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6個小時,休息2小時。
這個時間,剛剛夠點燃的柴火逐漸熄滅。
眾人幾乎都趁機睡了會兒,等宇子開始通知上路,又趕緊起身。
接下來,又走了差不多8小時。
天實在太冷了、也太黑了。
行走的效率很慢,顯然宇子並不求快,而是求穩。
中途路過樹林,鄭一軒也會下令暫時,讓人去找一些幹柴出來,劈成段紮好,讓眾人背上。
這一路需要大量的柴火,需要不斷的補充。
但又背不動太多。
所以路過看到,就去撿一些。
這樣,8個小時過去,隊伍還在礦區深處。
這次休息時間是6個小時。
8個小時的連續攀爬行走,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盡,隊伍還是保持老小弱在中間,青壯在外圈的設置,點燃了9堆火。
要在這冰天雪地裏睡覺,沒有足夠的熱量,馬上就會凍死。
鄭一軒下令輪流休息,留一個人給火堆添加柴火。
大家都是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能蓋的都裹著。
在避風處,圍在火堆邊上睡下。
這時,薑諾和雲曜一起悄悄離開隊伍。
走了大概十分鍾,邊牧才慢慢探出頭來,跑到薑諾的身邊。
薑諾抱著它摸了一通,“我看看,餓瘦了沒?”
摸著還挺壯實。
黑暗中,薑諾把邊牧的屋子取出來,兩人一狗走進去。
她給邊牧有憐愛濾鏡,總覺得雲曜沒把它照顧好,忍不住就又給它拿了一大堆吃的。
隨後,就跟雲曜一起在小桌邊上吃飯。
他們領到的糧,都找機會悄悄給其他需要的幸存者了。
所以這一整天,薑諾都沒吃飯,這會兒是真的餓。
先是煮了一壺茶,隨後拿出兩片變異鹿肉。
看她烤過幾次,雲曜也學會了,爐子一拿出來,雲曜就自己動手,學著她的樣子,加炭,上肉,刷料。
薑諾看他動作還挺利索,不由覺得有趣,“你以前做飯嗎?”
雲曜搖頭。
從記憶開始他就不怎麽需要進食,來了這裏後,身體變得笨重了,那些駁雜的食物對他更是沒有益處。
但看薑諾吃飯時,那一瞬間微微眯起雙眼,像貓一般享受的神情,讓他覺得很厲害。
鹿肉烤好,薑諾切開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嗯,畢竟是媽媽做的燒烤料。
她把鹿肉給雲曜,自己烤了一片厚切牛排,又烤了兩隻大蝦,灑上椒鹽。
薑諾做飯比媽媽差遠了,但忙碌這個是快活而放鬆的,雲曜也會搭手幫她烤。
烤好後,雲曜喝靈茶,她喝清酒。
酒是蜜桃味的,味道和氣泡水差不多,但口感更淡,喝著非常解膩。
美美吃了一頓,她擼了擼狗子,就離開這間屋子,進入空間的樹屋內。
反正她第一次從原地消失,雲曜就知道,但他從未問過這事。
外麵是寒冷與黑暗。
但空間永遠是明亮的。
習慣了濃墨一般的黑暗,當她突然置身空間,反而會覺得很不舒適,連眼睛都有些疼。
但她和這棵樹生生相息,大樹給了她強烈的安全感。
樹屋內,她拿出浴桶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才鑽進自己的被窩裏。
睡在這裏,總覺得身心都很放鬆,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慢慢的,樹屋已經有家的感覺了。
要是可以把媽媽帶進來就好了,她心想。
如果媽媽能進來,以後出門在外,也可以帶著媽媽,不和她分開。
聽她嘮叨點什麽,陪她看看劇,吃她做的美食。
世間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吧。
薑諾一覺睡了下去,這幾天在避難所內,基本都是靠著牆閉眼一會兒,總算能睡個舒服覺。
但她心中警惕,睡4個小時就自然醒來。
可能因為在樹屋的關係,大樹給她源源不斷的精神力,隻睡4個小時,但整個人精神飽滿,非常舒適。
離開空間,她站在邊牧的屋子外。
