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嘴以前不是沒化形過。
可就在動物界,雄性講究的是高大威猛,雄赳赳氣昂昂。
這才叫一個合格的雄性,才能擁有爭奪**權的資格,被美麗的雌性喜歡。
可是,大嘴在做鳥的時候,那是十分合格的。
華麗的外表,強悍的戰鬥力,凶神惡煞的眼神。
母鳥都對他愛得瘋狂,爭相給他下蛋蛋。
不過,一旦變成人形,他可就弱爆了。
矮小,瘦弱,腹肌胸肌都有,可是也太奶了。
用人類的話說,就是奶狗小鮮肉。
人家一個個化形以後,都跟金吉一樣,高大威猛,雄壯帥氣。
荷爾蒙爆表。
而他,嗬嗬,某次化形差點被十幾個雄性給……
嗚嗚嗚,鳥鳥氣氣,鳥鳥委屈!
鳥鳥討厭化人形!
張琦真憋著笑,摟住大嘴的肩膀,“你這形象,明顯就是人類少年的模樣啊,才十七八歲,能強壯到哪兒去啊。
金吉這外貌,應該是已經二十七八了,他比你壯碩點那是應該的。
以後我跟你一起修煉,咱不練別的,就連肌肉塊,你再多吃點飯,多喝喝點牛奶補補鈣,長高了不就好了?”
大嘴還是不滿足,“我比他修煉時間長,憑啥他比我人形年長?”
張琦真啃了一口雞腿,一副高深莫測的玄妙模樣,說,“這個跟天時地利人和都有很大關係,不是說你想變啥樣就變啥樣的。
老天爺安排你這樣的外貌,那肯定是皮褲套棉褲,必然有緣故。”
大嘴吸著鼻涕,哼哼唧唧的,“死雜毛,扯什麽犢子?什麽皮褲套棉褲,我看是大腸包小腸。哎……”
張琦真哈哈哈大笑著,端起酒杯說道,“變成人不是也有好處?吃喝不忌口,你有了人類的一套消化係統,多品嚐一下人類的味道,也不錯嘛,對不對?”
大嘴沒說什麽,隻是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喝了。
飯後,正是細雨綿綿。
氣溫上升回暖,蟲害有些嚴重。
基地裏的人們開始變得更加忙碌,為了防止新長出來的菜被吃光,人們日夜不停輪班捉蟲。
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在這一片繁忙當中,宋執穿過人群,一路跟著張琦真上了山。
在三清金頂,一行人正在等著他們。
準確來說,正在等著宋執。
老住持仰頭看了看宋執,和善地微笑著,“走吧。”
他轉身背著手走進了自己的寢殿,身後跟著的隻有宋執和齊若蘭。
今天,他將取出齊若蘭魂魄裏的雲弓碎片,還給宋執。
這是個簡單的小法術,不需要任何的繁瑣程序。
老住持坐在矮台上,兩人在兩側麵對他盤腿坐下。
老住持念動著不知道什麽咒語,嘀嘀咕咕的,宋執隻覺得腦海裏一片模糊,混沌困乏。
咒語聲聲之中,老住持更是掐起了手訣,速度很快,手指頭穿花蝴蝶一樣,幾乎都比劃出殘影了。
齊若蘭感覺眼前開始模糊,自己仿佛進入到了一片雲霧當中。
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自己。
齊若蘭心頭一陣歡喜,朝著她飛奔而去。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聲音,女人轉過頭來,朝著齊若蘭微笑。
她精致的小臉不足他手掌大,白皙的皮膚沾染了櫻色的紅暈,茶色的眸子帶著喜悅與笑意。
齊若蘭抱住她,把她緊緊擁抱在懷裏。
她撒嬌地抬起頭,說道,“我不想離開你,別把我送走好嗎?”
齊若蘭不假思索,“好,不走,不要走,我們永遠在一起。”
可是此時,腦海裏卻炸響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癡兒,竟還未悟嗎?速速放手!”
那聲音黃鍾大呂,如同天雷滾滾一般,刺激著他的心神。
齊若蘭痛苦地捂住了頭,不由得放開她的身子。
回憶裏,是另一個高大的男子,將她一次次抱在懷裏,揉著她的頭,摟著她的腰。
她揚起小臉撒嬌,引來男人寵溺的一吻。
“不……不……”齊若蘭強忍著疼痛,一把抓住女孩,固執地抱住她。
“癡兒,速速放手!”那聲音又在怒喝。
是師父的聲音!
齊若蘭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要把靈魂內祖師爺的碎片還回去。
可是……可是……他不想換,他不想以後在夢裏都見不到她。
倏忽?
不……是秦淺。
從來夢境裏的女孩都是沒有模樣的,是秦淺給了她模樣。
而她的模樣,正好完美貼合了他所幻想的那張臉。
“齊哥哥!救我!!!”
秦淺似乎被什麽東西拽住了腰身,猛地從他懷中被抽離,瞬間消失在雲霧當中。
齊若蘭驚慌失措,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她的名字。
略顯蒼白的臉上冷汗滾滾,額頭青筋暴起。
心裏,像是有一塊很重要的東西被活生生挖走了,帶著皮肉鮮血!!
“啊!!!!!!”
齊若蘭痛苦地咆哮著,揮動著雙臂想要抓住那個女孩。
他雲海之中奔跑,遊走,尋找,卻再也見不到她的蹤影。
在現實當中,德清真人的額頭密布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沒想到,徒弟竟然在關鍵時刻起了心魔,竟然想要挽留碎片!
不得不強行將碎片抽離。
後果卻是,徒弟忽然被心魔控製,情緒崩潰。
這孩子身為住持首徒,從小就被嚴格限製行為舉止,從不會有主動表露心跡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一直都撐著,繃著,將自己的情緒過分內斂,給孩子憋傻了。
如今,全都釋放了。
那一瞬間心魔化形,他有些失控。
紫色的碎片回到了宋執的體內,他陷入了短暫的沉睡。
老住持不斷出聲安慰著齊若蘭,一遍一遍用本門秘法心經鎮壓他的心魔。
終於算是把他暫時從意識之境中帶出來了。
齊若蘭白眼一翻,全身虛脫一般嘔吐起來。
向來沒啥正形的老住持,連忙心疼地跳下矮台,不住拍著徒弟的後背,溫柔如慈父。
“好些了嗎?孩子。”
齊若蘭眼淚汪汪地看著師父,嘴唇囁嚅著,“師父,徒弟不孝,生了心魔……”
多可笑啊,他自詡終生不婚不娶。
卻忘了,不婚不娶,不代表無情無愛。
他以為自己對秦淺的偏愛,是因為碎片的緣故。
可是碎片取出,他卻難受的不得了。
剛才幻境裏的人並不是疏忽,而是……秦淺。
他愛上她了,是嗎?
“傻孩子,不生心魔不是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你從沒有執念心魔,才讓師父擔憂呢。
這是每個人,每個修行者必須要經曆的東西,如今你看清了自己的心魔,是好事。”
齊若蘭想起了祖師爺爺的師父,臨走之前囑咐的那幾句話“莫要留戀虛妄之事”
原來是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