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喜結良緣,以曲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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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荒蕪古綏被閃電遍布,土地和山峰以極快的速度坍塌,睚眥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即將衝破封印的上古神獸,又將給天地間帶來一場怎樣的浩劫?

奈何橋上的十八君看著昏沉的天空雷電肆虐,泯著嘴唇緊握拳頭沒有說話。

妖域的城牆上,皋牟看著空中電閃雷鳴,目光深邃的看不見底,“還是出來了。”似是歎息,又像是早已料到。

站在天門大殿外的梵應和之閑,看著驚變天色,心中一緊,“但願能逃過這場浩劫。”

人間一片被狂風摧殘的一片狼藉,百姓紛紛躲在屋裏緊閉門窗,一家人緊緊的抱在一團。

天空劃過幾道閃電,震耳欲聾的滾雷聲使人心驚膽戰,電閃雷鳴,似要毀滅這天地。

子伣頓步,微微回頭輕笑,應著:“嗯。”

“是,”看著逐漸遠去的的子伣,鶴兒忍不住開口喊到,“君上,您一定要平安回來。”

子伣晗首,認真的看著他,鄭重道,“好好照顧她。”

第二日,醉醒的鶴兒對屋前的子伣行禮,“君上。”

……

一曲一舞,一生一世,這是屬於他們的誓言。明月為證,清風作媒。

紅色紗帳裏麵一襲紅衣的女子長袖舞動,融入這一曲深情,透過層層紗帳,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目光裏的愛戀和誓言。

手指拭去眼角濕潤,看著他溫柔的笑。你以曲為聘,我以舞相應。

清麗婉轉的弦音穿過林間,傳入夜空,述說著永世長存的諾言:山無棱,天地合,乃敢於君絕!

不明所以的她跟著他的腳步一同走過隨風飄揚的紅紗帳,看著山崖之處擺這一把古琴。子伣鬆開她的手,溫柔一笑,“我不能給你紅妝十裏,便以曲為聘,隻為一人。”綰梅眼角微微濕潤,回神之際他已坐在古琴前,身後嫋嫋雲霧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那樣好看的他,就坐在那裏,隻為她彈一首曲子。

霜降的月色如同籠罩著一層白沙,清涼朦朧。月色下,紅紗縹緲,如夢如幻,不似人間,一條紅綾穿過紗帳直達崖邊。

子伣輕笑,握這她的手往道,“今兒霜降,我們也出去走走。”綰梅點頭,隨著他的腳步,若非感受到從他手掌傳來的溫暖,她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呃,啊?”訝異他那一句“夫人”。

“夫人,該回神了。”

看著子伣帶著笑意的側臉,今日他們三人相聚,同往日截然相反的三人以最真心的笑容相對,因為他們之間有一份維係萬年的情誼。

直到日落西山時分,餘意為盡的幾人方才散去,離開的時候誰也沒說什麽,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相交萬年,早已做到心照不宣。

“……”

酌醉故意捋著沒有胡須的下巴,“哎,酒釀的太好,也是一種罪過,罪過罪過!”

幾人齊齊失笑,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極其可愛。有時還手舞足蹈的念著,“酒,我要喝酒……”次次惹得幾人失笑。

一旁還在迷糊的鶴兒,踉踉蹌蹌的起身,舉起一杯灑了一大半的酒,迷迷糊糊的開口,“君上,你要好好對待綰梅姑娘,綰梅姑娘也要好好對待君上,不然,不然,不然我就睡覺了——”話還沒說完,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他也就喝醉了才會在子伣麵前如此大膽。

“知道。”子伣故作歎氣,兩人共飲一杯。

“君上,我的好酒了全都搬過來了,你們好歹也要白頭偕老才不辜負我這好酒。”酌醉眯眼舉著酒杯,收起了往日的**不羈,一臉正色極為少見。

“多謝。”兩人舉杯共飲,其中的意思,隻有他們懂。

回神之際,兩人已行至麵前,最先回神的仍舊是十八君,他舉杯道,“百年好合。”這些最平常的祝福,也是最真的祝福。

笑聲在看到那抹紅色時嘎然而止,三人眸子裏同時閃過一抹異色,那般天作之合,那般般配,即便是這明媚陽光也及不上他們耀眼。

三人笑得不亦樂乎,就連平日裏滴酒不沾的鶴兒也同他們坐在一起,臉頰緋紅,還在摸索著酒杯,十八君和酌醉見他如此模樣,不禁失笑。

看著院子裏暢飲的三人,綰梅突然有些卻步,感覺到她的異樣,子伣開口安慰,“別怕,有我在。”看著子伣溫柔的笑意,這才點頭釋然,隻感覺子伣執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嘴角**起甜蜜的笑容,隨著他的腳步往外走去。

