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諾臨走前,給劉老太留了點吃的。
她的那些水是肯定不能喝了,薑諾又給了些瓶裝水。
量不多,假裝從背包拿的,太多東西憑空拿出來也可疑。
劉老太也不肯多要,說多了用不著,她也保不住東西,不一定就是好事。
薑諾看得出來,她沒有太多生存的欲求,連空坑都挖好了,隻在寂靜的等著最後的一刻。
到最後,唯有鐲子還陪著她。
劉老太自然是千萬道謝,卻並不因為這些物資。
“你們年輕人,總覺得給老人留些東西就是最好的,其實,你們能聽我說這麽久的話,才最讓我高興。”
為表感激,她給薑諾仔細講去宜城的路,並問她,“你們是要去宜城哪?城南還是城北?宜城被一條河分為兩半,走城南、城北,方向不一樣的。”
薑諾想了想道,“我們要經過宜城去塘縣。”
她早在地圖上看過,塘縣在越山的鄰縣,有一段距離,但在同一個方向上。
說塘縣,不會暴露他們的目標,但也能問到方向。
劉老太仔細尋思了一會兒,“你們去塘縣,就別從宜城過了,我告訴你一條路,你們從這邊山路過去,到萬城,再往北行就是塘縣,雖然繞了些遠處,但要安全得多,我們的人去找水源,有路過萬城,那邊的公路情況還算好點,現在保不定什麽時候還要地震,宜城太危險了,你們就算到了宜城,可能也難以渡河。”
老太太雷厲風行的,看得出來做事很有決斷,馬上就找出紙筆來給薑諾畫圖。
薑諾大為震驚,同樣是手繪地圖,這竟然還真能看懂。
其實劉老太畫的也很簡單,不過標注了方向,再把山和道路的線條帶出來。
她年輕的時候要往外走,哪裏有什麽汽車,都靠走路,要走多久心裏多少是有數的,這些,她全部都記了上去。
隨後,薑諾便和雲曜一起離開了。
走了一段距離,她隱約聽見劉老太在自言自語說話。
那聲音順著呼嘯的風,在耳邊吹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薑諾回過頭去,逐漸黑暗的村子裏,十數個土堆邊上,坐著一個微駝的老人。
隨後,連同她的身影,也在黑夜中隱去了。
薑諾心中有些感觸,卻也並沒有為此過於傷感。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總有人逝去,活著的人,卻要不斷向前。
她心中堅定,有自己的方向。
不過見了劉老太後,薑諾有了也給於若華弄一個隨身飾品的念頭。
在找靈源的時候,如果有適合的石頭,就做成項鏈給媽媽。
一天兩天看不出來影響,歲月長久了,對身體肯定很有好處的。
……
順著劉老太說的方向走,他們即將進入山林。
南方靠近城市的山一般都不高,而且公路交錯,植被茂盛。
邊牧前去探了探,確定路沒太大問題。
薑諾也看前方樹木已經倒的差不多了,隻要不是突發的強地震引發山體滑坡,應該就還好。
按劉老太說,這一片地區有挺久沒有地震了,但不時會有一些餘震。
越走天越黑,黑到最後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繞是薑諾眼力好,但在這樣的環境中走山路,仍然如履薄冰,生怕有什麽意外。
最後,在邊牧的帶路下,他們來到一片平整之地,是這一片山坡的最高點。
夜裏風非常大,附近也沒有石壁可以遮擋。
好在四周都有些倒地的樹木,多少擋了點風,不至於吹到懷疑人生。
薑諾整個人風中淩亂了,就是把頭發都紮了起來,還是有一些小碎發在臉上亂飄,弄得怪癢的,害她不時伸手撓一撓。
這種時候就羨慕雲曜那樣的短頭發了。
她認真思考起把頭發剪成這樣的可行性。
正想著,邊牧來到她的腳邊,對著她嗚汪嗷的叫了幾聲。
望向邊牧的眼睛,薑諾明白它的意思。
“前麵路還有很遠,就在這休息吧。”
她拿出兩個集裝屋,給邊牧又添夠了食物,又揉了它幾下。
隨後轉頭對雲曜道:“我們睡6個小時,醒來就出發,順利的話,明天晚上能到塘縣。”
雲曜點了點頭,“嗯。”
薑諾說完,就趕緊鑽進了集裝箱屋內,然後整個人都舒服許多。
一直被狂風扇臉的感覺真是夠了。
那風一陣陣的,跟耳刮子抽臉上也沒太大區別了。
特別是氣溫還這麽冷。
薑諾打開屋內的燈,隨便吃了點東西,烤著火又簡單洗漱了一下。
最近每天都睡集裝箱屋,有點越來越親切了。
之前用牆紙和地毯裝飾了一下,有機會還可以再添置一些東西,讓它更像一個可以隨行的家。
剛換上睡衣,薑諾就感到一股輕微的搖晃。
這一瞬間,她被劇烈的危機感籠罩,他們在山坡上,遇上強地震,會有許多不可預測的危險。
而且,都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薑諾在瞬間便做出反應,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集裝箱屋,蹲在地平上,同時觀察著四周。
雲曜和邊牧都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先後從集裝箱出來,到她旁邊。
輕微的晃動還在持續。
但薑諾已經發現了,若不是感知敏銳,並不會有太明顯的反應。
“沒事。”雲曜輕道,猶豫間,還是按了一下她僵硬的肩膀。
“嗯,隻是餘震。”
薑諾站起來,冷靜分析道,“劉老太說每天都有好幾次,但都不嚴重,我看她們避難所的牆也搭的很潦草,那牆經曆這麽多次餘震都沒震倒,說明隻是這個強度的話,我們過夜趕路也沒事。”
“是的。”雲曜點了點頭。
“那睡吧。”薑諾心裏有了數,就回了集裝箱屋,倒頭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