的東西從黑暗之中衝出。
刺入的線條還有無盡的攻擊統統消失在黑暗之中，石沉大海，就連最基本的回音都沒有。
黑霧之中傳來了痛苦的咆哮，就像是在忍受著無盡的折磨，黑暗之中的鋼鐵巨人已經在黑暗的腐蝕之下殘破不堪，但是依舊在固執的緩緩修複。
靈魂之中的痛楚令王立彎下了腰，不斷的捶打著大地，發泄著痛苦，從身體之中衝湧出來的黑暗將大地腐蝕出了巨大的坑洞。
一連串巨響響起了，鋼鐵的外殼從上到下依次炸裂，露出了其中複雜的結構，各種各樣古怪的儀器。
田有間的慘叫從中心座艙之中傳來，嵌入了駕駛座之中的男人擁有者和巨人完全相同的感覺，他能夠感覺到巨人的痛苦和煎熬，但是卻強忍著不可脫離。
他知道，自己一旦脫離了巨人的能量回路，那麽王立的身體瞬間就會消融在黑暗之中，功虧一簣。
“王立，我x你十八帶祖宗！”
但是這不妨礙他罵人，煎熬的聲音回**在巨人的身體之中：“快點啊！我堅持不住了……”
“再……等等……”巨人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回應。
粘稠的黑暗依舊在吞噬著無盡的攻擊，在其中，痛苦的巨人翻滾著，將一切能夠接觸到的東西統統撕成了粉碎。
粘稠的黑暗甚至連自己都在腐蝕，一旦脫離了桎梏，那種怪物就會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就在王立話音剛落的瞬間，有什麽東西炸裂了，從巨人的身體中噴湧出來的黑暗驟然提高了流速，如同從小溪變成了江河。
湍急的黑暗發出了海潮的聲音，在黑暗之中擴散著，尖銳的嘶吼之中，黑暗終於徹底的擴展了開來，從狹小的桎梏之中脫離了出來，炸裂。
炸裂開來的黑暗將戰場的中心徹底的吞噬，不論傲慢如何移動，急速湧動的黑色潮流都鎖死了他的方向，無形的巨大力量如同黑洞一樣，想要將傲慢拖入黑暗之中。
“什麽東西……”空洞的聲音響起，然後急速切割的輪廓暫時的切開了黑暗，露出了其中殘破的巨人。
瞬間從完整變成如同經過了炮火的轟炸，鋼鐵巨人已經大變模樣，殘破的快要進入廢物處理廠一般。
即便是如此，它依然能夠動起來，如同背負著蠕動的黑暗，緩緩的靠近，臉部的裝甲被黑暗腐蝕的麵目全非，但是卻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這種樣子，很難看吧？”嘶啞的聲音從巨人的身體之中散發了出來，巨人在緩緩的移動。
“傲慢，你在後退什麽呢？”王立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害怕了麽？”
怪異的聲音終於能夠讓人察覺出不對的地方了，仿佛是有著成千上萬人齊聲的哭泣煎熬才交織出來的聲音，成千上萬的聲音疊加在了一起，其中蘊含的痛苦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王立說話的同時，黑暗緩緩的消散，變成了一片片飛舞的羽毛，在空氣之中飄飛，最終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隻剩下了殘破巨人的背後，那一雙遮蔽天空的黑色雙翼。
黑色的雙翼之上，匯聚了無數人哭號的表情，每一片羽毛上麵都刻畫著煎熬的場景，就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魔鬼，怪異而猙獰，帶著一種出乎意料的神聖感。
此刻，大變模樣的王立身體上麵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力量波動，脆弱的就像是沙礫堆積起來的一般，能夠被輕風吹散。
故弄玄虛？
傲慢冷笑著，空氣之中蔓延出了無盡的線條，瞬間穿透了王立的身體。
簡直不可思議的脆弱，尖銳而鋒利的線條被賦予了異空間的規則，在瞬間就穿透了殘破的巨人，將他釘在了空間之中。
如同身受無盡的亂箭穿刺，就連頭顱就變三支尖刺貫穿，有什麽**從傷口之中即將流淌出來。
沒有來得及嘲諷，傲慢突然發現了怪異的地方，鋼鐵巨人的身體之中應該沒有血液的。
那麽，流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呢？
粘稠的黑色**從巨人被貫穿的眼眶之中滴落了下來，毫無生命的黑暗居然如同人類一般，發出了痛苦的嘶吼，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根本沒有估計貫穿自己身體的線條，王立反手抓緊了穿透了身體的輪廓，千萬人煎熬痛苦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化為了語言傳來：“真是了不起，一瞬間，撕碎了兩千個靈魂……”
不可抑製的，粘稠的黑暗從巨人的傷口之中噴湧了出來，如同泉湧一樣，滴落在了輪廓之上。
如同逆流的瀑布，王立的身體瞬間變成了泉眼，無盡的黑暗潮流從身體之中衝湧出來，沿著複雜的輪廓衝向了傲慢的身體。
肉眼所看不見的複雜攻擊瞬間撕碎了大部分的黑暗，但是沒有窮盡的黑暗依舊沿著輪廓滲透而來。
“你能夠感覺到麽？”千萬人嘶吼的聲音從王立的身體裏傳出：“千年以來，因你們的降臨，數不盡的靈魂被汙染，被根源排斥，無法回歸……”
“他們痛苦，他們煎熬，在黑暗之中嘶吼，惶惶不可終日，失去了身體，失去了人類的資格之後又不被根源所接納，遊離在這個世界之上卻沒有被任何人發掘……”
