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欽舉起了劍,隨時準備著防禦鬼怪的攻擊。

但是這隻鬼怪卻沒有攻擊林欽,它默默轉頭繼續投入著痛苦而漫長的分娩過程之中。

看著麵前的鬼怪,林欽若有所思。

思考片刻之後,林欽便轉頭向男人所在的屋子飛奔而去。

......

林欽推開了屋子的門,看見林長安正虛弱地坐在藤蔓所編織的簡陋的椅子上。

將酒壇置於地上之後,林欽站在一旁看著虛弱的男人。

“我想你在去取這壇酒時候發現了許多事情吧。”林長安看向林欽,眼中盡是汙濁。

“我感覺我似乎在和這個山村同化,而且似乎你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林欽開門見山地向林長安說道。

“沒錯,常年在此聚集的霧氣會讓人漸漸地與這個山村同化,至於我,我本來就和這個山村是一體的。”林長安將那壇酒打開,舉起酒壇就朝喉嚨裏猛灌了一大口。

“我就把這個山村曾經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吧。”

……

癸未年正月。

一場瘟疫席卷了整個藍星。

某一小部分人類不會受瘟疫影響,而絕大多數的人類則會患病。

患上這種瘟疫的人,數個時辰之內會口吐白沫,全身潰爛,對其他人類具有很強的攻擊性。

輕水村中有一條河流。

這條河流橫穿整個龍國,而輕水村就處在河流的支流下遊。

輕水村是其他國家的原住民到此建立的一個小村落。

他們依賴著這條河流,這條河流為他們提供了生活,農業用水。

就在某一天,某個組織裏的大人物為了將整個藍星的人類屠殺殆盡,便朝這條河流之中投放了瘟疫病毒。

說是投放,也不過隻是將患了這種瘟疫而死的人類屍體丟在了這條河流之中。

輕水村第一個患者出現的時候,大家都沒太在意。

直到第二個,第三個患者出現的之後,輕水村的村民們才意識到這個病的可怕之處。

傳染速度之快,讓村民們都閉戶不出。

這個時候,他的妻子已經有著七個月的身孕了。

林長安為了保護他的妻子和解救處於瘟疫中的輕水村,毅然決然地走出了村子,朝著廣袤的土地之上探索著,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會治療這種病的良醫。

在過了一個多月,男人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許多醫生對這種瘟疫都無能為力,就算能夠治療這種瘟疫,也都會因為林長安沒有錢而拒絕他。

他在回去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當他真的到達村子後,卻發現瘟疫已經消失了。

他急忙跑回家,看著已經八個月有餘的身孕的妻子坐在**,心疼地看著回來的林長安。

林長安頭發亂蓬蓬的,身上的麻布衣物因為一個多月的爬山涉水已經磨爛了,膝蓋處和手掌處也因為在泥濘的山路上艱難的行進中摔倒了無數次而血肉模糊。

妻子則告訴他,在他出村之後的第二天,就有一個醫生裝扮的人進入了村子,他將手中的藥分發給輕水村的村民們,叫他們服用下去,最後瘟疫竟然奇跡般的康複了。

說罷,妻子從枕頭下方拿出一包藥粉,朝林長安遞了過去,說隻要服下了藥,以後就再也不怕瘟疫了。

村民們將所有的積蓄都送給了醫生,可是醫生並沒有接受,而是讓村民們在村子的深處為他建立了一個小診所,供他研究藥品。

村民們答應了他的要求。

林長安想要親自上門感謝那位醫生,就在他踏出家門的時候,他的妻子卻在**不停地打滾。

妻子已經快要分娩了,

林長安急忙趕向其他村民家,向他們尋求著幫助。

其他村民很快就到達了林長安的家中,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而林長安也在門口祈禱著。