邊牧馬上察覺到她的存在,從窩裏鑽出來,來到她身邊。
雲曜也走了出來。
薑諾收了集裝箱屋,跟狗子暫時告別,跟雲曜一起又悄悄回到遷移隊伍。
剛走過去,就看見鄭一軒舉著火把,有些焦急的走來走去,他看見薑諾回來,似乎才鬆了一口氣,小聲道:
“我以為你們掉隊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薑諾搖了搖頭,“沒事。”
她將手裏提的一小桶8斤的白酒遞給鄭一軒。
她當時買了1000斤的糧食白酒,又來收了一整個超市和倉庫,各種白酒紅酒果酒就更多了,看鄭一軒他們一路奔波帶隊,各種事都要操心,就在空間內找了個舊塑料桶出來裝了8斤。
也隻能這樣,再多就不合理了。
“我和弟弟趁這個時間去找物資了,運氣不錯,公路邊有輛廢拖車,上麵找到了這個。”她淡淡道。
鄭一軒接過酒桶,聞了聞,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些酒不到10斤,隊伍將近150個人,還有差不多9天的路途,說實話每人也分不到幾口。
但在這個天氣下,一口白酒下肚,身子就能暖和起來,也沒有那麽的難捱。
“謝謝了。”鄭一軒認真說道。
他想了想,轉身去推車取了5份救濟糧和水過來,非要薑諾收下。
薑諾也沒推辭,跟他道了聲謝。
隊伍裏有好幾個帶著孩子的,也有瘦弱的婦女和老人,這點糧找機會悄悄給他們就行了,沒必要跟鄭一軒客氣。
她和鄭一軒心裏都有些事想跟彼此聊一聊,但這路上鄭一軒城要顧及的事實在太多了,殫精竭慮不過如此,實在沒時間處理別的。
所以,他們也就很默契的沒的提起。
休息了8小時,眾人收拾行囊,繼續上路。
天氣實在冷的厲害,戶外行走,難免有些凍傷,好在鄭一軒安排得當,定時休息取暖,不斷補充柴火。
除了糧食,每天還可以領一口白酒。
60度的糧食酒,喝下去辣喉嚨,但很快,身體會騰出一股暖意。
在這黑暗與嚴寒中,這一點暖意就像浮在水麵上的木頭,抓住它,就好像又多了一點希望。
走得慢,但還算穩妥,沒有任何人一個人掉隊。
薑諾大部分時間都在隊伍裏,偶爾會在睡覺時跟雲曜一起離開,主要是怕邊牧餓著。
這一路,雖然她跟著,但真正保護隊伍的,卻是邊牧。
中途遇到一小夥歹徒,遠遠打量著這個幸存者隊伍,但還沒靠近,就被一隻咆哮的巨獸驅趕開了。
邊牧體型龐大,動作快若雷霆,吼怒能讓人從心底產生懼意。
歹徒突然看見這麽一個東西,嚇得逃躥開來,也沒功夫管別人了。
邊牧就這樣遠遠的,保護著這支孱弱的隊伍。
宇子拿著槍,成天高度戒備,卻壓根沒碰上開槍的機會。
一路行走,手舉火把,在沒有邊際的黑暗中,天地好像倒轉了,隻有一點微弱的星星之火,在這荒原上跳動。
在離開宜城時,眾人舉著火把,站在高處。
此刻,微弱的天光投照下來,寂靜的黑夜短暫地擁有了一點點的亮光。
他們望向那死寂的廢墟之城,久久不能言語。
不知從誰開始發出了細微的啜洋,隨後,大家都哭了。
那裏曾是他們的家。
他們在那裏出生和長大,學習與生活,他們看著城市一點點建設,有了公路與地鐵,有了科技與繁榮。
然後,這一切都沒了。
鄭一軒也舉著火把,心中感慨良多。
他轉身看向眾人,沉聲道:
“60年前,宜城隻是一片荒蕪的河灘,隨著河運的興起,才有了村落,後來建起了這座城。”
他頓了頓,聲音微顫中有一絲哽咽,眼裏透著痛惜,也有決心。
“不到20年時間,這個破村子,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城市,每一條道路、每一棟建築,都是我們和我們的父輩,從無到有、一點點建設起來的,請大家記住這句話,眼下是黑暗的,未來是艱難的,但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應該放棄,隻要堅持不懈,人家一定會迎來最終的黎明。隻要我們還活著,未來,我們會重建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