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死地
變身邪魔的玉真，將不停落下的屍塊撈進儲物袋，等儲物袋裝滿，則掛在窟窿內側。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就這樣過了很久，彭滿都沒有命令他將儲物袋扔回。
若不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能得到傳意，他甚至會懷疑裂隙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想不通，積攢了那麽多屍塊，其中三度成熟的也不少，怎麽主人還不讓送回。”
玉真一邊裝一邊胡亂琢磨：“難道是不方便，或者主人另有打算？算了，不管了，主人一向算計精深，從未出錯。”
於是，左思右想後，他反倒安穩下來。
差不多一天時間，又這麽在忙碌中匆忙渡過。
位於裂隙的彭滿終於命令所有人準備接應玉真。
“念奴，一會所有人都會站到裂口絞殺，唯獨你不能動。你的任務，是在所有人回撤之後，擊殺沒有死亡三度成熟。這些三度成熟的數量越來越多，隻怕會有一兩隻漏網之魚。”
“是！”
念奴明白，如果她不能將漏網之魚清理幹淨，就有可能威脅到玉真的性命。
“好，大家開始準備，一會聽到命令就出手攻擊。用最強手段。”
回音穀高層所有人都具有擊殺三度成熟的能力，同時，她們自己也會被三度威脅。所以，預留速度最快的念奴作為後手，是個必須的選擇。
“是！”
所有人都開始凝神等待。
很久以前彭滿便像眾人解釋了自己的打算。現在，供念奴進化到五度的光團終於湊齊。如果因為疏忽而失去。或者因為疏忽造成玉真死亡。都是不承受的損失。
見所有人都開始準備。彭滿立刻聯係裂隙下方窟窿裏的玉真：“你將儲物袋裝到一個圓珠之內，然後向上潛行三分之二，貼著邊緣站立。那裏因為角度的問題，不會承受太多壓力。等我說衝，你立刻跳出凹陷，將圓珠扔進裂隙，然後迅速下潛。這個過程必須快，你一個是有半秒的時間。聽明白了麽？聽明白了就點頭。”
玉真的頭緩緩點下。
於是彭滿正式下令：“開始！”
玉真收攏儲物袋的動作很快。其實，大部分儲物袋早就已經被放到一個單獨的圓珠之內。
這段時間，他收獲了整整一個圓珠的儲物袋，每個儲物袋都裝滿邪魔屍塊。說起來，都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收好的玉真一步閃出窟窿，開始向上挖掘，很快來到彭滿指定的位置，站立不動。
“好了，玉真已經就位。等我說到三，你們就立即攻擊。”
“是！”
裂隙內的人一起答應。
“一！”
大量的怪物嚎叫擁堵著裂口。其中有不少三度。站在左側第一位置的女仙並沒有停止攻擊。念奴也同樣沒有。按照彭滿的安排，女仙會在所有人攻擊的前一刻後退。念奴則在同時隱匿到右側。然後見機行事。
“二！”
又是有四五隻怪物喪身，屍體落到凹坑那裏，因為凹坑內已經停止下陷而向地麵滾落。
“三！”
女仙全力一擊後猛地閃到後方，然後其他人衝到裂口，同時向外傾斜最強攻擊。其中，也包括彭滿。
他雖然殺不死三度，但卻足以擊斃二度。
轟！
瘋狂攻擊在裂隙外造成了極大破壞。
圍在裂口附近三十米範圍的邪魔被瞬間清剿一空。
就在彭滿要命令玉真跳出的時候，一隻原本距離他們還有一百多米的四度成熟突然開始發瘋。
發瘋的四度成熟以極快動作絞殺阻擋的同類，然後直撲裂隙。
“不好！”
彭滿不知道怪物怎麽會突然發瘋，但他知道，麻煩大了。
“四度！念奴攻擊！”
他慌忙給所有人傳意，同時命令等待的玉真下潛。
四度可不是三度二度，它若是踩上凹陷，很有可能會把相距不遠的對方活活壓死壓傷。
那不止是來自重量的傷害，還有規則。