就在這時,全村人發生了異變。

他們的身上出現了淡淡的藍光,眼神空洞無神。

林長安推門進屋,卻發現屋內的眾人也產生了這樣的異變。

他明白是那藥粉的問題。

他急忙向著村子深處醫生的診所跑去,可是路上卻被把守的村民打倒在地,身上的肋骨也被捶碎了。

那尖銳的骨刺插進了他的肺裏,讓他呼吸困難了起來。

見狀他隻能艱難地起身,從層層包圍之中跑了出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裏藏著。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能挺過第二天,死在了山村的角落之中。

感受著體溫慢慢消散,林長安是那麽的絕望,他的眼神空洞,不安,焦急和憤怒的情緒立刻充斥著他的腦海之中。

就這樣,他帶著不甘死去。

……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被包紮了起來,一個醫生坐在他的麵前,笑眯眯地看著他。

林長安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疼痛卻讓他無能為力。

醫生隻是微笑著看著在病床之上不斷翻滾著的林長安。

後來這微笑成為了癲狂的笑。

他總是對躺在病**的男人說。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至高的進化而做的!是不容置疑的!

在這之前,犧牲些許人類是值得的。

隻有林長安知道,他隻是將村民們控製成了一個個重複自己成為喪屍那天的行為的怪物,一切隻聽從他手中柳葉笛的笛聲的怪物。

醫生每天靠在林長安的病床床頭吹著。

而也他默默地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他也學會了吹奏這一曲曲子。

在他身上的傷剛愈合的時候,醫生便將手中的柳葉笛放到了他的手中。

“滾吧,永遠不要回來!”

他默默轉身離去,身後那一群全身閃著藍色光芒的村民走到了他的麵前,將他帶到村口丟了出去。

此後,這個村子便常年散發著那濃霧。

……

他想報仇。

他盡著自己的全力試圖接近醫生所在的位置。

可是那些已經成為怪物的村民似乎能夠感應到他的位置。

他一步步靠近,村民們就將他再次丟出去。

原來醫生是想讓男人親眼看見他是如何成為這個世界中人類的救世主。

他無能為力,他隻能在村子中他所能夠到達的最能靠近妻子的地方守候著。

……

林長安說罷,將手放進了那破爛的口袋之中。

他從那破爛得可以伸出手指頭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包純白色的藥粉。

隨即將包裹著藥粉的牛皮紙打開,把藥粉全部倒進嘴裏,然後就著桌上的酒喝了下去。“別!”

林欽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可是這時的林長安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不好意思,把你拉下了這趟渾水之中。”

說罷,他跨著搖搖晃晃的步子,慢慢地走向了裏屋。

“不過你和我那早死的弟弟真的很像。”

他翻了翻那已經潮濕腐爛的床墊,從床墊下的木盒子裏拿出一顆藥丸,然後遞給了林欽。

“我知道你受到了山村裏霧氣的影響,這顆藥丸可以幫你暫時阻擋住霧氣的侵襲。”

“這顆藥丸是那個醫生給的,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效。”

他說著,從嘴角處開始流出了一股鮮血,那鮮血沾染了他那棕色的麻布衣服,顯得那麽突兀。

林欽緊握住手中的藥丸,看著身體正在產生異變的林長安,打開了房門。“再見了。”

林欽聽著男人在屋中痛苦地呻吟,回頭朝屋子看了一眼,便轉頭向著山村深處行進著。

“我會將這個村子從噩夢中拯救出來。”

藥丸通體呈淡綠色,捏在手中有著一種清涼的感覺。

服下藥丸之後,林欽行走在村子之中,發現那些喪屍村民似乎並沒有發現他,而且他的悲觀情緒也在逐漸地消失。

現在的他隻感覺全身輕鬆,便疾步徑直向村子內走去。

當林欽走到路口的時候,發現守候在路口的高大鬼怪正朝著山村深處看去,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上班摸魚就別怪我了!”

它聽見背後似乎傳來什麽聲音,朝身後看去,一把泛著銀光的劍從它的咽喉處輕盈地劃過,“噗嗤!”

一股鮮血從它的咽喉處噴湧而出,它驚恐地望著麵前的身影,將鍾般的武器丟棄,用雙手捂住傷口處,不甘地倒下。

林欽從它的身邊走過。

在山村深處,-道目光看向那剛剛熄滅的油燈,“來了麽?”

