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順著箭頭的方向走去。

路上又在石塊上看到一個同樣的箭頭，她打著手電筒繼續走，慢慢來到林子外麵。

薑諾四下打量，前方是一條老公路，被腐蝕的不成樣子。

眾所周知，公路最喜歡往山邊上修，一是這些地方幹擾少好施工，其次沒什麽良田土地房屋，賠償款不多。

城市交通網絡重新規劃過，這條道用的就少了，畢竟幾公裏以外就有交叉盤旋又龐大的高速公路。

薑諾上了路邊的石坡，慢慢往高處走。

她對這類環境感覺很熟悉，沒別的，要是自己在野外過夜，也會選這種地勢高，人煙稀少，又有背風處的地方。

果然，再往前走，她看到了一個燃燒的火堆。

薑諾走到火堆邊上坐下。

“什麽時候來的？”她問道。

坐在對麵的雲曜將目光看了過來，“兩天前，叫前天嗎？”

他這個說法有點奇怪，害薑諾在心裏數了數，兩天前，可能是前天，也可能是大前天，這要看他是怎麽算的。

算了……隨便吧。

“邊將軍呢？”薑諾又往四周看了看，“它怎麽不在？”

以往每次都是邊牧跑過來接她，和她貼貼的，今天居然沒有。

“它去找你了。”雲曜說道，“我們來的時候，你不在，它就出去找了。”

“找了兩天？”

雲曜點了一下頭。

不要走丟了吧？薑諾尋思，不過哈妹都不會走丟，邊牧就更不可能了，是她多慮了。

“你來找我，是要去越山嗎？”薑諾問道，“什麽時候動身？”

“現在。”雲曜道。

薑諾：……

這麽突然的嗎。

“我們走了，邊將軍怎麽辦？”她問。

“它會自己跟上的。”

“那我們大概要去多久？”

雲曜回答：“兩個月要的。”

薑諾聽了，認真對雲曜說道：“那能等一等嗎？我需要一點時間安排好營地內的事，我還有一件事得去做，兩個月時間那麽長，就這麽走了，我不放心。”

雲曜已經在這等了兩天，再讓他等，她心裏是過意不去的，但她不能什麽都不管就走了。

這兩個月時間，會發生很多事。

氣溫越來越冷，白晝越來越短，廣播中不斷呼籲保暖。

到時候營地裏，水箱和排水管到了夜裏都會被凍住，蓄水池內也大量結冰，取水會變得困難。

最後，會進入一段時間的極夜。

前世媽媽死後，她進入基地報了勞工，每天不停的工作，活得渾渾噩噩，導致具體時間點已經想不起來了。

但的確是在進入基地後不久進入寒冷與極夜的。

她還記得那時沒有住的地方，裹著張被子和其他人一起縮在基地能發熱的機器旁邊，防止睡眠中被凍死。

“我要做一些準備……”

薑諾說著，聲音不覺停頓下來。

微微皺了眉，她知道雲曜身邊還有一個團隊，拿靈源可能也有時機問題，不可能一直等著她的。

看雲曜這語氣，連邊牧都不等了，現在就要動身，顯然也是趕時間的。

如果時間衝突，她恐怕隻能失去這個機會了。

薑諾實在很想要靈源，也希望有更強的敵人可以練刀提升自己。

但沒辦法。

有的時候，人必須要做出選擇。

雲曜見她說著話，突然不說了，也不催促，隻有些疑惑的等待她完。

薑諾暗歎一聲，“不好意思，可能讓你白跑一趟，我現在走不了，有一些事必須要去做。”

雲曜點了點頭，淡聲道，“沒關係，我等你吧。”

薑諾有些意外。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非親非故，這個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

上次雲曜給她靈源，說是為了讓她更快的成長，這樣才好找她幫忙，她接受了這個說法。

但從第一次見，就一直從他這得到好處，總歸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也許是四周無邊的黑暗反而增長了薑諾的安全感，她忽然不想和雲曜一直打啞謎猜忌下去。

有的事，也是時候說開了。

“謝謝你……不過，你為什麽總是幫我呢？”

隔著火光，薑諾盯著那雙沉靜的眼睛，認真問道，“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雲曜也向她看來，目光莊重而認真：“你救過我。”

薑諾不解：“什麽時候？”

“8年後，最大的那一次獸潮中。”

薑諾呼吸一窒。

她暗暗握緊了拳頭。

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連媽媽都沒說過的未來，這時卻在另一個人的嘴裏道了出來。

下意識地，她進入了最強的警戒狀態，眼睛死死盯著火堆對麵的那個人。

但雲曜還是老實的坐著，雙手支在膝蓋上，顯得很無害。

她聽得見雲曜的呼吸聲，依然平穩安寧，沒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

但同時，自己的緊張與戒備，躁動的心跳，對方也一定可以察覺得到。

薑諾呼吸了一下，再次穩定情緒，讓自己回複了冷靜。

“你說的那天，我死了。”她開口。

“我也是。”雲曜輕道。

這個薑諾確實沒有想到。

以雲曜的實力，就算在那場獸潮中，要自保應該是可以的。

畢竟當時的她，要不是為了報複，也還能再苟一苟。

還是說在她死了以後，又發生了什麽？

“我被變異生物咬死的，你呢？”她又問。

雲曜聽到這個問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片刻後，他漆黑的眼睛看向薑諾：“我還不能告訴你，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有一些事，我自己也還沒有搞清楚，我不想現在草率的給你錯誤的信息。”

薑諾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或是不便說的秘密，她自己也有，又何況雲曜。

他們也沒熟到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地步。

薑諾隻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可那一天，我沒有見過你，又怎麽救的你？”

“你那天在哪？”雲曜反問。

“在南江第二基地。”

雲曜說道，“你沒見到我很正常，我在獸潮的正中央，我本來都要死了，但突然感覺到一股特異的能量，我抓住那股靈氣，並在光影之中看到一個肢體已經殘缺不全的女人，隨後，我回到了過去。”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死亡，並不是因為變異生物，而是其他的原因，等合適的時候，會告訴你全部。”

薑諾從來沒聽他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一說就信息量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