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和聰明人打交道的煩惱
（由於下午有事外出，所以兩章合一）
一時間，大堂內眾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向蔡琰的目光裏第一次有了敬畏，不過，眾人更加想知道，蔡琰是怎麽做到的？因為，這根本不符合事情的原理啊！
蔡琰卻是依舊平靜，先是對周悅垂首道：“還請大人見諒，此事由於太過複雜，時間又極其緊迫，所以昨夜妾身並沒有來得及向大人詳細稟報，而後來小雪姑娘傳信蕭將軍，大人那時卻是另有要務，而時機稍縱即逝，所以妾身便自作主張，此事的一切源頭皆在我，如果大人要懲罰，這罪責落在妾身頭上便是。”
看了眼麵色淡然的蔡琰，周悅也是禁不住暗暗點讚，這短短幾句話，不但把事情的緣由解釋清楚，更主動坦然承擔全部責任，僅憑這一點，估計就會獲得很多人的好感，看來他之前還是低估了蔡琰呢，不但才華橫溢，對於人心的把握，和處事的技巧，都堪稱爐火純青！
假若不是蔡琰是古代人，且對周悅的忠誠度達到70點，周悅還真不敢用她，因為以蔡琰此刻這不經意間露的這一手，那什麽金立熙，白立熙，都得靠邊站！
心中這許多念頭一閃而過，周悅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嗬嗬一笑，“無妨無妨，事急從權嘛，不過，我還真的是很好奇，你怎麽能夠抓到張角這一隻大老鼠的，話說我可是在他身上吃了很多虧，但始終是被他牽著鼻子走，無可奈何啊！”
“我來說我來說。”
此時公孫二娘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看她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似乎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裏麵，是相當過癮了。
“事情是真的很複雜，而且也很荒謬，我相信你們聽了一定都不敢相信，但是我保證，這一切都是真的，首先，我得告訴你們，昭姬姐姐擁有過目不忘和洞察人心的準傳奇級特性，一眼就能看穿大多數人的虛實，所以剛才的情形你們覺得很不可思議，事實上，那兩千多人在昭姬姐姐麵前走過一個遍，她就已經把所有人的名字和大致想法都看得差不多了，甚至於，某些奸細也逃不出她的目光，這也是為什麽要讓鄧甲按照那份名單去緝捕那三十一人了，我敢打賭，他們的真正身份，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公孫二娘此刻儼然是已經成了蔡琰的鐵杆粉絲和崇拜者，不過她所說的話還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過目不忘還好點，但洞察人心這一點，卻真是，真是太逆天了，這豈不是要意味著從今以後大家在蔡琰麵前都沒有秘密可言了麽？
“二娘，不要太誇張，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神奇，大家勿要多想，我這所謂的洞察人心技能，也僅僅是針對於心懷鬼胎者，而且也不可能真的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麽，至於說我目前了解的這一切，也不是通過查看各位心中所想才得到，而是在今早，我其實就已經悄悄入城，把整個鞍山城走了一個遍，這才略有所得。”
此時蔡琰卻是不失時機地解釋道，至此眾人才恍然大悟，但也不得不佩服蔡琰的厲害，僅僅是隨便走一遭，就能獲得這麽多的信息，這得是多強悍的能力啊！
“另外，關於擒拿住張角，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神奇，因為我曾在張寶的營地中停留了一段時間，雖然屢屢受到欺辱，但一些細枝末節的線索，我還是能夠發現的，最終綜合起來，便有了一些推斷，其中一部分，就是關於張寶之兄張角的。”
蔡琰說到這裏，卻是有些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誠如大人方才所言，這張角極其狡詐謹慎，輕易無法抓到他的把柄，但他也並非無懈可擊，隻要捉住他的要害，一切都不是問題，而張角的要害，便自然是他的心態了，他雖從師道門，但卻是一心想吞並天下，所以注定他不會奢求安穩，隻要從這點著手，就能發現他的陰謀詭計！而黃巾軍既然是與蒙古大軍合作，那麽張角肯定是會想方設法隱藏起來，在蒙古大軍攻城的時候，製造混亂，作為內應，因為隻有這樣，他的價值才能最大化。”
“所以，早在數日之前，我就已經料到，張角的藏身之地，應該就在這鞍山黑城之中，並且，他一定是有同流合汙者接應安排，甚至還會有一整套的計劃，非不如此，又怎麽可能躲得開大人的搜捕，當然，我之所以能夠了解這些，乃是因為大人如今，也可算是名動四方之人了，有關盤錦黑城前後的事情，於天下人來講，並不是秘密。”