......

通過狹窄逼仄的通道,

“到了嗎?”

望著寬闊的平地,林欽大步朝著更深處走去。

突然,他發現似乎有一道身影從他麵前閃過,林欽舉起燼滅劍,防禦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這時,林欽的背後突然傳來刀劍的破空聲。

“不好!’

林欽急忙舉劍朝身後擋去。

刀劍相碰的火花四濺,林欽看向麵前的頭上帶著竹籃的女人,心裏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彌漫處一股霧氣,那霧氣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是那麽的迅速。

見僵持不下,女人捂嘴微笑,輕盈地向後跳去,融入了霧氣之中。

“這女人!”

林欽看向周圍的空間,想要從霧中尋找到一點追蹤這隻怪物的蛛絲馬跡,但是卻毫無所獲。

突然,從霧氣中傳來一陣聲音,林欽急忙朝那個地方攻去,卻發現隻是山石滾落所發出的聲音。

“不好。”

一陣劍光閃過,林欽感受著背後的涼意急忙朝前麵翻滾而去。

“噗嗤!”利刃從他的背上劃過,一股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感受到從背部傳來的劇痛,林欽轉過頭看見-把短劍劃破了他的背部,

鮮血灑落在地麵之上,為這片土地增添了一抹鮮紅的顏色。

黑暗之中,鬼怪的雙劍不斷地揮舞著,好似一場美麗的歌劇表演,而伴奏就是林欽的悶哼聲。

身上的傷口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而灑向空中的血液綻放成了花朵。

“就是現在。”

林欽在霧中尋找著機會,等到那女人出現之際便瞬間推劍上前。

料想之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那劍隻是穿過女人的身影,像是劃過霧氣一般,泛著點點漣漪。

林欽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辦法攻擊到這個鬼怪,這是他在僅有的三場副本之中最無助的時候。

耳邊傳來一陣劍鳴,林欽這才意識到,他中計了。

就在這時,一把泛著綠鏽的短劍穿透他的胸膛,然後迅速抽回。

在短劍抽回之後,林欽隻覺喉嚨一陣發甜,隨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傷口處冒著陣陣綠煙,林欽這才意識到,劍身上帶著毒。

那綠毒刺激著林欽的神經,像是在不斷地撕扯著林欽的身體一般疼痛。

此時的林欽跪倒在地,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感受著生命力不斷地流逝著。

“真是不堪一擊。”霧氣之中的怪物現出了身,看著倒在地上的林欽,眼神之中滿是鄙夷,“我還以為能跟我過兩招。”

就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林欽冷笑一聲,隨後立即舉劍朝著女人的腳踝斬去。

女人輕盈地閃過林欽這不快不慢的一擊,隨後大笑了起來,“不自量力。”

霧氣彌漫,女人再次閃身融入霧氣之中。

“叮當!”就在女人出現在林欽身後準備給予林欽最後一擊時,卻發現他居然擋住了自己的攻勢。

女人死死地盯著抓著它手臂的林欽,準備用手中的短劍刺穿林欽的頭顱。

“假作真時真亦假。”林欽回頭朝著女人冷笑道,“看似隱藏身形其實那才是你出現之時。”

“你知道又如何?”女人顯出身冷笑道,“不過強弩之末罷了。”

林欽原本抓住她手腕的手掌撲了個空,隨即女人便出現在了林欽麵前。

“我就這樣等你毒發身亡,你還能有什麽辦法?”

林欽立即朝著深處跑去。

女人見狀,隻好跟著衝了過去。

“哈哈,看來我打的遊戲還是有那麽點用的嘛。”林欽不禁感歎道,“關底小怪哪兒有Boss重要?”

那醫生讓這麽多怪物團團圍住自己,想來也是沒有什麽武力吧。

林欽就是在賭這一條。

就這樣,山村深處的密林裏麵出現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前麵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在跑,身後一個頭上戴著竹籃的女人在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