巨人伸出了手指，指尖是一滴如同**的黑暗：“黑暗是靈魂安眠的地方，可是他們就算是沉睡也狂躁不堪，痛苦的無法解脫，又無法消散……”
“你究竟做了什麽！這根本就不是法則！”
傲慢在無盡黑暗的侵蝕之下不斷的後退，但是卻無法脫離它們的包圍，擴散的黑暗早已經將他包圍在了最核心之中。
“我做了什麽？”王立怪異的笑著：“我啊，將他們吞掉了……”
“統統的吞掉了……”
像是明白了什麽，傲慢終於明白了麵前這個人的本質，發出了怪異的聲音：“你這個怪物！”
千年以來，死亡之後因為死徒力量的汙染無法消散和回歸的靈魂，又豈止千萬人？
僅僅是天坑平原之上，每年死去的戰士就超過了百萬，在死徒異空間法則的滲透之下，因此被汙染的靈魂，千萬年下來，已經積攢到了恐怖的程度。
匯聚在真實和虛幻中間，被世界所影響，卻無法影響世界，那些被汙染的怨靈終日的發出了痛苦的嘶吼，渴望著複仇，也渴望著終結。
終於在漫長的時光之後，等到了一個能夠注意到他們痛苦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帶著微笑將他們吞入了自己的靈魂之中，分享著他們的痛苦，在世界各地奔走著，不斷的匯聚著那些遊離的怨靈，用自己的黑暗去安撫他們，用自己的靈魂去承載他們的存在。
原本靜謐而柔和的黑暗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得暴戾，變得就連自己都會被腐蝕。
盡管如此，他依然沒有停止自己的步伐和行動，就算是身死之後，也依然有一個抱著骨灰盒的老人幫助他繼續實現自己的計劃。
一點一點，一年一年，匯聚而來的黑暗被囚禁在骨灰盒之中，掙紮著，嘶吼著，如同怪物，承載著無盡黑暗的靈魂已經走遍了整個世界。
無盡的黑暗被囚禁在小小的匣子之中，等待著複仇的時機。
王立承載了他們的痛苦，然後在黑暗之中給予了他們美好的終結，不斷匯聚的狂暴黑暗也在日日夜夜的腐蝕著他的靈魂。
就像是傲慢所說的那樣，現在王立究竟是不是王立呢？
恐怕早已經不是了吧？不管王立是不是在傲慢的襲擊之後死亡，但是真正的王立，恐怕在更早之前就已經不存在了。
承載著無盡的痛苦，比黑暗更加黑暗，僅僅是存在就褻瀆著世界，無盡的痛苦和黑暗腐蝕之下，他早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怪物？”王立發出了尖銳的笑聲，就像是瘋子一樣的看著在黑暗之中掙紮的傲慢：“從很久之前，怪物這種稱呼對我來說，就已經是誇獎了啊……”
尖銳的笑聲緩緩的扭曲，拓展，如同壓縮的紙團被攤開壓平，顯露出了原本的樣子，那是無盡煎熬者的痛苦嘶吼。
在淒厲的嚎叫之中，黑暗扭曲，蠕動著，緩緩的變形，如同無數扭曲的惡鬼匯聚成的潮流，幾乎肉眼不可分辨，匯聚在一起之後，扭曲的怪物們成群結隊的朝著傲慢衝擊而去。
無窮盡的數量，無窮盡的怨恨，無窮盡的痛苦，深邃純粹到了極致的黑暗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那是匯聚了世界一切詛咒和痛苦的深潭。
就算是一瞬間能夠殺死千人，萬人，傲慢終於還是被無盡的黑暗困在了其中，不斷的掙紮著，沉沒了下去。
黑暗匯聚成了海洋，在傲慢墜入其中的瞬間，沸騰了。
腐蝕一切的黑暗之中，巨人肉眼可見的開始碎裂了起來，在這種狀態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難言的煎熬和痛苦，都需要付出匪夷所思的代價。
即使是如此，王立也不可能放棄已經徹底展開的黑暗深潭，隨著嘶啞的呼喊，侵蝕開始了。
無孔不入的粘稠黑暗緩緩的滲入了傲慢的核心之中，不斷的侵蝕，向著它本源緩緩進發。
濃厚的黑暗之中，不斷傳來了炸裂的聲音，不斷的有黑暗在反擊之下消散於無形，但是卻無濟於事，因為數量已經多到了恐怖的程度。
就算是傲慢也無能為力的程度。
他已經被拖入了本源的對拚之中，在黑暗之中，無盡的怨毒和詛咒足以將神祗汙染，拉下王座，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滲入了身體之中。
王立化身為無盡的黑暗，已經將傲慢桎梏在了其中，陷入了漫長的侵蝕之中，屬於本源之上的對拚，異空間的法則和無盡怨毒詛咒的對抗和消耗。
你死我活的戰鬥，勝利的結局必將有一方被徹底消滅。
此時的戰場之中，一直站立在了場外的蕭楚澤終於開始行動了，隨著他的腳步，猩紅的色彩蔓延了開來。
就像是生根之後急速發展的樹枝，腥紅的色彩隨著腳步的前進，緩緩的變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圓。
巨大的圓形將無盡的黑暗束縛在了其中，隨著蕭楚澤的動作，隱約的枝條從圓的主幹之上伸展了出來，不斷的拓展，分叉，到最後，化成了占據整個戰場的怪異符文。
隨著蕭楚澤的動作，黑暗如同怪獸一般，吐出了巨大的鋼鐵巨人，鋼鐵組成的沉重身體在空中緩緩的崩解著，消散，終於在落地的時候，殘破的巨人徹底的化為了塵埃，徹底暈厥過去的田有間從塵埃之中跌落，摔在了地上。
渾身崩裂出數不清的傷口，能量回路幾乎完全的破碎，為了維持王立的身體，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