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末世生存錄 18 其他 大眾 網
吃過晚飯,薛晨燒了一大鍋熱水,把自己徹徹底底從裏到外洗了一遍,看著鏡子裏麵自己那頭比狗啃過還難看的頭發,索性用剃須刀給自己剃了個光頭。薛晨的個子在南方人中算是相當高的了,足有188公分,從小酷愛打籃球的他鍛煉了一副結實勻稱的好身材,比之男模也不遑多讓。事實上,他和陸謙剛創辦起公司的時候,陸謙為了節約成本,沒少拖他去客串模特,拿造型師的話來說他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再難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會很有範兒。不過因為這段時間一直‘生病’,好身材瘦得脫型了,引以為傲的八塊兒腹肌快從肚子上銷聲匿跡了,肋骨隱約可見,鎖骨更加突出,臉部的輪廓顯得更深邃,配上他錚亮的大光頭,整體感覺相當詭異,尤其是對一個從來沒剔過光頭的人來說。
薛晨絕對不承認,鏡子裏麵那個沒頭發的傻缺是自己!他決定了從明天開始,不,從今晚開始,要一直戴帽子,直到他的頭發重新長出來為止!哦,他該怎麽用這幅未老先衰的模樣去麵對小謙?
事實上,薛晨的擔心是多餘的,前世的時候,他比這更挫的模樣陸謙見多了,剔個光頭而已,陸謙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看到陸謙毫不在意的樣子,薛晨心裏又有點不爽了。晚上躺在**,薛晨拿出關了十多天機的手機,打開手機相冊,點開一張他偷拍的照片,照片上陸謙抱著一個軟軟的抱枕窩在沙發上睡得香甜,眉宇間一片靜謐,微微皺起的眉有種說不出的稚氣可愛……
薛晨的指尖輕輕劃過照片上陸謙的臉頰,無奈的苦笑道:“小謙+**
,你什麽時候才能知道我的心意呢?”
第二天,陸謙和薛晨一塊兒找到鄧青的人,把事情給他一說。他特熱情的邀請他們倆加入護衛隊,陸謙的婉拒讓他有點不高興,不過在陸謙答應收集到的物資上繳一半後,他很爽快的答應了。
在他看來,陸謙身手再好又如何,拖著個病秧子,真以為自己能從喪屍嘴下刨到食?再者,陸謙跟他差不多同一個時候回的青桐鎮,能見過幾個喪屍?真以為哪兒都像青桐鎮這麽安全嗎?真以為喪屍是那麽好殺的,糧食是那麽好找的嗎?有的是回來求我的時候!鄧青看著絕塵而去的路虎,眼底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光芒。
喵崽長到這麽大,從來沒坐過車,倒是看到過它的某個生病的同類被路過的大車碾壓成肉餅,淒慘的叫聲至今還回**在它耳邊,但是讓它離開陸謙的身邊,它又覺得不安心,隻好硬著頭皮跟著陸謙上了車。一路上它乖乖的趴在後座上,不鬧不動,老實得不得了,漸漸適應後,才試著把肥肥的前爪扒在窗戶上,看著外麵的景致飛快往後退去,這種極致的速度讓喵崽漸漸看得有些入迷了……
破敗的村莊、傾頹的房屋、掙紮的人類,猙獰的屍體,無暇的大雪也遮不住遍地瘡痍。看著這一切,薛晨沉默了,他覺得心裏有一個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躺在病**時,他每天都能聽到窗外的人談論喪屍,談論生活多艱,談論末世,等他親眼看到這一切時,他才知道,一切比人們說的還要艱難。
鄧青手裏有車,他手下的護衛隊每天輪流出行,附近的村落早就被洗劫一空,陸謙隻能選擇更遠的地方。
“前麵有座房子,我們過去看看。”收集零散的物資,往往需要挨家挨戶的找,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也很高。誰也不知道,哪扇門的背後藏著什麽,可能有物資可能是喪屍也可能是陷阱。
把車停在房子前麵,陸謙說:“你在這裏守車,我進去看看。”隻有傻瓜才會把一輛加滿油的車放在外麵,這輛改造過的路虎是他們去A市最大的依仗,陸謙可不希望它出現一丁點兒閃失。
薛晨拉住陸謙的手,堅定道:“你留在這兒,我去。”說完,不等陸謙拒絕,他拿著消防斧和一個背包下車了。
陸謙看著他的背影,眼色微沉,這樣的結果他早已料到,薛晨從來都不是個願意呆在別人身後的男人。他希望他在末世好好的活下去,就必須讓他擁有獨當一麵的能力,一味的保護最終隻會害了他們兩個人。更何況,前世的薛晨從來都不需要他保護。
這一世,也一樣!