砰！
念奴毫不猶豫的執行命令。
但她的全力一擊也隻是將速度成熟打成重傷，甚至，重傷的部位都不是要害。
念奴一擊打出立刻後退，這是他們當初商量好的應對方案。是迄今為止唯一可行的方案。
如果方案失敗，他們就算撤回黑珠，這輩子都沒有再出來的機會。
因為四度成熟會一直守在裂隙裏麵。出來一個就活吞一個。
念奴方退，剩下所有人便毫無畏懼的衝到一線，同時出手。
她們的目的不是殺死四度成熟邪魔，甚至都不是傷害。她們要用攻擊阻滯對方，給念奴的第二擊創造時間和條件。
轟！
眾人的全力一擊果然將往裂口衝的四度成熟打退。
同時，還讓它受了一些傷害。
念奴緊緊咬著銀牙。
剛剛她的攻擊沒有打中要害，已經給行動帶來極大不便。如果這次還沒有打中，那所有人隻好退回黑珠，聽天由命。
嗷——
四度成熟在瘋狂嚎叫，眼中的血腥已經凝成血一樣的東西四下掃**。
可彭滿知道，它嚎叫既不是因為遭到攻擊，也不是因為受傷。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什麽東西，在刺激它發狂。要不，處於百米之外的它，本應該老老實實跟著同類向前移動。等它移動到裂口。彭滿的計劃早就已經完成。
好個念奴。
麵對邪魔的恐怖威脅，麵對前一擊未中的巨大壓力，愣是穩穩打出密密麻麻的燕形劍芒。這些劍芒一閃之後。統統撞向邪魔眉心。
轟！
又是一聲巨響。
四度邪魔再次後退。
剛剛。它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擠入裂隙。
而今。不僅身軀退出，就連額頭上都出現一個幽深傷孔。雖然還不足以致命，但確確實實受了致命重傷。
“上！”
綠蕊大叫。
她知道，自己等人現在的任務更加艱難。
她們的戰術目標已經不止是阻滯怪物行動，還要讓傷口無法愈合。
這才是最難的。
因為要在強大壓迫和心理壓力麵前，保持精準輸出。
彭滿第一個行動。
他雖然也是四度成熟，但等階卻隻是聖一。根本傷不到四度成熟的聖九巔峰。但他卻不能退，他要用自己的成功穩定軍心。
於是。下一波強大的齊攻，便成了彭滿的一道粗重光線領頭，其他各式攻擊銜尾而追。
光線，是他剛剛領悟不久的另一種單體戰技。雖然看著氣勢不大，但卻能造成幾倍於攻擊本身的傷害。
算是通過本源核心得到的另一種好處。
砰！
彭滿的攻擊首先命中邪魔眉心。雖然沒有擴大戰果，卻成功阻止了傷口自愈。然後，剩下的攻擊重心也同時落在相同的地方。
嗷——
邪魔又叫，它已經鑽入裂口的身軀再退半步。
念奴知道，自己隻剩最後一次機會出手。
如果失敗，四度成熟邪魔就會徹底進入裂隙。然後動用它那無人可及的速度，將所有人瞬間殺死。
就連開啟黑珠都將成為奢望。
可是。她有能力殺死對方嗎？那可是四度成熟，剛剛造成的傷害，似乎還不足邪魔頭顱的一半。也就是說，再來一次同樣的攻擊，依舊沒法洞穿對方要害。
可她又不是放棄。
如果隻有一個人，或許她會主動尋死。
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哥哥。自己死不要緊，哥哥卻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念奴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然後她動了，在巨大壓力麵前，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單手橫斬打出戰技。而是雙手同時向前直刺，以合身而撲的自殺模樣撞向邪魔。
“念奴！”
彭滿大驚。