回神之後的兩人都顯尷尬,子伣輕咳一聲,將手伸到她麵前,綰梅淺淡一笑,覆上他的手,兩人相視而笑,十指緊扣,一同往外走去。

“好了麽?”聞聲看向走進屋裏的子伣,兩人同時一愣,今日的他,同她一般,也是一襲紅色長衫,並不張揚,儒雅出塵,眉眼裏帶著由心而發的笑意。

看著鏡中紅妝,不禁感歎,自己要比她幸運很多,這一路走來亦如此。

看著銅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頓時百感交集,突然想起那日,苡宣這是這般美輪美奐,那時自己為她梳頭,她就坐在銅鏡前,然後,兩人聊著家常,往日情景曆曆在目,一回頭,已是陰陽相隔。

火紅的嫁衣沒有一點裝飾,以最鮮豔純正的顏色包裹著她,精致的妝容毫無瑕疵,頭上三千青絲輕綰,沒有太多的頭飾,左右兩邊各自插了一朵紅色珠花,珠簾垂至肩上,在風中搖擺,幾條很細的紅絲帶繞著青絲,多了幾分從容美。

兩日後,終於迎來了這場天地間最奇異的婚禮。

綰梅伸手接了過來,凝視半晌,什麽也沒說,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多謝。”

“的確是一生遺憾呢。”十八君仍舊笑得優雅,隨即長袖一揮,伏羲琴赫然出現在手上,所有人都沒出聲,就酌醉一個翻身落地,近距離的打量伏羲琴大叫道,“這不是伏羲琴麽,你從哪兒弄來的?”十八君看了一眼,頗為不滿,這還這麽個秉性。“這是苡宣留下來的。”

“這回,咱們三人可算是聚齊了,你若是錯過了君上好不容易的一次大婚,必定要遺憾一生。”停下手中活計的酌醉,尋著空子便喝酒,坐在梨樹的枝丫上,極其瀟灑,好在這枝丫夠粗壯結實,任由他在上麵左搖右擺也沒斷掉。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討一杯喜酒。”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子伣,子伣坦**回他一笑,十八君便沒再多說,綰梅一旁看著,並不點破。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十八君走到子伣麵前寒暄,嘴角一直嗜著笑意,不同於幽冥之際的十八君。子伣晗首點頭,嗜著同樣的笑意。

河畔那邊的十八君踏著河水迎著清風,緩緩而來,恍如降臨人間的謫仙,而他本來就是神仙。

“看來,我來的倒是時候。”幾人齊齊看向河畔的人,詫異之後,酌醉老遠就喊著,“十八,好久不見,終於願意走出你那鬼地方了。”

綰梅看著敗落的棋局,被他峰回路轉的殺個片甲不留,白了他一眼,“再來一局。”子伣無奈搖頭,隻得應戰。

黑子落,子伣淺笑,“答案就在那朵蓮花裏,我又贏了。”

綰梅點頭,師兄無事,一切便都於她無關了,“對了,我不明白的是,明明華荼才是守護古寂的人選,為何我也可以?”

“兔族的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容沽隻需好好修煉,必能重修人形,至於古寂樹,有因必有果。”

黑子落下,“他素來閑散慣了,也該讓他鍛煉鍛。”綰梅撇了一眼忙的不亦樂乎的兩人,頗為同情。

綰梅白子落下,看著屋裏忙碌的兩人,忍不住笑道,“讓他們這兩仙君做苦力,合適麽?”

當事的兩人頗為悠閑,坐在枯樹下,清茗對弈,好生自在。

好在酌醉和鶴兒及時趕到,酌醉雖說做事不靠譜,但是對成親這回事卻是了如指掌,一聽說他們兩人要成親,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當即一口氣包了下來,當然,鶴兒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下手,對於君上成親,他也樂此不疲。

回到長辭山已是五日後,離霜降還有兩日。原想著隻是兩人的婚禮,誰知兩人都沒有經驗,即便是布置上也耗費了不少心力,本來隨便一人隨手一揮,便可以變幻出新婚場景,隻是兩人都想親力而為。

四下又是一片安靜,斂住眉眼,目光透過層層白雲落到古綏,看來,是時候了。

“是。”將桃花釀收入虛境之中的鶴兒,鉚足了勁追去。

“趕緊去吧,可別讓他將好酒盡數藏了。”

“是!”話音剛落,就看到酌醉一溜煙的跑的比兔子還快,鶴兒拿不定主意看向子伣,“君上——”

子伣看了他一眼,並不點破,隨即說了一句讓酌醉吐血的話,“鶴兒,他殿上有什麽好酒,盡管搬了。”

“去哪裏?”兩人聞聲當即停步,鶴兒抱著桃花釀規矩的站在一旁,酌醉賠笑道,“君上要喝桃花釀,不是無人作陪麽,總不能叫君上獨飲。”

“他不是回來了麽?”蹙著眉頭不明何故,突然叫道,“壞了,莫非他走了?”說著就拽著鶴兒的胳膊要往人間去。

“你不是去找君上了麽?”鶴兒撇撇嘴,就知道他除了釀的一手好酒,什麽事都做不好。

“你家君上呢?”

