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就在麵前,在他的身後是薩恩。

不管怎麽說,他都已經死定了。

現在想要報仇雪恨的話,幾乎是翻手之間的事。

然而,此時此刻的塔羅科卻覺得,報不報仇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當初在地中海魔窟之時,他能死在那裏就好了。

甚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出生就好了。

薩恩左手的骨爪越來越用力,他的指甲已經嵌入到了科爾的肉裏,隻需再繼續幾分,科爾的整個頭顱都會被他掐斷。

然而,科爾隻是冷笑,那種麵對異族人不共戴天的仇恨,以及充斥在骨子裏的嘲諷。

“你殺不了我!”科爾冷冷的說道。

鮮血順著科爾的脖子向下流去,流到了薩恩的指甲上,流到了他的骨爪上。

忽然,薩恩覺得自己的手指有些酸。

他本來不當回事,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手指顏色似乎有些暗。

原本,薩恩以為不過是因為光線的原因,現在天色昏暗,幾乎沒有亮光,縱然是機器人控製艙也不過是些微弱的燈光。

豈知不過轉眼間,酸麻的感覺忽然間襲遍薩恩整個半邊身子。

他甩開手臂,想要向後退開半步。

身後是鋼鐵牆壁,薩恩一頭撞在合金上,隻聽哢嚓哢嚓一陣聲響,他的整個左臂開始脫落。

“這,這……”薩恩驚恐的望著自己的左半邊身子。

科爾臉上帶笑,“你別忘了,我可是生物學家,我製造出來的怪物,難道沒有克製的辦法?”

薩恩哀嚎幾聲,眼睜睜的看著身上的骨骼和表皮開始從左邊的肩膀一點一點的脫落,逐漸向右側身軀蔓延。

他怒吼一聲,“我殺了你!”就用右爪刺向了科爾的後頸。

科爾動也不動,任憑他向自己攻來。

指爪碰到科爾鮮血的一瞬間,忽然間變得又麻又軟,薩恩整條右臂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你的身體沾了我的血,就會像一塊石灰沾了強酸一樣,會自然的分解、脫落。用我自己的血清做武器,沒想到吧。”

嘩啦嘩啦,薩恩的左半邊身體已經脫落殆盡,而他右側的身軀也開始從右指掉落。

很快,他就像一團石灰一樣,散碎的掉落在控製艙內。

科爾這才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摸了摸頸後的血跡。

“現在,隻剩下你了。”科爾冷冷的望著麵前的塔羅科。

塔羅科根本就不需要科爾動手。

就算是哭,他也快把自己給哭死了。

一個人求生的欲望能夠讓他創造出許多難以想象的奇跡,同樣,一個人求死的欲望也會讓他創造出許多奇跡。

比如,無所畏懼;比如,不再受外界的幹擾。

科爾控製著機器人的左手,抓住了塔羅科瘦小的身軀,將他死死的捏住。

悲莫過於傷心,哀莫大於心死。

塔羅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更何況現在連一點灰渣都不剩了。

所以,他這個人死不死對於自己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他甚至希望科爾就這樣一拳把自己捏死,或許還能少受點罪。

科爾冷漠的望著死狗一般耷拉在機器人手中的塔羅科。

他的心裏很平靜,就像二十年前一刀捅死瓦德公主時一樣平靜。

兩行血淚從塔羅科的眼中流下,他已經停止了哭聲,可眼淚卻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

更何況,他也沒有控製。

其實,控製不控製也已經無所謂了。

明月當空,星光遍灑。

塔羅科耷拉著腦袋,等待著自己最後的命運。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見從科爾的心底升起。

“好孩子,好孩子。”那個聲音說道。

曾幾何時,自己確確實實真切的稱呼他為好孩子。

那些還沒有開始實驗的歲月,無論是在阿拉德教堂,還是在意大利的塔羅科血橙莊園,這段時光是很快樂的。

然而,然而!

科爾咬了咬牙,他的雙目中散發出仇恨,散發處凶殘!

然而,你們這些異族人,為什麽要摧毀我的家園?為什麽要殺死奸汙我的族類?為什麽把原本生機勃勃的世界破壞成這個樣子?

這些所謂的憐憫之心,這些所謂的寬容之心,根本就無法彌補科爾的痛苦。無法讓他忘懷那些被戰火燒焦了的屍體,忘懷那些被殘殺奸汙的同伴和族類。

你這流著異族人鮮血的怪物,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同伴,都不能留在世上!

科爾舉起自己的右手,他試了一次,放開了,又試了一次,又放開了。

終於,他咬緊牙關,怒吼一聲:“死吧!”

右手猛然緊握!

哢的一聲,一道血水從機器人的左手中緩緩流下。

科爾,這位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生物學家,東聯盟三大智囊團之一,以奴隸身份潛入到瓦德人身邊的臥底,在親手捅死了瓦德人公主的二十年後,再一次親手捏死了自己的兒子。

劍與盾的誓言不停的在科爾的心中回**,他並不是一名嚴格意義上的軍人,但是他與阿巴金、麥琪一樣,是隸屬於軍隊管製的特殊人才。

科爾輕輕的吟誦著劍與盾的誓言。隨後,他駕駛著機器人轉過身來,在野獸與飛鳥的廝殺之中,帶領著身後幾十台機器人,向西海岸快速衝去。

楚鳴的戰鬥還在繼續,在他的猛烈攻擊下,阿虎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二人的身手路數如出一轍。

這是第3軍特殊隊獨有的訓練方式。

對方也是一名特殊兵,這一點倒是楚鳴原來不曾想過的。

楚鳴越戰越勇,體內的力氣充盈不斷,一直向阿虎發動猛烈的攻擊。

二人又過了幾十招,阿虎便覺得有些力弱。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擔心的是自己如果自己的力氣被楚鳴耗盡了,就有可能被他抓住。

心裏越是這麽想,阿虎就越覺得有些擔心。

他望著越戰越勇的楚鳴,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這時,遠處機器人的轟鳴聲踩踏聲隱隱傳來,阿虎心中一凜,暗道:“薩恩失敗了,塔羅科也失敗了。”

忽然,阿虎怒吼一聲,向後連跳幾步。

天空中一隻長著翅膀的猛獸瞬間轉身,向阿虎飛了過去。

阿虎縱身一躍,抓住猛獸的右足,接著翻身一轉,跳到猛獸背上。

“楚鳴,你我就這麽打下去,就算打到天亮也分不出勝負。有種的就和我一起過來,我們換個地方重新打過。”

楚鳴畢竟不是莽夫,他言語之中的挑釁意味自己如何聽不出來。

而且,他現在還要去救克裏克、費特悶和肉雞他們。

楚鳴向海麵上掃了一眼。

海麵雖然波濤洶湧,可軍艦一直潛伏在海底。

“想要救他們,必須讓軍艦出來!”楚鳴想道。

“好,我答應你!走!咱們換個地方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