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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她來說,最排斥的便是他的這份看似體貼實則強勢的作風。是否他以為她答應嫁他了,自此就可以理所當然來左右她的生活了?
遺憾的是,以後的日子既然還長,她不可能一開始就慣他的這個毛病。
雪楊當然不知道她心裏的這些想法,還在那裏勸她:“這衣服挺漂亮的,而且做都做了,幹嗎又突然不肯穿?”
瀾溪已經決定穿自己身上的衣服,回了她一個笑道:“我其實不喜歡穿裙子,你是知道的。”
門外有人叩門,得到應答之後探身進來,笑著道:“顧,儀式就要開始了,沈先生要我來問問您準備好了沒有。”
瀾溪站起身道:“行了,我們馬上就出去。”
雪楊還還追問一句:“你真的不換衣服?”她實在不懂瀾溪此舉緣自何來。
瀾溪一身灰西褲白襯衫的打扮,肩上披著的還是那條鮮紅的大圍巾。她直接拿過雪楊手裏的衣服丟到一旁,拉起她的手道:“走吧,快要開始了。”
走個形式而已,根本不用那麽隆重對待。
不大的宴會廳,此刻已經站滿了人。全都是沈嘉棠那邊的關係往來,瀾溪身爆就隻有一個雪楊陪著。
人群裏,沈嘉棠挺拔的身型顯得十分出挑。他正執著酒杯與人寒暄,臉上是招牌性的溫和微笑。
即使到今天,瀾溪自認也幾乎看不清他的真實心思。不過有一點她算是覺悟出來了,他這個人從來不會做賠本的生意,必然是她的身上有他看重的東西,才會與她走至今天這一步。也許,他是看上了她手裏那百分之二十東盛的股份嗎?
有人笑著喊了一聲:“準新娘出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齊刷刷看了過來。
沈嘉棠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放下酒杯迎上幾步。
瀾溪也是神色從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失體之處。
他走至她麵前,上下看了她一眼,問:“怎麽了?”正常人見她這身太過隨意的打扮,第一反應都是禮服出了什麽問題。
瀾溪笑看他一眼道:“都臘月天了,穿裙子會冷的,我穿這樣,沒什麽問題吧?”
這話說歸說,也知他已經拿她沒辦法。穿都穿出來了,他還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她回去換嗎?這種事,一向將個人風度維持得很好的沈先生估計做不出來,她則是吃準了他這一點。
果然,他也隻是略微挑了一下眉,又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穿這樣也挺有個性,圍巾很漂亮。”
出鏡率最高的一條紅圍巾,看來她是十分的喜歡。
瀾溪回了一個應付的笑,回道:“時間不早了,儀式可以開始了。”
他嘴角浮起從容得體的笑容,紳士地對她伸出手。
瀾溪也沒有退避、害羞之類的,大方地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上。
眾人響起恭賀的掌聲,他牽著她的手,走向廳堂中央。
因為隻是訂婚,省去了宣誓的儀式。有司儀為他們端來戒指,彼此交換著為對方戴上,就算是對婚事下了定論。
司儀沒有免俗,遠遠站著,向一對準新人撒下細碎的五彩紙花。
沈嘉棠唇角帶笑,扶著瀾溪的肩膀,在她的頰邊印下一吻。這本是禮節性的環節,瀾溪卻幾乎是本能地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在馬場裏,他印在她臉上的那一個吻。
她其實是一個防備心很重的人,一般人如果靠得她太近,她就會心煩且沒有安全感。而現在細想起來,沈嘉棠似乎一直都與她走得很近,但那麽近的距離之下相處著,她竟從沒有對他產生過厭惡、退避的情緒。也許是他看似溫和的眼神讓人無法防備,骨子裏,即使彼此立場不同,她也依然很欣賞他這個人。
一吻結束,他並沒有立刻退開,而是貼著她的耳爆笑意盈然地說了句:“現在是一個開始。”
如果按正常來猜,聽到他說這話可能會以為他指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但以她對他不算深的了解來看,也知道他說的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他有什麽企圖,她其實都不太擔心。因為他是一個令人期待的對手,即便她落敗,也必然是一場精彩的過程。
再次響起的掌聲將她拉回神來。沈嘉棠攬著她的肩膀,與她一起麵對眾人。
瀾溪抬頭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犀對眾人展露出最明媚的笑。
第12章
宴會持續到晚上十點鍾結束。
雪楊坐沈兆彥的車走了。瀾溪進休息室收拾了東西,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靠在宴會廳大門旁姿態閑適的沈嘉棠。
他見她出來,站直了身體,淡然一笑道:“可以走了嗎?”