又是一陣馬不停蹄的趕往東荒神殿,卻隻看到鶴兒抱著一壇桃花釀,挑的還是最好的那一壇,這小子雖不喝酒,眼光倒是不錯。

“嗯,好好當值。”負手正步離去,兩位仙將對視一眼,整個仙界誰不知道酌醉仙君嗜酒如命,從不守法律己,就連天君都不敢將正事交給他,所以便成了仙界最閑的仙君,整日的釀酒喝酒便好。

“回仙君,君上早已回去了。”

好不容易才平複胸口的急促,正色道,“東荒上神可在裏麵?”

一路騰雲駕霧,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的酌醉終於來到了靈霄殿外,大口的喘氣,指著當值的仙將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個字,兩位仙將倒也盡職,完全當他是空氣,似個木頭人一般麵無表情紋絲不動。

“自己搬去。”遠遠傳來酌醉的聲音,人卻不知道跑多遠去了。

“哎!我的酒。”看著他跑遠的背影,鶴兒氣的直跺腳。

“走走走,趕緊瞧瞧去,東荒上神成親,錯過了可就是千古遺憾了。”

“別胡說八道!”嘴上雖然強著,底氣卻沒有先前那麽足。

“唉!”搖頭道,“朽木不可雕也,桃花釀桃花釀,酒如其名,取自三月桃花,桃花泛指情愛,桃花釀便用來祝賀新人所用,莫非……”睜大眼睛看著鶴兒,“你家君上要娶他家小娘子!”

“不就一壇酒麽。”

“知道桃花釀是做什麽的麽?”

酌醉聽完卻是笑得哼哼哈哈,“你不知道,我卻知道。”鶴兒斜眼看著他,滿眼都是不相信,“你知道?”

“主上的事,我怎麽會知道。”甩開他的手,順便白了他一眼。

前一秒還在為他的酒報仇的人,下一秒就拉著仇人東問西問,“他要你搬桃花釀做什麽?”

“誰讓你先噴了我一臉的酒。”一提起這事,就忍不住恨得牙癢癢,酒還沒搬,就被他噴了一臉,氣煞人也!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還我酒!”氣極的指著鶴兒,也不知道剛才還哭的一把一把淚的人,臉上怎麽不見半滴眼淚,絕對是一門秘術。

“我的酒——酒啊酒,你死的好慘,怎能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邊擦臉的鶴兒嘴角忍不住抽搐,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對著一地碎渣子痛哭流涕,實在是折磨眼睛耳朵。

鶴兒牙齒咯吱作響,拳頭緊握,“君!上!讓!我!來!搬!一!壇!桃!花!釀!”一拳飛出,這位仙君當即偏了偏身子,一聲脆響之後,手裏就隻剩下白瓷壺頸。

“噗——”剛說完話的鶴兒,始料未及的被他噴了一臉的酒,這位仙君絲毫不覺得失禮,拉著人家就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君上讓你來搬桃花釀?”

鶴兒撇撇嘴不以為然,“誰要喝你的酒,君上讓我來搬一壇桃花釀。”

“小鶴?莫非是來找本仙君喝酒的不成?”爛醉在“仙君殿”前的酌醉眯眼看著稀客,晃了晃手中的酒,酒聲低沉,想來還有一大瓶,足夠兩人喝了。

鶴兒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子伣求證真假,直到子伣再次看了他一眼,他才確定,當即垂頭應到,“是。”垂頭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子伣抬頭看向靈霄天宮的方向,對鶴兒吩咐,“去酌醉仙君處搬一壇”桃花釀“等我回來。”

東荒神殿上,鶴兒攔住正要去長辭山的子伣,行禮道,“君上,天君譴人來請您去天宮一趟。”

看著苡宣和歾決的結局,他們心裏終歸是怕了,所以才想著成親,前路未知,他們不想留下遺憾,隻是誰也沒說出來。

於是,兩人便決定成親之日定在七日後,七月後是十月二十三,正好是今年的霜降,這場婚事無需拜天地,也無需賓客滿堂,舉辦一場隻屬於他們二人的婚事,在此之間,子伣又回了東荒神殿,他說:“雖說不用紅妝十裏,但也不能太寒磣了。”她便在長辭山等著,真的就像是待嫁的新娘子,等著夫君前來迎娶。

“我們成親吧!”

“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