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狗停在山區的公路邊上。

海城地震不嚴重,公路基本沒有受損,但持續的酸雨腐蝕了山石,大麵積的山體滑坡,使得道路根本沒法走。

山上海拔高,大概在1200米左右,也就比下麵還要冷得多。

走到這裏,鄭一軒嘴唇發白了,眉毛上都結了霜,他將帶來的毯子也裹在身上,勉強遮擋一些寒風。

這時,大家都超過20個小時沒有睡覺,鄭一軒問薑諾要不要找個地方停下來生火,薑諾想了想,搖頭道,“別停,繼續走吧。”

越是冷,越別輕易停下來,人在持續活動的時候也能產生熱量,現在停下來生火,一熱一冷,需要花很多時間與體力來調節體溫去適應。

不如再堅持一下。

鄭一軒也明白她的意思,咬牙撐著,又走了2個多小時,才來到研究中心外的哨崗。

但出乎意料,哨崗內沒人。

不但沒人,從積灰看,起碼關閉2個月了。

鄭一軒愣了愣,心裏頓時有了不少好的預感。

他上次來,研究中心是有人守衛的,特殊種子那麽重要的項目,官方如此看重,按理說安全問題是不大的。

但天災人禍,總是說不清楚。

如果發生了不可預知的災難,或是內部出了問題,那……

他著急地繼續往前走,來到研究中心的入口,一道鐵門緊閉,沒有任何守備。

糟了。

鄭一軒心中一涼,快速從腰間拔出了槍,並持槍在手,用力去推那道門。

門是鎖著的,在他的敲擊下無動於衷,薑諾見狀,拿出匕首,想用蠻力把門給撬開,這時,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戰戰兢兢的開了門,剛打開,就看看到一隻槍指著自己,嚇得連忙後退好幾步,嘴裏叫道,“別殺我!別殺我!”

鄭一軒見他還穿著製服棉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人殺你,給我站好了!”

年輕人驚魂未定看著他。

鄭一軒沒有收槍,帶著薑諾他們走進去,同時謹慎地朝四周觀察。

薑諾其實還沒進來,就聽到附近一共有2個呼吸聲,一個在眼前,還有一個在裏麵。

眼前這人手無縛雞之力,戰鬥力大概隻有1/3個吳大河,絲毫沒有任何威脅性。

裏麵那個,呼吸非常重沉,時不時伴隨著咳嗽,明顯不太健康。

鄭一軒拿出他的工作證,年輕人認真看了,這才整個人鬆懈下來。

“原來是鄭哥……你就是周博士的丈夫,對嗎?”

猛的聽他提起妻子,鄭一軒的表情更加嚴肅,他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

年輕人鎖了門,激動的拉著鄭一軒,差點淚花都湧出來了,“鄭哥,你來了。”

鄭一軒一時沒明白情況,隻是問,“你是誰,什麽職務,研究中心的人呢?”

“鄭哥,我慢慢跟你說。”

年青領著他們往裏走。

薑諾沒有馬上跟上,而是留在後麵,將邊牧悄悄放進來。

她抱著邊牧,對它道,“這裏麵很大,你隨便找個地方待著,不要讓人發現你,能聽懂嗎?”

“嗷!”邊牧低聲喘了一下。

又摸了摸它的頭,看著邊牧走了,才對雲曜低聲道:“我們路過的太滄基地,多半是葉家的地盤,他們在找你,如果總被人看到你跟邊牧在一起,邊牧就會成為你的特征。”

一個人可以能過衣服、假發這些東西改變自己的形象,狗子卻不能。

末世還存活的狗子太少了,少到異常引眼。

雖然對小可愛有些不公平,但薑諾覺得還是盡量別讓陌生人看見它。

雲曜對葉家向來很無所謂,他輕聲道,“你不用在意他們。”

“我不想有麻煩。”薑諾道。

雲曜聽了,目光向她投來,“我知道了。”

見他這麽合作,也聽勸,薑諾心情放鬆,拍了拍他肩膀,“乖,進去吧。”

她往內走去,一邊暗暗觀察,這個研究中心是在山壁內部鑿空了建成的,走廊挺長,但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途中路過兩個緊鎖的鐵柵門,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應該是以前的廠區。

黑燈瞎火走了幾分鍾,鄭一軒手中的火把都快燃盡了,他們來到一間屋子。

屋內生著火,比起外麵的天寒地凍,這裏還算溫暖。

屋內有一張床,**躺著個女生,看起來30多歲,但也可能是一臉病容,又有些營養不良,讓她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見來了人,她趕緊從**坐起。

估計本來也隻是合衣而躺,稍許休息下,她身上還穿著製服棉衣。

鄭一軒看見她,似乎認了出來,“小餘,是你?”

被叫小餘的女孩點了點頭,她輕咳一聲,“鄭哥,是我。”

鄭一軒皺了皺眉。

這時,剛才的年青人搬了幾張椅子過來,招呼他們坐下,薑諾坐在火堆邊上,目光轉動,打量這個房間。

雲曜背靠牆站在角落,沒有過去坐,年青人招呼他,他當沒聽見。

他不理人的時候,隻是單純的不想理,並不是對這個人有什麽意見,但年青人卻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鄭一軒。

鄭一軒咳了一聲,他也沒辦法,畢竟雲曜也不搭理他的。

薑諾道,“不用管他,你們還是先跟鄭哥說明一下情況吧,他很著急。”

年青人回過神來。

室內火光照耀下,溫度相對舒適,年青人坐在鄭一軒麵前,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叫溫楊,以前在航天院做技術工實習,後跟著專家們一起撤退,被調來這個研究中心,進了周博士的項目組,說簡單點,就是給餘姐打下手的。”

躺**的姑娘,名叫餘夕陽,末世前就是特殊種子這個項目組的成員。

這個組的領頭人物是李院士,也是周悅妍的老師,餘夕陽是組裏資曆最淺的,很受周悅妍的照顧,因為,鄭一軒跟她也打過幾次照麵。

但鄭一軒對她的印象,還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姑娘,也才兩三年過去,人就憔悴了這麽多。

這也是為什麽鄭一軒認出她以後,就皺起了眉。

由於特殊種子的重要性,他們項目組單純轉移到了這個研究中心,並給他們配備了一些人和物資。

周悅妍他們也意識到糧食在接下來是多麽重要,來到這裏之後,就日夜不休的對手中幾個重要樣本進行實驗。

原本一切都順利的,可好景不長,研究中心也爆發了疫病,李院士逝世了。

院士去世後,研究進入了很大的瓶頸之中,隨著研發人員的減員,上麵也對特殊種子這個項目失去了信心,把剩下的人都調走了。

據說是去其他的保秘項目。

周悅妍當時態度激烈,反對這個做法,可命令已經下達,個人的反對,又有什麽用呢?

最終,她以生病為由,堅持留守,沒有離開這裏。

聽到這裏,鄭一軒難免焦慮,臉上是化不開的擔憂。

“你說她選擇留下,可她人呢?”