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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青做夢也沒想到他的基地會這樣簡簡單單就被喪屍給攻陷了,他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憤怒,把自己的幾個堂兄弟叫上,商量從家裏的密道逃出去。這條密道是在建立青桐鎮之初他一時心血**修築的,密道的入口是他藏金銀珠寶的一間屋子,出口通往青桐鎮城牆外的一間廠房,那裏他藏了幾輛車,還有一些糧食物資,是他手裏最重要的底牌,他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這麽快就把這張底牌給用上了。
這條足有兩公裏長的地道挖得很深,能容兩個成年男人通過,是上百人日夜無休挖出來的,而挖地道的這些人在地道挖通的之前,就被他分批秘密殺死了,如今隻有他和他的幾個堂兄知道這個密道的存在。
鄧青家裏的大門在他控製下整個青桐鎮以後,就用鋼板重新改造過了,一時半會兒那些喪屍還進不來。早在王家分權之前,鄧青就把他的堂兄堂弟,得力手下們安排住在他家附近,這會兒鎮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凡是沒被喪屍纏住的都在第一時間聚到了鄧青家裏。
鄧青也不跟他們廢話了,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要活命就跟他走,老婆孩子什麽的,沒有了可以再找可以再生,小命隻有一條,沒了就沒了。
這些人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也嚐過了權力帶來的滋味兒,家裏的黃臉婆早膩味的不行了,雖然兒子女兒是自己的骨血,有點舍不得,但是再一想,沒了就沒了唄,再找個漂亮老婆生就行了。當然,也有人舍不下自己娘老子的,老婆孩子還能再有,爹娘就隻有一個,沒了就沒了。
大家夥在自己心裏權衡了半天,四十來個人裏麵,有三十個人在第一時間願意拋棄妻子丟下父母跟鄧青一塊兒走,餘下的十來個人表示,自己要回去把老父老母捎帶上。這十來個人前腳一走,後腳鄧青就把家裏的大門給鎖了,招呼上留下來的這些人,跟他一塊兒進了藏珠寶的屋子。
這些人一看到小半屋子黃橙橙金燦燦的珠寶,眼睛全都直了,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當了半輩子農民,哪兒見過這麽多財富?盡管,理智上大家都知道,黃金早就不如以前值錢,但潛意識裏那種根深蒂固的認知,依然沒有變,尤其是如此一大堆黃金堆在麵前,在火把的照耀下,散發著刺目的光芒,那種**力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些財寶是我們兄弟一起拚了老命掙到手的,大家夥能拿多少拿多少,凡是你們拿到手的就全歸你們了,大家夥抓緊時間,晚了,我們誰也跑不了。”鄧青不傻,他不會在逃命的關頭死守著這點財富,跟下麵的人鬧出嫌隙,他還想靠著這些人逃出升天,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還能東山再起。
這些人一聽,個個激動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脖子上戴他個百十來條項梁,每條項鏈上再串上五六十個大金戒指。
外麵捶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也不知是喪屍還是人,他們也顧不得屋子裏的金子了,跟著鄧青一塊兒下了密道,再把密道口堵死,往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薛佳凝作為鄧青目前最受寵的情婦,自然也被好命的帶上了,看到過鄧青把其他幾個嚇壞的女人從窗戶上扔出去喂喪屍,薛佳凝簡直比小綿羊還溫順,亦步亦趨的跟在鄧青老娘身邊,生怕就被鄧青拋下了。從沒見過喪屍的王莉,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她深知現在能夠帶她逃出去的隻有鄧青,但是鄧青和她婆婆都不待見她,她隻得牢牢抓住她一向瞧不起的公公鄧老頭的胳膊。鄧老頭瘋癲歸瘋癲,自己的兒媳婦兒還認得,任由王莉跟在他身邊,鄧青雖然不樂意帶她走,看在他老爹的份上還是帶上了她。
地道很黑,很長,不是很高,大家隻能彎著腰往前走,黑暗幽閉的環境讓所有人繃緊了神經,即使短暫的一秒鍾,也讓人感覺像是有一天那麽漫長。終於,他們一行三十多個人抵達了出口。鄧青隨意叫了一個人打開了出口處的井蓋,冰冷的寒風一下子就倒灌了進來,那個被下麵的人舉著,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工廠裏距離青桐鎮的距離不算太遠能夠清晰的聽見來自青桐鎮那邊的慘叫,異常滲人,工廠的大門緊鎖,入眼所見的範圍裏一個喪屍也沒有。
那人小聲告訴大家外麵安全了以後,大家迅速從地道裏鑽了出來,爬上鄧青準備的三輛東風車,每輛車裏裝了大半車糧食,和幾大桶柴油。
等手下的人打開工廠的大門,如鄧青所料,所有的喪屍都去圍攻青桐鎮去了,工廠周圍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他們開著車,正在慶幸逃出升天的時候,地道裏突然爬出了一個喪屍,他們嚇了一跳,立馬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連忙驅車離開。這些東風車放在工廠裏有段日子了,天氣如此嚴寒,又沒有防凍機油,一時半會兒車子根本就沒法打燃火。坐在車後麵的人,一邊暗暗心焦,一邊用弓箭弩射殺不斷從井蓋下麵爬出來的喪屍。
一開始,他們還慶幸,井蓋小,一次隻能爬出一隻喪屍,殺起來不算太費勁,但很快他們身上帶的弓箭不夠用了,剛才為了帶走更多的財寶,他們把身上能扔的東西全扔了,甚至把箭筒裏的弓箭扔掉了,全裝上了黃金。
弓箭射完了,地道裏爬出來的喪屍越來越多,車子還是沒法發動,所以人都慌了神。
“狗,殺死它們,讓你們咬我的乖孫,打死你們!”瘋瘋癲癲的鄧老頭突然看見工廠大門出現了幾隻狗,立馬發了狂,打開車門拿了把斧頭就跳下了車。
“爸!”