“不過，那時我雖然料到如此，但卻完全無能為力，直到昨夜大人將妾身救出，我深知時機稍縱即逝，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來張角的警惕，甚至就算是大人身邊之人，都有可能在無意中泄露消息，畢竟，張角作為客卿，可是在盤錦黑城整整經營了數個月之久，以張角那蠱惑人心的手段，不知道會暗中發展了多少信徒？所以一方麵要盡量縮小知情範圍，一方麵卻是需要雷霆一擊，在這一點上，二娘和小雪實在是居功至偉，也正是她二人出動，蕭將軍才會同意合作，而且也隻有蕭將軍，才有這個資格，秘密行動，將張角一夥一網打盡。”
“當這一切都布置妥當，卻還需要最重要的一環，那便是妾身讓周悅大人擂鼓聚將，因為我深知，張角精通各種邪術，他甚至是可以通過大人的一舉一動，從中嗅出危險的氣息，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麽一定要瞞過大人的原因之一，甚至，我剛剛下達的那些命令裏，至少有一半，是在迷惑張角的耳目，包括搜索四大商行的貨倉，為的就是打草驚蛇，當然，現在我收回這些命令，如果需要道歉來安撫民心，我願意出麵道歉。”
聽完蔡琰的這番解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稱讚不已，短短時間裏，蔡琰所收獲的好感和信服，肯定是相當驚人，至少在今後，不需要周悅坐鎮，她也可以毫無障礙地下達各種命令了。
此時，真相大白，眾人也是紛紛興高采烈地走出大堂，前去看看張角這個階下囚，現在，原本對接下來對抗蒙古大軍有些擔憂的人，也是放心不少，能夠有蔡琰來做軍師，這自然是底氣十足。
“大人，請留步，妾身有要事需要向大人單獨稟報。”
周悅本來也是很想瞧瞧張角那老混蛋，不過卻被蔡琰叫住。
“哦，這麽神秘！”
周悅微微一愣，卻還是從善如流，與蔡琰前往城主府後院，而到了此處，蔡琰這才輕聲道：“大人，其實有些事情，妾身是說了謊的，雖然無人看破，但妾身認為，大人您需要充分了解，然後再做定奪！哪怕就此驅逐妾身，妾身也是無怨！”
“這個嘛，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是應該的，我理解，但你不必說出來，我一樣會完全相信你。”周悅連忙道，因為不知怎麽，聽到蔡琰此話，他竟是有種毛骨悚然，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大人，您還真得聽一下，因為除了妾身之外，今後未必會有人像我這樣，對您這麽坦然了，當然，如果大人的誌向也僅僅是滿足於一方諸侯，自然可以不理會。”蔡琰淡淡道，但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好吧，你說，我在聽。”
“第一，如果我說，早在十幾日之前，妾身就已經猜到，大人會來救我，至少也會派人來嚐試救我，大人相信麽？”
“第二，如果我說，我在趙大山的輜重營裏混得並不差，以妾身的手段，隻要我願意，隨便一點小小的手段，那些村婦村姑，保證個個俯首帖耳，所以反過來說，同樣一點小小的手段，那些村婦村姑，也會個個恨我入骨，因此，大人昨夜所看到的那一幕，其實是我想讓您看到的。”
“第三，如果我說，趙大山找到的那個所謂假‘蔡琰’，其實是我在暗中巧妙的推動的，大人相信麽？”
“第四，如果我說，從昨夜到今日，所謂的抓捕張角，對我來講，僅僅是演給大人的一場戲，大人相信麽？”
蔡琰的短短幾句話，幾乎都是讓周悅額角冒汗了，他有料到第三點，但至於其他的，還真是沒有想道。
“還有，第五，在聽了以上種種，大人準備如何待我？”
蔡琰說完，就平靜地看著周悅，似乎在等待著周悅的最後判決，不，或者說，是她對周悅的最後判決。
張了張嘴，周悅感覺自己頭疼的厲害，誰說和聰明人打交道很輕鬆？絕對是謠傳啊！
不過他最後還是無奈地苦笑道：“如果你想聽我的答案，好吧，我來告訴你，一如既往，我對你還是一如既往，因為我希望我的軍師是一個懂得變通，不拘小節，不會墨守成規的人，而不是正義感爆棚，正直迂腐的人，不知我這答案你可滿意。”
“不太滿意，不過妾身沒得選擇不是麽？”蔡琰微微一笑，卻是接著道：“妾身所說的第一點，是為了考驗大人的大局觀，因為當時我已經通過一點小小手段，讓趙大山找到了那個假‘蔡琰’，而趙大山又是張寶的徒弟，他們選擇和蒙古人合作，必然是要與大人交手的，按理來講，大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聽說趙大山收獲‘蔡琰’的情報，假若大人真的有大局觀的話，至少會有兩種選擇，第一，從趙大山手裏把假‘蔡琰’搶走，第二，派刺客殺了這個假‘蔡琰’，至於原因很簡單，趙大山是大人您的敵人，若不想讓敵人變得越發強大的話，那麽削弱他的力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我沒有料到，家父臨終前會委托時遷來救我，所以這個考驗沒有效果。”
