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的提議得到了吳大河的高度認同,兩人迅速的轉換了一下思路,聊了一下怎麽用小件替換大件,主要選哪種機器和零件。

這麽做哪都好,就是更費時間了。

這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也太雜亂。

薑諾幫不了太多的忙,聽見外麵有人說話,就過去看了看。

是兩個幸存者。

是一對夫妻,看著不到40歲,耳朵和手都有嚴重的凍傷,他們拖著兩個板車,又背了個大包裹。

各種大包小包,已經有點末世拾荒者的那個味兒了。

在他們身後,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大的8歲模樣,小的看來頂多4歲。

末世兩年了,暴雨時小孩估計才2歲,帶著這麽小的孩子生存至今,說明父母也是有點本事的。

他們和薑諾幹的事相反,是拿物資來兌積分。

他們撿的都是各種鐵塊,薑諾站在旁邊看他們把東西拿出來上秤、計分,好家夥,和她這邊的差價有3倍以上。

按重量稱的看來是真不值錢,除非有單獨能鑒定的小件。

薑諾看了一會兒,見他們抬了兩台縫紉機出來,模樣似乎還挺新的,不由動了心思,走上去說道:

“等等。”

夫妻倆轉過頭來,看到一個女孩穿得挺幹淨,不過口罩遮著臉。

“這縫紉機直接跟我換吧,我用食物換。”她道。

“這……”夫妻倆都有些猶豫,畢竟東西馬上要上秤了,但想到有食物,心中當然是願意的。

這個時候,什麽都沒有食物重要。

登記員皺了皺眉,他們現在是16小時輪班製,15號口雖然人少,但他的工作卻一點也不少,這時被打斷,多少感到有些不耐煩:“你們要交易是可以,但出去交易,別在這浪費我的時間。”

“行,請你等會兒。”薑諾說著,使了個眼色。

那兩口子反應也快,趕緊把東西從秤上又抬下來,拖著板車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們等會兒再兌。”

來到15號門口,望著外麵人山人海的排隊,夫妻倆稍微有些犯難。

這個女孩背著一個大背包,身上應該是真的有糧,但在這麽多人麵前交易,總讓他們感到害怕。

在末世生存這麽久,危機感都快刻入dna了。

薑諾看出來他們的謹慎,對他們道:“跟我來吧。”

說著帶著他們走到停車場附近,找了個僻靜之處。

夫妻倆表情都有些掙紮,越走越害怕,對方是個看起來挺柔弱的小姑娘,但一直跟著她走,保不準會從陰暗中跳出七八個大漢來殺人越貨。

特別現在都還沒天亮,四下隻有探燈的光透過來,怎麽看都嚇人。

這要不是在基地內,他們肯定不會跟來的。

就算在基地,這一路也是走得如履薄冰,男的好幾次悄悄摸了摸插在後腰的一把刀。

兩個孩子倒是都很乖的,大的幫著推車,小的走的慢,就很自覺的爬到推車上坐著,不聲也不響。

到了地方,薑諾讓他們把縫紉機和配件全部搬下來,又看了看其他東西。

真是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他們應該是找到了某個小型的服裝作坊,有一些機器是新的,有一些明顯是被水泡過的。

還有各種各樣的零件和材料,估計是別處收的。

“小姑娘,你除了縫紉機,還要別的嗎?”女人對她道,“我這還有平縫機、雙針機、縫繃機,除了縫棚機是電機的,有點泡壞了,其他都可以手動,全是好東西。你要會做衣服,弄點布料做成衣,能兌好多積分,我們是可惜了,實在沒那個手藝。”

女人機靈,能說會道,男人則默默搬東西,戒備著四周。

薑諾看他們還算靠譜,自己也確實有意收,便數了數,又讓男人幫她測試了一下能不能動。

最後道:“可以,我都要了。”

女人頓時有點激動,卻努力把情緒壓了下去,“那……這個怎麽換?”

薑諾想了想,“60斤救濟糧,如何?”

基地倒一道手,積分翻3倍,她就翻個2.5倍吧。

太多像白給,容易遭人惦記。

太少也不好,幸存者是真的不容易。

萬事有一個度,不可太滿,也不可太缺。

聽到60斤,女人精神一振,不算很多,但怎麽也比換給基地好很多。

“可以,換吧。”

薑諾從背包內“拿”出一些糧包,都是5斤一個包裝好的,一共拿了12個。

為了演的逼真點,她隻有8個是從包裏拿來,剩下的4個糧包還回了趟皮卡車去“拿”。

這些糧包大家都再眼熟不過,女人目光頓時變得熱切起來,讓男人把東西全部搬到車廂上,自己清點了糧包。

“小姑娘,你怎麽稱呼?”

“我姓於。”薑諾答道。

“於小姐,我姓陳,我丈夫姓王,我比你年紀大,你要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陳姐,叫他一聲王哥。”陳姐說話很利索,“我們都在這基地,以後可以相互照應,你要做好了成衣,我們說不定還得再拿糧跟你換回來呢。”

薑諾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手藝,隻是比你們多認識幾個人,可以倒手再賣,賺點辛苦錢而已。”

“原來如此。”陳姐明白過來,覺得這樣也更合理,“那下次我們再有貨,可以找你嗎?”

“到時再說吧,我不一定經常在基地。”

“沒事,我就問問,其實短期內我們也沒貨。”

薑諾和他們大致聊了聊,了解到一些情況。

這王哥其貌不揚,其實是個高級機械工程師,可以獨立帶項目做機械結構的那種。

暴雨剛停,他就趁著水還沒退,到處找高精尖的機器收回家,跟社區換積分,最後湊夠了一張基地證。

有基地證,可以在基地有一個小房間,一個棲生之所。

他把名額給了妻子,讓她做基地的工作,自己去做勞工,總能養活家人。

不過在進入基地以前,他一路上也帶著家人出去找東西,能撿多少是多少,先換點積分攢著。

“以後我們就不敢隨便出去了。”陳姐歎著道,“現在撿東西的人越來越多,很容易發生衝突,而且沒進基地、還活躍在外麵的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嗯,你們運氣還算不錯。”

能撿到東西,還沒被人盯上,運氣差的人早沒了。

陳姐聽了,眼底也有一絲後怕,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活到現在,他們最恐懼的並不是天災,而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