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深入山林。

薑諾爬上一個陡坡,總算又一次看見了新的痕跡。

這裏的石頭是斷裂的,把前方的路擋住了。

看石塊碎裂的情況,以及砸在附近草葉上壓出來的痕跡,這是幾個小時前被人打斷的。

她摸了摸邊牧,“你能聞見有人留下的氣味麽?”

“嗷汪!”邊牧回應,但是微微退了一步。

狗子雖然不能說話,但從它的神態、動作,幾乎可以沒太大障礙的完成交流。

看它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薑諾不由微微一笑,摟著它rua了一把。

它在告訴她,能聞見氣味,但很淡。

以邊牧的嗅覺,說明對方隨身帶了可以消除氣味的東西。

這倒是給了薑諾一點啟示。

她有狗子,別人也可能有,說不定會通過氣味找到她的所在呢?

還是注意一些的好。

她空間裏多的是香水,沒事可以換著擦一擦。

有條件的話,衣服最好也每天都換。

她蹲下身觀察那片斷石,推測是前麵的人為了更快的爬上坡頂,打斷了一塊石頭通路。

看不出來是怎麽打斷的。

如果是拳頭,那可不得了。

薑諾默默看著石頭的斷口,分析著如果這是雨奴,如果這是他幹的,他會有怎樣的力量。

這種想象,讓她寒毛直豎。

同時,又異常興奮。

獵人追蹤獵物,就是不斷從留下的痕跡分辨體型、物種、距離,最終冷靜扣下扳機。

路被堵住,這裏是走不通了,得繞過去。

薑諾目光望向坡頂,神情堅定又謹慎。

繞路之後,她很快找到了新的痕跡。

有劈砍過樹木,也有被踩過的草叢,荒野的森林裏,這些痕跡都太新鮮了。

但很快的,她發現了微小的足跡,確切的說,是蹄印。

這些痕跡很淩亂,打斷了她要追蹤的方向。

但薑諾心裏明白,這多半是變異生物。

越山走了這麽久,一隻鳥都沒瞧見,能生存下來的,肯定不是一般動物。

先追人還是先追變異生物,她幾乎沒有猶豫。

當然是變異生物。

薑諾手裏拿著匕首,順著足跡往樹影深處不斷走去。

密集的枝葉,讓很多粘液沾在她身上,弄得耳朵、脖子、手都特別癢,但她忍了下來。

邊牧察覺到她的心意,縱身往前跑去。

它在幫薑諾找。

邊牧加速不停,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跑的不見影子,薑諾也明白它應該是有了發現,於是順著邊牧奔跑時發出的聲音,緊跟上去。

一路追了快1個小時。

邊牧跑起來基本不需要停,累的時候隻需要減速,再並沒有停下腳步。

薑諾都追累了。

直到跑到樹林的邊緣,薑諾聽見了邊牧的怒吼聲,混合著某種動物的咆哮。

她平複呼吸,快速取出空間泉水灌了一口,體力迅速回複間,手腕微微一動,手中的匕首換成了彈弓。

往前走了幾步,薑諾看見邊牧在與一隻長角的野獸博鬥。

以邊牧的速度和力量,一時竟然拿不下對方。

那東西通體發綠,相貌猙獰醜陋,她認不出來到底是什麽物種,但從頭發的角色來看,應該是鹿。

可世上怎麽會有這麽醜的鹿。

邊牧非常凶猛,飛撲到鹿的背後就是一口咬下去,但它的皮非常厚,皮膚出現明顯的角質硬化,讓邊牧無從下口。

變異鹿的力量很大,鹿角鋒利,甩頭之間可輕易割斷手腕粗的樹枝。

邊牧仗著自己反應,不斷的進攻它。

但薑諾護犢子,實在看不下去,怕邊牧受傷,連忙抓了一把特製彈子就打。

咻咻咻。

邊打三發,但其中兩發被醜鹿的角擋了,剩下一發打在背上,竟然沒有打進去。

太特麽硬了。

薑諾護狗心切,不講成本又抓起幾顆特製彈子。

但這一次,彈子還沒發出去,彈弓的橡膠帶就斷裂了。

用了這麽久,上麵被特製彈子割出不少小割痕,現在終於徹底壞掉。

薑諾把它丟回空間。

彈子很難打傷它,弓箭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隻有一個敵人,她不準備用槍,那就直接上吧。

邊牧的不斷進攻,讓變異鹿陷入狂怒,它幾乎是狂暴的向邊牧撲了過去。

整個越山,無數的動物,能存活下來卻廖廖可數,那必然是不簡單。

邊牧非常冷靜,無數次在鹿角擦過它喉嚨的瞬間閃過,看得薑諾手心冒汗。

同時,她明白了邊牧想做什麽。

它正讓自己成為誘餌。

變異鹿每次都在攻擊它的要害,不是喉嚨,就是腹部。

它一次次的露出破綻,一次次引誘變異鹿向相同的位置攻擊,每次好像都隻差一點點就成功,這更加刺激了變異鹿。

薑諾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同時,邊牧漆黑的眼睛望她望來。

這一瞬間,它發出叫聲,給足薑諾提示。

薑諾微微眯眼,躲過變異鹿的突擊,同時,手中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向邊牧刺去!

不是對變異鹿,是對邊牧。

“嗷唔!”

邊牧大叫著,聲音充滿歡欣,它的腹部擦過刀尖與鹿角再一次躲去,同時,薑諾的匕首紮入變異鹿的後頸。

她一刻也沒有停留,咬牙用力,轉動刀身。

這把匕首鋒利無比,在她使足全力之下,絲滑地從變異鹿的頸間割開。

刀身繞著脖子割了一圈,變異鹿發出刺耳的咆哮,聲音不斷在山林中回**。

薑諾手臂上抬,用力將這頭鹿的喉嚨割斷。

割喉這種事,做多了就有經驗了。

薑諾光是聽到喉骨寸斷那一瞬間發出的脆響,就知道這頭變異動物死定了。

烏紅的血大量噴了出來。

很多變異生物都有毒,薑諾收了刀,連忙退開,等變異鹿抽搐著徹底斷了氣,呼吸、心跳都停止了,這才走了回去。

它的血還在汩汩流出,除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倒是並不難聞,薑諾懷疑它的血沒有毒性,於是趕緊將整頭鹿都先收入空間。

如果鹿血沒毒,那這血就還挺寶貴的,不能浪費了。

做完這些,薑諾轉頭看向邊牧,漆黑的狗狗眼中,她幾乎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她板著臉,嚴肅對它道:“以後聽我命令,不準衝在我前麵,明白沒有!”

邊牧嗚一聲,垂下了頭。

它沒出聲,趴在地上,向薑諾表達它的服從。

這個人對它很好。

從來沒人對它這麽好過。

隻有她會抱著它的脖子,溫柔地,一遍遍用手梳理它的毛發。

她真的好溫柔。

所以,它想用盡全力的報答她,是它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