“至於妾身所說的第二點，是為了考驗大人的同情心，是的，雖然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如果連一點對婦孺老弱的同情心都沒有的話，連舉手之勞的幫助也不願意去做的話，那麽這個人不管他能力有多高，也不足道也，當然，妾身所說的意思，也不是意味著，見個老弱婦孺就去幫忙，而是必須得明白，他參與這場逐鹿天下的紛爭的緣由，可以為權力，可以為名聲，可以為私欲，但同樣也應該抱有一絲對弱者的憐憫與同情，這同樣是敬畏生命的一種體現，不是麽？很高興，大人，你通過了考驗。”
“而第三點，則是在考驗大人在細節方麵的把握，細節決定成敗，這句話是不錯的，妾身是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綻，希望大人能夠洞察，因為，一個敏銳的，睿智的，能夠獨立思索的人才能勝任為一個優秀的主公，很遺憾，大人，您察覺這個漏洞的時間太晚了。”
“第四點，則是在考驗大人是否知人善用，是否能夠毫無保留地相信您自己的判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而在這一點上，大人，您的表現讓妾身驚訝至極，同時，也甚為佩服大人的運氣，您的強大，不止在於自身武力的強大，還在於您的身邊，有著數量極多且忠心耿耿的手下！”
“至於最後一點，則是最後的考驗，考驗的是大人的胸襟和度量，很榮幸，大人您的表現可為中等，綜合起來，妾身雖然有點不太滿意，但已經不能奢求更多了，現在，如果沒有任何問題的話，妾身請求，大軍立刻開拔，因為戰事緊急，時不我待！”
……
城主府外的廣場上，此刻一字排開，超過了三百架巨大的囚牢正豎立起來，引起無數民眾旁觀，而來自人群中的怒罵和白菜葉子，臭雞蛋什麽的，也是縷縷不絕，這大概就是不得民心的下場吧。
當蔡琰宣布這一批人全部為黃巾軍餘孽，張角發展的狂信徒之後，原本對於全城大索，軍隊出動，生意受損頗有怨言的民眾和商人頓時一改口風，全部支持起來，畢竟這種事情太可怕了，大家好不容易才有點安定的生活，這些渣渣黃巾軍還要來搞風搞雨，開毛的玩笑啊！
尤其是這些黃巾狂信徒居然就藏在自己身邊，每日裏還說說笑笑，真是想想都害怕。
民人怎麽想，周悅不理會，也不想理會，他現在就騎在戰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狼狽至極的張角。
話說張角這也是一個傳奇級人物了，假若不是被仙翁左慈消減了大部分力量，蕭觀音的重裝狼騎還真捉不住他，但即便如此，抓捕過程中也是頗吃了苦頭，所以此刻關押張角的囚籠完全是特製的，由張道陵的兩個徒孫親自出手，什麽黑狗血啊，婦人天葵啊，亂七八糟的，潑了張角一身，所以看起來不‘成’人樣。
而那囚籠上也是貼滿了鬼畫符一樣的符篆，周圍至少超過兩百名精銳士兵在守衛，隻要有任何不妥，強弓重弩就一起招呼。
“嘿嘿，小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老夫沒什麽好說的，要想殺我，便速速動手吧？”
在看清周悅之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張角就嘶吼道，但，他大概不知道，此刻的周悅，還沉浸於蔡琰帶給他的強烈震撼，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什麽樣的妖孽才能做到啊，無形之中，就給他來了整整六道考驗！
難道說謀士都是這個德行？
多虧他有公孫二娘這個福星在，否則的話，豈不是要最終與蔡琰失之交臂！！
但蔡琰才不過是準傳奇級四星謀士啊，真難想象，若遇到那些更加高明的謀士，大概光是各種考驗，他就無法過關了，而且這種考驗都是無形中的，正如蔡琰所說，除了她之外，怕是也不會有人提起，考驗通過也不提，考驗不通過同樣是不提。
所以相對這來講，抓到一個張角，實在不值得注意。
“如他所願，砍了吧，把人頭都保留著，我想張寶和趙大山應該會需要一些慰藉！”
周悅揮揮手，隨意地道。
“等等，周哥，有個自稱是仙翁左慈的糟老頭想見你！”
此時李銳忽然急匆匆地跑來叫道。
而聽到此話，周悅還沒等驚訝，那張角卻是忽然發瘋了一樣大叫道：“快殺了我，快殺了我！周悅，快殺了我！我願意用太平道術第一卷和你交換！”
“太平道術？仙翁左慈？嗬嗬，有趣！”
周悅的注意力終於轉移過來，瞅了一眼有點發瘋的張角，卻是沒理會他，太平道術固然珍貴，但是仙翁左慈，那卻是更牛逼的人物啊，嗯哼，他或許可以從中賺取點好處。
而且，看張角那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仙翁左慈必然也是極其看重他的，所以，如果左慈不給周悅一點好處的話，至少是超過太平道術的好處，那麽他也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加派人手，看住他，我們去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仙翁左慈！”
周悅微微一笑，希望這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