兩層樓的獨棟農家小院,院子已經在地震中震毀了,跨過廢墟走進去,院子裏亂糟糟,地上殘磚爛瓦、枯萎的爬山虎和枯樹枝半掩在雪裏。灰白斑駁的小樓房主體結構牆麵沒什麽裂口,看著還算結實,薛晨深吸一口氣,握緊斧頭向著一間看起來像是廚房的物資走去。
推開門,一股腥腐味撲麵而來,薛晨立刻提高警惕四下查看一番。廚房的麵積不大,鍋碗瓢盆摔得滿地都是,看樣子大地震過後就沒人住了。在確定廚房裏沒有喪屍後,薛晨立刻開始翻找起來。他運氣不錯,這棟房子還沒有人來過,廚房的櫃子裏有十多斤吃剩的香米,有幾個蔫頭蔫腦的大白蘿卜,一袋幹粉條,三包鹽,冰箱裏的生肉、魚全部已經發臭了變質了,好在天氣冷,這些東西都還沒生蛆。薛晨暗暗可惜了一下,從冰箱裏翻出兩個午餐肉罐頭,半袋美好火腿腸,三袋沒開封的酸菜,幾顆雞蛋。
他找個食品袋把雞蛋裝上,其他東西全部一股腦塞進大背包裏,一手拎著雞蛋,一手拿著斧頭,得,這造型怎麽看怎麽像老電影裏麵的鬼子進村。
薛晨一向樂觀,自娛自樂一番,轉身差點兒沒把魂兒給嚇飛了。
距廚房不到三米的走道上,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喪屍正奮力向他爬過來,他的小腿已經不見了,小半截大腿骨□在外麵,大腿上的嫩肉被撕扯的殘缺不全,發黑的肉勉強掛在身上,爬過的地方蜿蜒出一條灰黑色的長痕。
瞬間的驚嚇過後,薛晨很快冷靜下來,接著微微有些發愣。在幾秒鍾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像電視裏的人一樣,從容不迫地對喪屍揮起屠刀,手起刀落給他們一個痛快。可當他看到喪屍頂著一張天真稚嫩的小孩麵孔時,他發現手裏的消防斧突然間變得重逾千斤。
理智上,他知道眼前的那個孩子已經不是孩子了,他是想吃自己血肉的喪屍,如果被他咬傷,他會死,會變成喪屍中的一員。情感上,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薛晨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多善良多正義多熱血的人,但是連雞都殺過的他,麵對一張幼小稚嫩的臉孔,真的很難揮起屠刀。
短短幾秒鍾的心理交戰,喪屍已經爬到了一步之遙的地方,他揮舞著雙手,用力的張著大嘴,喉嚨裏發‘嗷嗷’的嘶吼聲,匍匐著掙紮著奮力向前爬過來……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殘酷的現實讓理智占了上風,薛晨深吸一口氣,用最大的力氣舉起消防斧,尖端對準小喪屍的腦袋狠狠刺了下去,拔出斧頭,小喪屍軟軟倒在了地上,腥臭烏黑的血液混合著腦漿流了出來,緩緩滑過他稚嫩的臉龐,一點點侵染著那些殘餘的屬於孩子的天真和喪屍的猙獰,死不瞑目的灰白色雙眸空洞的望著薛晨的方向,顯得分外恐怖。
薛晨輕輕歎息了一聲,那一刻,他恍惚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