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兩盒一模一樣的罐頭。
左邊是雙子們帶回來的，右邊是張嚴給林潯的。
謝初墨用開罐器打開兩盒，卻是不一樣的味道從中散發出來。
“這是什麽味？這麽刺鼻？”
雙子們捂住摳鼻，認真地盯著離自己最近的這個牛肉味道的罐頭。
的確卻有腐敗的氣息殘存其中，仔細一聞還有汙水的惡臭。
而林潯這一罐卻絲毫沒有奇怪的味道，就隻是簡單的牛肉，而且聞起來特別美味。
羅暗眨眨眼，疑惑道：“好奇怪，明明都是同樣的包裝，為什麽生產出來的商品卻不一樣？”
林潯拿起左邊這一盒，在日光燈下，轉動手腕細細查看，臉上的神情卻越發嚴重。
謝初墨倒是沒看出什麽問題，但卻時刻注意林潯的表情。
“怎麽了？是看出什麽了嗎？”
“桌上那盒應該沒什麽問題，但這盒就不一樣了。”林潯語氣一頓，聲音漸漸有些冰冷，“這裏麵完全是變異體的肉渣混雜著牛肉一起做出來的東西。”
變異體？
屋內其他三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嗯，不宜久留，我燒了。”
林潯抬手就是一把火，將罐頭裏外燒得幹幹淨淨，隨後往沙發上一靠。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她冷笑了一下，“難怪我最近在灰鴉區邊緣巡查的時候，都沒怎麽見到變異體，原來都被弄到工廠裏去加工變成罐頭了。”
羅暗倒吸一口涼氣，他見識過人心險惡，但這種分明就沒有心的，還是見少了。
“這個工廠老板還真不是人”他道，“這些變異體生前起碼還都是人類吧？”
羅明幫他補充道：“不止這些，更過分的是他還以慈善的名義分發到挨家挨戶，讓大家一起吃這種惡心的罐頭。”
雙子們異口同聲道：“老大，這事我們要管嗎？”
“我們除善揚惡吧，真相還給大眾。”
林潯白了他倆一眼，“就憑我們四個，要跟人家一整個大工廠作對？你們別忘了，這裏這麽多人都是靠那一個工廠給養活起來的，隻怕我們還沒有針對他們，倒是把自己給拉進這場渾水裏了。”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都吃這麽惡心的罐頭吧？而且也不知道吃了有沒有毒，會不會被感染……”
一想到用變異體的肉做成罐頭，謝初墨就倍感惡心和抵觸。
沒錯，就是這個。
林潯打了個響指，指著謝初墨說道：“難怪工廠老板要做慈善，原來是利用這裏的居民免費幫他做實驗……”
如果人吃了沒事，那麽他們就可以大力去推廣這種罐頭。
如果吃了引發變異，就算造成了死亡，也不會有人聯想到是他們在罐頭裏做了手腳。
況且這裏生活的大多都是一些命比草賤的人，死亡更是不值一提。
林潯幾個人初來乍到不過十來天，就算有身份能在這裏橫著走，也抵不過工廠老板帶給這裏人的“幫助”。
她起身走到門邊的衣架上，重新撈起未幹的雨衣穿在身上。
雙子們趕緊跟過去，“這麽晚了要去哪兒？”
“出去一趟，有些在意的事，你們都先睡，記得留一人守夜，不用管我。”
林潯推門而出，重新走入雨夜當中。
白天的灰鴉區就算下雨，也能聽見周圍有人活動的聲音以及談話。
但到了夜裏，大家都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
在此刻，雨聲被放大無數倍，讓聽覺不再靈敏。
林潯重新返回秦小如的住所。
在女孩離開的第二天清晨，雙子們就過來看了眼，果然地上兩具屍體全然不見蹤跡。
而且因為雨勢過大，連地上的鮮血都被衝刷殆盡。
林潯走進秦小如的家中，四處觀望。
裏麵空空****，如同荒廢了很久。
打開手電筒，一寸一寸地在房子裏找著什麽。
客廳的沙發夾層，茶幾地板下，房間裏的櫃子，還有廚房的櫥櫃。
什麽都沒有，像是進賊了一樣，被洗劫幹淨。
廁所地麵上的某個磚頭有動過的痕跡，看來是秦小如之後又回到了這裏，根據男人的話找到了路費並拿走了。
“哐當！”
走出與廚房相連的廁所時，林潯右腳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她屏住呼吸停留數十秒，直到周圍沒什麽響動，才慢慢蹲下身，用手電筒照地麵。
一摞洗幹淨內外的空罐頭整齊碼在靠牆的位置，不同的顏色包裝代表不同的味道。
林潯屋裏那款牛肉味道的也在這裏。
“一、二、三……”
數了數這裏的罐頭數量，加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多個。
難怪那天晚上她們去找秦小如的時候，發現有變異體出現。
恐怕那個女人就是吃多了罐頭，才發生變異。
離開秦小如的住所。
林潯又一路沿著小道來到白天看見的鐵網處。
隻是還沒等她走近，就有三四個探照燈的光線出現在視野裏。
她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躲藏起來，並耐心聆聽那些人的交談說話聲。
“真倒黴，這麽大的雨還要出來幹這種缺德事！”
“你小聲點兒，行不行？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就是我們倆的死期！”
“哎呀，你別扒拉我，這麽大的雨。除了我們幾個被叫出來幹這事兒的，還有哪個神經病願意在外麵晃？”
“不說了，趕緊把這些屍體都運上車去拉回工廠，真希望明天這些變異體的數量能少點，不要給我們增加工作量！”
等那些人離開後，林潯也沒有久留此地，很快返回住所。
謝初墨留了盞燈，坐在客廳等她，百般無聊翻著書。
察覺到林潯回來後，走過去問她收獲了些什麽。
林潯把雨衣脫下，將發現的兩件事告訴了他，然後倒了杯熱水捧在手心裏。
“果然那天晚上出現的變異體不是巧合。”謝初墨說，“我當時就覺得奇怪，變異體這種被抓傷就會感染的存在，怎麽突然間就出現了，原來是跟這罐頭有關！”
“秦小如也沒回家，看來是真的裏離開灰鴉區了。”
林潯單手叉腰說道：“這兩天鬧出點事，然後離開。”
謝初墨也點點頭，十分讚同道：“我也蠻不喜歡這個地方，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深夜來訪。”
剛剛林潯不在的時候，他又趕跑了幾個壞老鼠。
“而且我在想……”謝初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想給謝子琪找個學校念書，給他傳授知識。”
但現在，在灰鴉區，這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