他也意識到這次凶多吉少。但他卻沒想到，念奴會在這個時候，用這種類似自殺的愚蠢方法攻擊。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他的戰力不足以阻止邪魔，也不足以阻止念奴。
一切都將在他麵前發生。
吼——
四度成熟邪魔似乎對衝上來的小女孩很敢興趣。它舉起了幽黑的雙爪，張開了滿是粘液的大口。以絕對勝利的姿態，衝向念奴。
紫萱杏青她們同時閉上眼睛。
雖然知道自己多半會死，隻不過是前後相差幾刹的功夫，但她們絕不忍心看朝夕相處的妹妹死亡。
轟！
撞擊的巨響如期而至。
然後，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寂。
再然後，她們似乎隱隱聽到彭滿的傳意。
“攻擊！朝洞外攻擊！”
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開始本能的執行命令。
甚至，她們的眼睛還沒睜開，各種戰技便衝到裂口之外。
“念奴歸位，準備接應玉真。其他人同樣歸位，做好再次全力攻擊的準備。”
其他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們便看到，渾身粘滿惡心粘液的女孩，獨自靠在裂口右側。而彭滿，則在左側攻擊想要衝進來渾水摸魚的邪魔。
地上，躺著的是四度成熟邪魔的屍體。
那隻邪魔死得非常淒慘。
既不是腦袋被穿，也不是頭顱被切，而是頸脖以上的部分，統統消失不見。
倒是位於頭顱內的青黃光團，此刻全都飄浮出來，一個個聚在空中，像是一盞盞油光瓦亮的燈泡。
“姐妹們，快就位！”
綠蕊來不及賣楞，來不及思索事情發生轉變的原因。
她知道，彭滿的戰力，在麵對三度成熟的時候堅持不了多久。
紫萱杏青女仙玉清也沒有犯傻。立刻便衝上接替了彭滿的防守位置。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哥哥。我很好。”
念奴雖然看起來臉色煞白。但確實沒有明顯傷痕。
就算有點小傷，在不怕被魔化感染的情況下，都不算傷。
“那就好，剛剛嚇死哥哥了。還有，你的戰力有沒有提升？”
得知妹妹安全，他又開始關心戰力。
念奴若是因為剛剛的一擊而晉升，就真的得不償失。
“沒有。我剛剛並沒有產生威脅感。是因為邪魔的目標根本不是我，即便我當了路。它都沒管我，它似乎想抓地上的什麽東西，就是那個位置。”
念奴指了指裂隙後側的地麵。
那裏，是黑珠隱藏的地方。
“難道是黑珠吸引了四度成熟邪魔？”
要是那樣，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窮追的心思：“大家準備好，我再次聯係玉真。具體行動部署，還和上次一樣。這一次就不會再出現意外。其他四度成熟，距離我們最近的也有十裏。”
“是！”
眾人剛剛穩定住自己的狂跳的心，此時臉上還有抹不去的餘悸。但她們沒有找借口休息。她們知道，處於末世。本來就是掙紮存活。
隨時隨地麵對死亡，隨時隨地都會死亡，才是末日真相。
“玉真，你有沒有受傷。沒有的話點頭，有的話搖頭。”
彭滿開始給玉真傳意。
重新躲回窟窿的玉真點頭，示意自己很好。
剛剛他的處境確實危險，幸虧彭滿及時通知，沒有將他忘記。
“那就好。”
彭滿等他稍微平靜一下，才接著發布命令：“還是像剛剛商量的那樣，你先潛入三分之二的地方待命。”
玉真再次點頭，然後駕輕就熟的來到原位。
“預備，我數到三就攻擊！”
“一！”
“二！”
“三！”
眾人初念奴外一起出手，將洞窟外三十米範圍內的邪魔全部清空。
然後，玉真在彭滿命令下跳出，遠遠將儲物圓珠擲入裂隙，自己則再次鑽回窟窿。
沒有四度邪魔搗亂，一切都進行的極為順利。
“好了，圓珠裏的三度成熟碎屍，還有地上的四度，加起來足夠讓念奴再進一步。到那時，我們便有自保之力，再也不會像剛剛那樣狼狽。”
