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廚房內。
一個五大三粗的掌勺正顛著手中那口大鐵鍋,鐵鍋下的火焰燒的正旺,一旁的學徒站在掌勺麵前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麽。
鍋中的菜此時正熱氣騰騰,掌勺舀了舀鍋旁的鹽罐,發現沒鹽後便扯著嗓子朝著學徒喊道,“鹽,給俺拿鹽過來。”
學徒在一旁愣著,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掌勺的話。
“俺叫你拿鹽,沒聽見是吧?”掌勺炒菜正炒的火氣旺,學徒又正好撞在槍口上,他舉起手中兩三斤重的大鐵勺狠狠地敲在了學徒腦袋上,然後厲聲地責罵道,“你他娘嘞個腿兒,你爺老子叫你拿鹽沒聽見嗎?”
學徒捂著被敲的地方回過了神,然後不舍地朝著府內那熱鬧的場景裏張望了一眼,幻想著他也能成為其中的主角,隨後他便小跑著走向了廚房角落裏堆材料的地方。
“鹽,鹽在哪兒呢?”他在那一堆油鹽醬醋裏翻著,明明就在他的麵前,可他卻始終沒有看見。
“俺這都要出鍋了,你還沒有找到?”掌勺回頭看著到處翻找的學徒,心裏滿是焦急,“就在你麵前啊,俺嘞個親娘嘞。”
在掌勺的提醒下,學徒總算找到了那袋打開過的鹽,他拿起陶碗舀了滿滿一碗鹽,然後見一隻耗子正在鹽裏打著滾。
“你還在弄啥嘞,還不快過來!”聽見掌勺的催促聲,學徒急忙朝掌勺的地方跑去,在跑之前,還不忘把鹽口袋封上。
“你看看,俺家幹這幾代人的廚子就是憑俺家的菜好吃幹淨。”
“要不是到了俺這一代沒生個帶把的,哪兒還輪得上你。”
說著,掌勺拿起鍋鏟在陶碗裏舀了一大勺鹽放了進去,然後邊翻炒著邊向一旁的學徒說道,“等俺老了之後,你就和俺閨女一起操持這個招牌咯。”
“上菜吧。”
……
宴席上的眾人都開始等著那壓軸的大菜,虎皮肘子的登場,他們有些人都迫不及待,抬頭悄悄張望著上菜的地方。
“那老秦家的虎皮肘子怎麽還不上來,灑家等的就是那麽一口。”一個滿臉胡茬,長相頗似張飛的男人等著急了,不禁朝著廚房大喊道,“喂喂,你們是要餓死灑家嗎?”
男人喊後,學徒才踉踉蹌蹌地端著菜盤從廚房走來。
等到肘子上桌之後,眾人聞著這香氣倒也誰也沒客氣,都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俗話說啊,吃肘子先叨皮,一輩子不著急。”滿臉胡茬的男子說了之後,便伸出筷子從肘子上連皮帶肉夾下一大塊放在嘴裏咀嚼著,滿嘴油花。
身旁的書生笑了笑,然後輕輕地夾起了一塊肉,放進嘴裏細細地品味了起來,忍不住連連點起了頭。
那張飛看見書生都點起了頭,狠刨兩口大米飯,然後又從肘子上夾下一大塊肉,“怎麽樣?我這種粗人不會說別的,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說罷,繼續咀嚼了起來。
……
等到了宴會結束之時,眾人餐桌上的菜都吃得七七八八後,那親家才站起身來,高興地朝著林母道別,“那就多謝款待了。”
“我們走。”
隨後,席上的眾人紛紛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就在此時,那個形似張飛的男人突然蹲下身,滿頭大汗,嘴中還不停地呻吟著。
“啊,你怎麽了。”書生連忙將壯漢攙扶起來,放他坐在了凳子之上。
壯漢的表情痛苦不堪,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黑色的血液不斷從體表滲出,將他身上那層紫色的長衫染黑。
手指尖的指甲在一瞬間增長數厘米,活像電影裏的僵屍。
人群中,一個精通風水的大師連忙指著壯漢喊道,“此乃屍毒也,中此毒者,屍身僵而不化,以人血為食,若不在其還未成型前將桃木劍刺入其心髒中,則久為人禍啊!”
就在這時,壯漢瞳孔處被一抹灰白色所覆蓋,口中的牙齒盡數脫落,鮮血從他嘴裏噴出。
壯漢抓住了書生的手,然後低著頭,默聲不語。
“張總管,您這是怎麽了?”書生不解,低下身子撇著腦袋去看壯漢的臉。
白嫩的脖頸露在了壯漢的麵前,此時的壯漢已經抑製不住嗜血的本性,一口朝著他的脖子咬去。
鮮血瞬間飆出,像一個噴泉一般濺在周圍圍觀的人群身上。
見此情景,屋內的眾人紛紛朝著屋外逃竄著。
“救命啊!救命啊!”
“殺,殺人了啊!”
可是,門就這麽大一點,圍觀的人群人擠人地卡在了門框上,前麵的人出不去,後麵的人擠不進來。
不知誰撞倒了屋內的蠟燭,火焰一瞬間吞噬了堆放在角落裏那一匹匹絲綢,火焰瞬間吞噬了整間屋子。
已經變異了的壯漢衝入慌亂的人群之中,如狼入羊群一般瘋狂地殺戮著,隻在一瞬之間,這原本歡樂的場麵就成為了地獄。
林母倒在台上不知所措,她想站定來指揮眾人逃離,卻雙腿不停地顫抖著。
她試著站起來,卻又倒下去,而身旁的親家卻連滾帶爬地往著屋內挪動著,半天才站起身,朝著林府的深處跑去。
……
此時的林欽還在和林長安在亭子上吹著冷風。
突然,林欽隻覺得身體燥熱,他看向一旁的屋子,此時大火已經將半個林府覆蓋。
“哥,房子怎麽燒了起來。”林欽連忙叫住一旁的林長安,林長安回頭看向屋內的場景,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連忙跑到廚房裏挑起水桶,朝著燃燒起來的屋子裏跑去。
“林欽,快來幫我!”
林欽從亭子上跳入湖中,然後遊到了湖邊。
他脫下身上的長衫,係在了頭頂,然後披著帶水的衣服衝向了屋子裏。
一旁的林長安還在提著水桶朝火焰之中倒去,林欽忍不住朝他大喊,“快救人啊!”
林長安恍然大悟,他學著林欽的樣子,澆濕衣服後也朝屋內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