瀾溪知道,他今天晚上酒喝得有點多。身為準新郎,那些擔當著他朋友身份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因為跟瀾溪不熟,所以大家幾乎把所有的酒都灌給了他一個人。他雖然沒有好脾氣到來者不拒,但也夠他受的了。
她點點頭,走到他身邊問:“你還好吧?”
他的眼神清明,神色如常,隻是燈光下看去,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著潮紅之色。
“我沒事,走吧。”他回道,隨手牽起她,動作自然得好似他們已是相交多年的情侶。
瀾溪一時有些不習宮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掙開。想著兩人如今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囂張地說扇他巴掌之類的話,隻能隨他去了。
走到門口,他問她:“今晚你是回去,還是去我那裏?”
這原本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是瀾溪卻幾乎是驚跳著看他一眼。她想過與他結婚之後與他之間的相處模式,可是現在才隻是訂婚,不住在一起才是合理的吧?最主要的,她尚未做夠與他發生親密關係的心理準備。
“回……回我那裏。”她在心裏唾棄自己。雖然平日裏為人處世她可以世故對待遊走從容,但男女之事上卻是相當的稚嫩笨拙,她從沒想過哪一天真的要跟哪個男人發生親密的關係,即使這一刻她已經跟眼前這個男人訂婚了。
他自然是聽到了她打的那個磕巴,停下腳步,好笑地看她一眼道:“瀾溪,你是不是在想,我們雖然訂婚了,但還是各住各的?”
看他的表情,好像她說的話有多不可思議。心裏不滿,她幹脆嗆聲回道:“我的確是這麽想的,有什麽不對嗎?結過婚才會住在一起,沒正式辦手續之前,派出所查起來的話,那也叫非法同居吧?”
他嘴角的笑意漸深,笑出聲來。也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辯論誰是誰非,他隻是道:“就算你這樣躲著我,也根本躲不了幾天,還是早一點學著如何麵對我吧。”
他為她拉開車門,接著道:“今晚送你回去休息,收拾一下東西,我明天開車去接你。”
瀾溪也知道,自己的堅持有些可笑。像他說的,就算躲過一時也是枉然,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學著去習慣。
她坐進車裏,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說道:“你那麽忙,明天就不用特地去接我了。我收拾好了,自己會打個車直接過去的。”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沒有再答話。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便過了農曆新年。
在居所問題上,瀾溪沒有再固守什麽。訂婚的第二天,她隻收拾了一個小包就搬去了沈嘉棠的公寓。零碎的東西太多,她打算以後一點一點再搬。
對於此事,雪楊雖然擔心,但也無法說出阻止的話。畢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事,而且他們已經訂婚了,關係走至親密也很正常。
送瀾溪出門的時候,她隻是道:“如果住得不順心,隨時回來。”
瀾溪卻是一點也不擔心,她既然都決定了嫁給沈嘉棠,就已經是豁出去什麽都不在乎了。想著以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當然不能讓自己在心態上落了弱勢。
她搬去與他同住的第一天晚上,他帶她出去吃的飯。晚上回來,她裝作不經意地賴在客廳裏看電視,遲遲不肯進房去。結果到最後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躺在臥室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