所有人都露出笑容。
她們知道，經過努力後的收獲終於到來。
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畢竟隻是遲到，不是違約。
“這樣，保持三個人加念奴防禦裂口，其他人先來分揀屍塊。三度的留下，二度的再裝回儲物袋，扔進洞府世界。這些東西雖好，但已經對我們沒用。”
彭滿的命令被迅速執行。
就連他自己都加入了其中。
半天之後，數量龐大的儲物袋終於被整理出來。三度邪魔的數量，果然如彭滿所說的那樣，占到了三分之一。
“好了，開始翻找。”
“主人，我們先把地上的這具四階清理掉吧。正好讓念奴妹妹吸收，看看效果有什麽不同。”
紫萱建議道。
“也好。你們隨便。”
彭滿在忙著將儲物袋裏的碎屍向外倒騰。邊緣鋪疊，留出足夠活動的中心，這樣隨抓隨仍，不會耽誤事情。
“不行！”
杏青試了一下，突然停手。
“怎麽了？”彭滿回頭。
“我們很難破開四度成熟的身體，估計，半天都收拾不完。”
以前，他們使用魔化輪回肢解碎屍，然後翻找。
魔化輪回沒用之後，便改成以自身戰力肢解。現在，麻煩的事情來了，她們的戰力，已經跟不上死亡怪物的防禦。
“確實麻煩，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四度。總不能讓五度成熟的念奴什麽都不幹，專門翻找光團。這樣，你們把它丟到一邊，我來想想辦法。”
眾人遵令而行。開始大量翻找三度成熟體內的光團。
彭滿則站到旁邊，開始點閱本源核心。
除了本源核心，他也確實沒有任何解決手段。甚至，就連本源核心都不可能。他想要的，無非是個啟發。看能不能從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本源規則中尋找到可行的思路。
一種種規則隨後在他腦海洶湧流淌，可三五分鍾過去，依舊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
“主人，可以處理廢屍了！”
綠蕊出聲提醒。
原來，這段時間，動作迅速的幾女，已經翻找了大量屍體。被翻找完的屍體，則堆在後部，已經快要礙事。
“好！”
彭滿走到邊角，將淺淺隱入洞壁的洞府世界取出。
“四度成熟邪魔似乎被它吸引，可它又有什麽神奇的地方？”
彭滿隨意的檢查著黑珠，然後，他便發現了一件讓自己極為震驚的事情。
那就是，包裹在洞府世界外麵的黑光，已經被他用掉很多的黑光，再次恢複到鼎盛時期的原樣。
“怎麽會這樣！”
一幕幕經曆過的往事在他腦海重演。
一道靈光，緊接著突然亮起。
“是了，原來黑光的來源，竟然是洞壁。所以，它才能在融入洞壁的情況下恢複。”
彭滿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帶著黑珠亂跑的時候，黑光沒有任何複原的跡象。而等他進入裂隙，讓黑珠長時間隱藏，黑光便得到了恢複。豈不是正好說明問題？
“其實我早該發現，卻被怪物攆得四處逃命，沒有仔細查看。如此說來，吸引怪物的就應該是黑珠，不對，應該是黑光。”
彭滿扭頭看了一眼裂口。
結果發現，那些凶猛撲殺的怪物，真不止是衝著血肉而來。四度邪魔之所以引起注意，是因為它的戰力太強，造成的動靜太大。但這不代表，別的怪物表現平平，就是沒被吸引。
“可這也說不過去。以前黑光就有存在。那個時候可沒有絲毫異常，也就是說，黑光本身似乎不能吸引怪物。能吸引怪物的是黑光補充到洞府世界表麵的過程。”
既然是過程，或許就會在黑珠隱藏的地方留下什麽痕跡。
彭滿低頭，仔細查看。然後，果然發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