“老頭子!”
“爸爸!”
鄧青一家同時驚呼道,鄧老頭充耳不聞,提著斧頭就衝向了喪屍犬。他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居然砍死了其中兩隻喪屍犬,然而,很快其他喪屍犬把他包圍了起來,短短幾個交鋒過後,他就淪為了喪屍犬的食糧。
鄧青看到自己的爸爸被喪屍犬開腸破肚,氣紅了雙眼,一腳把王莉踹下了車,王莉絕望的慘笑幾聲,很快被喪屍和喪屍犬們包圍的起來。
在喪屍們分食她的血肉時,她想,幸好肚子裏的寶寶沒有被生下來,它永遠也不用再遭受這種痛苦了……寶寶,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她撿起了一個磚塊,狠狠砸向自己的腦袋。
她死也不要變成喪屍!
工廠裏的喪屍越來越多,終於,有一輛車打燃火了,然而,鄧青並沒有在那輛車上,而開車的人根本就不管他們,直接開出了工廠。
鄧青和其他人絕望了,他們一邊奮力殺著喪屍,一邊暗暗祈求車子能點著火……
最終,司機死在了駕駛室裏+**
,鄧青再也堅持不住了,倒在地上,周圍圍滿了喪屍,他們躁動著,但並沒有上前,一聲短嘯後,他們規規矩矩的分出一條道,一個血紅色抱著大頭怪嬰的喪屍走上了前。
“不,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鄧青恐懼往後爬。
喪屍沒有聽懂他的求饒,鎢鋼般的指甲捅透了鄧青的心髒,在死亡的瞬間,他終於想起那個大頭怪嬰和這個喪屍為什麽那麽眼熟了。
“羅……大生……”他是來報仇了嗎?喪屍會報仇嗎?太荒謬了吧……
羅大生歪了歪頭,他覺得這個稱呼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很快又被他拋之腦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執著於眼前這個人,但他現在很快就要變成自己的‘小弟’了。他讓他的兒子喝過血以後,指揮著他的大軍重新返回青桐鎮。那裏,還有幾個味道很好的食物……
閣樓的空間不大,隻有六七平米的樣子,有一張小床,有幾個小箱子,裏麵裝的全是陸謙和陸遜小時候的玩具和相冊。閣樓上有一個小花窗,小時候,陸謙和陸遜最喜歡透過這個小花窗看外麵工廠的煙囪冒出的濃煙,看鎮上的人忙忙碌碌的腳步,看無邊無際的藍天,偶爾也會頑皮,扔個什麽紙團之類的東西‘砸’路過的人,因為他們倆小時候模樣很乖,跟鎮上的其他孩子一比,就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似的,這點無傷大雅的小孩兒遊戲被砸到的人頂多笑笑,沒有人會跟他們計較。
然而,此時,薛晨透過這個窗戶看到卻是一幕幕人間慘劇。誠如陸謙所說,人類為了活命,真的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夫妻反目,父子成仇,恩將仇報,為了自己活命,可以把任何人推進喪屍嘴裏。當然也不是沒有,為了救親人獻身的人,為了救朋友兄弟舍身斷後的人,為了救情人愛熱甘心擋在他們身前的人。這是一場審判,人性的醜惡與善良,在這一刻用生命和鮮血書寫得淋漓盡致。
親眼目睹這一切,不同於電影院裏買一張電影票,抱一桶爆米花,一麵吃爆米花喝冷飲,一邊挑剔低成本小製作喪屍不夠真實,血漿不夠濃,畫麵粗糙,主角外形不夠靚,身材不夠好,車子不經撞,身手差槍法爛智商低。當真實的慘劇發生在眼前時,當人類的道德底線遭到拷打時,對與錯,善良與惡毒,正義與邪惡,在求生欲的猛烈衝擊下,模糊了界限,活著,幾乎變成了唯一的意義。
薛晨自問不是不是聖父,也不是救世主,如果此刻,困在喪屍圈裏的人是他和陸謙,他願意用自己的血肉為他換取一線生機,如果是其他人,他大概做不到用自己的命換別人的命……到底,他隻是一個平凡而自私的人。
他感覺自己心底不多的熱血在一點點被人性的醜惡泯滅,然而人性的犧牲與悲壯,又讓他覺得沉痛和悲哀,無止境的死亡與審判,讓薛晨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茫然之中,薛晨也認清了一個事實,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須變強!在喪屍麵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沒有用,絕對的實力才是活下去的保障。
陸謙呆在旁邊,一邊安撫因為恐懼而炸毛的喵崽,一邊觀察著薛晨的變化。不意外的看到他再次堅定了變強的決心,然而,僅僅是變強的決心還不夠……
外麵街道的地麵上,突然閃過一絲土黃色的光芒,水泥地表‘長’出一串鋒利的‘地刺’。
“異能者!”薛晨小聲驚呼道,他第一次看到別的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