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忍著混亂的思緒,不讓它們一股腦的進入自己的意識。

可是沒有效果。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真相他全部都找回來了。

林潯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上汗如雨下,打濕了衣衫。

墨辰揮了揮手,讓周圍的顯示屏全都關閉,隻剩下被浸泡在水缸裏的大腦,發出淺淺的藍色光澤。

全想起來了,前世今生的所有。

林潯她本名應該是叫潯,和墨辰、南言辭一樣,同為幾千年前的古代人。

要說為什麽他們出現在這裏,這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

幾千年前的土族部落,潯是一位技藝高超,擁有火焰異能和預言天賦的氏族少女。

因為出色的能力被選為大祭司,預言氏族部落的未來,以及教年輕人她的武藝。

於是潯收了兩位徒弟。

一位是南衍辭,一位是墨辰。

潯將自己的預言能力和火焰異能分別交給了他們倆,並讓他們好好練習,將來繼承她的衣缽。

可是很快氏族部落之間的戰爭開始。

潯所在的部落不幸戰敗,她成為了俘虜,要求替敵對氏族部落預言未來,否則就將她的族人全部殺死。

為了族人,潯照做了預言。

敵對部落將會在不久之後因為一場天災而全部覆滅。

氏族部落的首領很生氣,大發雷霆,將潯的族人全部殺死,還將她的兩名徒弟進行各種鞭打。

潯祈求首領能放過他們。

然而首領不肯,還挖了她的雙眼,試圖奪走她的預言能力。

可是首領不知道,從潯將自己的記憶傳遞給徒弟時,她身上的預言能力和火焰異能,便都傳遞給了對方。

潯的預言從沒有出錯。

天災在之後就降臨了。

極寒、風暴,地震,洪水,暴雨。

將整個世間驚擾得一塌糊塗,就好像是老天爺在為人世間的不公平流淚。

於是首領要求潯想辦法阻止天災。

於是潯就以自己作為祭品,獻祭給上蒼,企圖用她的生命來換取一方水土的和平。

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但是在巨大的壓力麵前他別無辦法。

她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效,天災會不會結束。

可是手裏拿著刀架在潯脖子上,如果她不獻祭,她依然會死亡。

首領說,橫豎都是要死去,不如為天下蒼生造福。

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她必須要死。

於是潯啟動了秘法,把自己的生命獻祭給了上蒼,祈求平息這場天災。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兩個徒弟在為她拚命。

一個用火焰殺死對方部落裏的所有人,

一個用自己的預言之術,給這些人下了詛咒,讓他們變成怪物。

南衍辭用盡自己的預言之力,預言到了未來以後,潯會重新出現在世間。

於是他讓自己處於沉睡狀態,一直過了千年,才得以睜眼降臨現世。

可是墨辰沒有那麽幸運,他也沒有能力讓自己處於沉睡狀態。

距離潯複活的時間過了多久,他就存在這世間多久。

直到最後他都等麻木了,終於在之後的天災世界裏,再次遇到了潯,她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分毫不差。

可是她不認識任何他們了,還被其他人給害死。

而在這之前沒多久,南衍辭就被自己家族裏的人、也就是南元明的白帽會找到,活生生取走了他的預言大腦。

這個世界,墨辰又失去了兩個人,他用南衍辭的身軀和自己的壽命為賭注,換取林潯的重生。

重生之後,一切仿佛回到了正軌。

但依然沒有徹底解決問題。

南衍辭的大腦依然還處於被白帽會控製的階段,甚至升級成了中央區,一手遮天。

為了毀滅和淨化這個世界,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林潯的過去,她的獻祭,她的死亡,全部都是跟天災有關,而天災的出現,就是因為她那時的預言。

如果她沒有預言,遠古時期就不會降下天災,如果南衍辭沒有預言未來的現在,同樣不會降臨紅雨,把人間變成一場煉獄,讓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火焰、預言之術、異能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原來都是被她一個人搞出來的結果。

林潯失笑著站起身,那三枚合為一體的印章代表著她原本的力量。

現在物已歸還原主,她的力量也隨之重新填滿身體。

墨辰說隻要到中央去,一切就會有答案。

而這個答案就是她要親手毀了這個大腦,親手毀了整個中央區。

這是一個何其殘忍的局麵。

她擁有了毀滅中央區的力量,卻也接受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而如果她不曾擁有力量,那麽也就代表她無法毀滅中央區。

抉擇在她手裏變成了一把刀。

一刀劈下去,是世界前進的另一種姿態。

而如果保持不動,這個世界依然會運作下去,最終會因為大腦的計算而盡數滅亡。

墨辰沒有催林潯,靜靜等待她的選擇,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噔噔噔!

南元明喘著氣飛快跑上來。

“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毀了整個世界!”

他爆發出激烈的怒吼,上前想要阻止林潯,卻被墨辰輕輕鬆鬆出手攔下。

一道火焰之海隔絕在兩人中間,南元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愣愣盯著林潯。

“你瘋了嗎?!毀掉中央區的大腦就等於毀掉了整個世界,現在人們隻有進行不斷的進化,不斷的適應環境,才能抵抗天災,抵抗命運!”

“你不能這麽自私,做事不考慮後果!”

南元明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顧不上被他囚禁住的南衍辭,飛快的跑過來。

墨辰剛才故意沒有關閉這裏的通訊,就是為了讓他聽清楚這裏發生的一切。

“可是這一切本不該發生。”

林潯說,眼神落寞,宛如天上仁慈的銀月。

“就像被關在盒子裏的貓,不打開的話,你怎麽知道是死是活?”

“不行!我不能讓你毀了我辛辛苦苦經營的白帽會!還有中央區!”

林潯已經將手掌貼在浸泡大腦的營養箱上,緩緩催動體內的力量,玻璃上出現一絲裂紋。

她正在打開封閉的盒子,而裏麵貓是什麽狀態,就是個未知數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